但是神明大人却即使长到了十岁,也一如既往的虚弱,力量也微乎其微,除了能够轻微的缓解她的病痛,能够看到一些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最耀眼的就只有她宛如辉夜姬一般的相貌。
不同于常人的发色的眼睛。白橡色的长发光滑柔顺如丝绸,高贵圣洁,宛如月亮,鎏金色的眼睛耀眼且温暖,清澈透亮,宛如太阳,被见过她的人誉为人间的辉夜姬。
即使外出见客也从来没有被丝毫的涂脂抹粉,剔除眉毛用墨汁画上蚕眉或者染黑牙齿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鬼舞辻花每天都必然会清洗身体,头发也在落地之前就没有生长过了。
人类没有资格对无垢的神明大人涂染上任何颜色,这是夫妻两都认同的事情。
鬼舞辻花的身体并不算非常好,不过她的脸上向来都是挂着笑容的,也非常喜欢比她年长四岁的长得神似母亲的兄长大人鬼舞辻无惨。
年幼的她身边没有玩伴,鬼舞辻家也刻意想把她藏在家里,唯一和她年龄相仿的就只有她的哥哥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长得不像父亲,而是像极了母亲,黑色的长发还有玫红色的眼睛,非常的俊气,能力也非常出众。
他的性格和父亲更像一点,身上带着自身的自信和骄傲,身体也很康健,学习更是上心,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继承人了。
被骄惯出来的小脾气相对起来也无伤大雅。
鬼舞辻无惨对妹妹并不差,算得上是很上心。自己的妹妹非常的可爱优秀,还愿意亲近自己,再怎么成熟毕竟也是小少年,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他时不时会给鬼舞辻花带回一些新奇的小礼物,晚上兄妹也会一起看书,聊天。
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神明,还以为真的是小时候出去养病的亲妹妹的无惨,和鬼舞辻花相处起来反而更让她感到轻松和快乐,两人真的像亲兄妹一样。
日子仿佛就会这么平淡地过下去,鬼舞辻家也完全没有给鬼舞辻花找夫婿的意图,神明大人终究是会离开的,他们非常明白这一点。
但是,在鬼舞辻花十三岁的时候,鬼舞辻夫人去世了。
鬼舞辻花微弱的力量并不能带给她健康,只能轻微的减轻痛苦。
还没有等到神明恢复记忆和力量,就安详的去世了。
到最后,也只是温柔地笑着摸了摸鬼舞辻花的头。
事情并没有结束。
鬼舞辻无惨在葬礼上晕倒,紧接着又传来噩耗,一向身体很好的鬼舞辻无惨患上了绝症,最多只能再活三年了。
病痛开始折磨着这个本来充满了活力希望和野心的少年,一下子告诉了他还剩三年的时光,让他备受打击。
曾经那么的努力,每天练刀还有读书。才刚刚准备好开始,刚刚起步的人生,一下子就坠落到了谷底。
病来如山倒,没有过两个月,鬼舞辻无惨就只能躺在席子上起不了身,本来天天习武的他,肌肉也开始在时间的煎熬下萎缩。
有时候,从云端坠落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鬼舞辻花站在障子口,看着一把扔翻了药水的无惨,他貌似母亲的脸变得越发憔悴和暴躁,心痛得宛如刀绞。
鎏金色的眸子弥漫了水雾。
第14章
“兄长大人,请把药服用了吧。”鬼舞辻花跪坐在鬼舞辻无惨的席前,手里端着苦涩得令人头晕的药味。
前来服侍无惨的下人大都被赶走了,有的还受到了责罚,他日渐暴虐的脾气让很多人都越来越害怕,生怕自己死在这个恐怖的贵族手下。
家主找来了数不胜数的名医,灌下了无数的汤药,但是完全没有用,甚至一点好转的预兆都没有。
整个宅邸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家主虽然充满了野心,但是对夫人却是真心疼爱的,因为夫人身体不好,生下了鬼舞辻无惨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了,他对无惨投入了全部的父爱,想方设法地要治好无惨。
三年之内她真的能够恢复吗,难道又要看着自己爱着的家人死在自己眼前了吗?
鬼舞辻无惨经常会因为病痛而彻夜不眠,有时候在梦中也会被突然惊醒,常年眼下都是一片青黑。
为了让他睡一个好觉,鬼舞辻花往往会一晚上都待在他身边,用自己微弱的神力稍微减缓着他的病情。
即使是白天,现在也是她在照看着无惨。
“花……”无惨虚弱地看了一眼花后,又看向障子外的庭院。这一年来,他都没有踏出过家中一步,“今天也是你来送药啊。”
每次一想要发火,看到花的眼睛,他都会莫名其妙地平息下来。
“是的,兄长大人。”鬼舞辻花整理好自己的衣裙,把托盘放在地上后,撑起鬼舞辻无惨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能够这样一直陪着兄长大人,实在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身体接触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治愈着无惨,让他稍微打起一些精神,然而效果实在是过于微弱。
他的头靠在鬼舞辻花的身上,长长的黑发没有束起,披在在肩头,加上单薄松垮的衣物,看起来更是颓废。
鬼舞辻无惨想要活下来,正因为想方设法地想要活下来,却得不到方法,所以才会日渐暴躁。
“花,又有新的医师来了吗……”一年的病痛并没有打消无惨的意志,反而让他对活下来这件事情形成了执念。
“是的。”她也是如此的期望着哥哥能够活下来,“父亲又请来了两位很厉害的医师。”
她真是一个没用的神明,不要说拥有自己的信徒了,连自己最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无法回应他们的祈愿。
“一个又一个,每次都是这样,咳咳咳。”他喝着喝着就呛得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脆弱得像纸片人一样。
“兄长大人,请再耐心地试一试吧。”她急忙把茶碗放在地上,轻拍着无惨的背,“都是非常有名的医师大人。”
“……到底不过是凡人罢了!花……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他拽住了鬼舞辻花的衣袖,却还是下意识得没有弄疼花,消瘦的脸上因为用力说话多了几分病态的红晕。
“我不要死……”
从他无意间经过父亲的房间听到他和妹妹的对话后,就一直把花当做自己的希望。
但是花这一年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为了他消耗了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神力,越来越虚弱。
他微喘着气,抬头看到了花清澈的眸子中倒映着的丑陋的自己,还有花的悲伤和无奈。
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病弱的,无力的,一碰即碎的人物。
是一个落魄的神明大人,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神明大人。
他转过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抱歉,花。”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是我失态了,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兄长大人……”
“出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使现在是这副丑陋的模样他也不愿意发泄在自己唯一的妹妹身上。
“……我知道了。”
鬼舞辻花收拾好茶碗,转身就离开了鬼舞辻无惨的房间。她知道哥哥很痛苦,她是多么的想帮助哥哥。
走出门外后把托盘扔给了门口等待着的侍女。
鬼舞辻花拎着繁琐的十二单,转身就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父亲大人,我想外出去寻找可以治疗哥哥的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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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
身旁有人在摇动她。
“花子?”
花子猛得回神转过头。
“啊,是辉利哉啊。”
花子转头看到了辉利哉那双漂亮的淡紫色眼睛,正在担心地看着自己。
她揉了揉太阳穴,把自己手上的书籍放回了架上。
刚刚汹涌而来的记忆让她大脑有一种臌胀的感觉,而且这明显是一小段记忆,更重要的记忆显然在后面。
应该就有关于自己手上那朵紫藤花的。
“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就恢复了往常的笑容,“是找到了什么吗?”
“嗯。”辉利哉看她没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多问,“我找到了,关于那朵紫藤花的主人。”
“唉,居然真的有。”花子接过他手中的书。这里的记录因为时间越来越长久,所以是有专门的人整理成后来的文字,抄录在书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