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姐看她不怎么说话,安慰她:“没事的,我们都习惯了。”
刘培培:!
习惯了?确定不是在安慰我?
上过几天班后,刘培培就知道了,当时的枚姐确实不是在安慰她。
资方拒绝boss周,就是家常便饭……
当然,这都是后话。
双花公寓。
洗去一身疲惫的刘培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怎么办?离开慕言谌的第三天,想他……
她翻出了藏起来的手机,点开WeChat,进入朋友圈。她刷啊刷啊刷,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能,是在期待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刷到慕言谌的动态吧。
自她搬回公寓,慕言谌就没联系过她。当然,她也没联系过他。仿佛,她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互不打扰。
他的动态没有刷到,却看到了初云的。
初云上传了六张照片,配文“尼罗河畔”。相机下的尼罗河,美得不可方物。
它是山和水,黄与蓝的完美结合,既热情如火又辽远宁静,让人看了不禁沉浸其中。最后一张,是她朴素的自拍,却恍了人的眼。
她还是这样耀眼。
刘培培知道她出去散心了,但没想到,她都散到非洲去了。
初云啊,真是她羡慕不来的人物。
她淡然,洒脱。
这世间的所有事,到了她那里,仿佛都不值一提。
看着看着,刘培培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梦里,她也去了尼罗河。
她和初云一起,在阴凉的尼罗河畔,看对面骄阳似火。
政通大厦。
今天,刘培培终于不用去跑业务了。不是boss周醒悟了,而是,他也没有业务可跑。
boss周把大家聚在一起,总结融资失败的经验。
他喝了一口水:“我想了一晚上,为什么我们总是拉不到投资呢?是我们的项目不好吗?AI、区块链、互联网+,多么有前景的资产定价生态系统啊!”
刘培培也喝了一口水,压压惊。三个人的公司,就她一个开发。你跟我说Ai、区块链、互联网+,还生态系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好吧。
“项目肯定是没问题的!资方不愿投我们,估计是没有明白我们要做什么……”
刘培培:……
我也没明白你要做什么。
“我们的项目太了,ppt已经满足不了要求。小刘,你能不能做个demo出来?需要多久?我下次就带着demo去见资方,让资方开开眼界!”
这……就为难刘培培了。
做demo?你理解的demo和我理解的demo是同一个吗?至于需要多久,那要看你需求的复杂程度了。
她清了下嗓子:“demo,可以做的。不过,具体需要多久,要看你想做到哪种程度。”
boss周一听能做,喜出望外:“那就行!那散会吧。小刘,来来来,我们好好商量下这个demo啊,我想做成……”
boss周侃侃而谈几个小时后,刘培培于明白他要她做的是什么了。
只是……他确定他现在让她做的,跟早上他说的,是同一个东西?
他的叙述里丝毫没有体现AI、区块链,甚至资产定价。在她看来,他要做的不过是一个“资产回收”平台而已。
她倒是想附和,这样一来,工作量少了不知道多少。但,到时候做出来的东西文不对题,遭殃的不还是她吗?
重做的时候,boss周会觉得是他表述有问题吗?
不会!
他大概只会觉得,是她理解能力有问题,或者,不懂装懂。
所以,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boss周向她投来迷之微笑:“这个你不用管,就照刚才说的做。”
刘培培:……
好吧。
于是,刘培培又开始了早出晚归,加班加点的生活。
两天后,她赶出了一套静态页面。
静态页面这种东西原本不难。但她又不是前端,老板还要靠这个拉投资,她不下功夫做得酷炫一点都不行啊!
当然,因为赶时间,有些地方还是很简陋的。
她展示给boss周看,以为他会提一些修改意见。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boss周超级欣赏她的“杰作”,一个劲儿地夸她有才华有能力。
然后,他美滋滋地去给各路资方打电话。
刘培培:……
有这样的老板,到底是员工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接下来几天,备受老板青睐的刘培培,又被带着去见资方。
说是见资方,其实,谈判的时候只有boss周和枚姐在。她也就一开始暖暖场,然后就在外面侯着。
以为有了demo的加持,boss周的融资之路会好走些。
然而,效果不大。
刘培培以为次数多了,boss周也习惯了。
但这次,boss周和枚姐的表情相当严肃。路上,开车的boss周还偷偷揩了一下眼角,似乎在拭泪。
刘培培:……
她出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到了政通大厦,boss周没下车,放下她和枚姐独自走了。
刘培培看看一骑绝尘的boss周,又看看枚姐。
枚姐耸耸肩,转身回公司了。到了205室,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早班:“小刘,你要是没什么事也早点下班吧。明天见。”
刘培培:“……明天见。”
枚姐走了,整个公司就剩下刘培培一个人。
按理,合伙人都“没了激情”,她一个新来的也用不着拼死拼活。但一想到,“抹泪”的boss周和无精打采的枚姐,她心里就不好受。
除了担忧公司的前途,还有点可怜他们。唉,创业不易啊!
感叹完,刘培培拿出电脑,盯着那套静态页面看。看着看着,她有了想法。
她要给这个“敲门砖”填充血肉,在这无所事事的下班时间。
“叮。”
刘培培:……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打扰她“逆天改命”。
拿起手机一看,是他?慕言谌!
他问她:“吃饭了吗?”
这……她是犯花痴做“春梦”了吗?
她和他,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天,突然来一句“吃饭了吗?”,他什么意思?
……
……
脑子有些乱,乱里却夹杂了几不可察的期待。
她回:“还没。”然后,她把手机放一边,“认真”工作起来。
一句完整的代码还没写好,电话响了。
还是他,慕言谌。
他说:“正好,我也没吃。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他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他们没有分过手。
可是,他们分手了。
虽然她很想见他。
刘培培瞥见一旁亮着的电脑:“……我在加班。”这样回答,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的委婉拒绝吧。
听到这个,慕言谌确实沉默了一会儿:“……加班也要吃饭的。是政通大厦吗?我离那里不远,大概……十分钟。我去找你吧。”
话到这个份上,她再说什么,都对不起他养她那么多年。
她点点头:“嗯。”
一向守时的慕言谌,如约而至。
他们去了附近的餐厅。
慕言谌点了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最后,还问她:“我点好了,你还想吃什么吗?”
这么周到的吗?那她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一下。
她倒是想点他喜欢吃的。可是,相处这么久,对于食物,好像没发现他有特殊的喜好和嫌恶。
她摇摇头。
这顿饭,吃得平淡无奇。
没有人针锋相对刺探对方的心意,也没有人话里话外表达复合的意愿,甚至都没有人提到一丝丝与“爱”有关的话题。
他和她,就像两个暂别的朋友。某天,他想起了她,恰好她离他也不远,就约出来一起吃吃饭叙叙旧。
吃完饭,他送她到公司楼下。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流露多余的情感,他开车走了。
这次,她没有目送他。
她怕自己流露出不该有的留恋。
记得有人说过,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不是没有爱过,就是还爱着。
爱,他之于她,太过奢侈。
而她,怕是后者吧。
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她,只有在一起或分开,绝没有中间选项。
只是,慕言谌好像不是这样的想法。这天之后,他常来找她,一起吃饭。
而她,每次都会赴约。
他们只吃饭,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