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仪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转头道:“院长,我和……”
突然,他才想来眼前这个兄弟与他共患难这么久,自己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便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海棠有些不知道这个人的套路,谨慎地答道:“我叫陆……陆玉棠。”
海棠乃是花名,若是男子名字,也太奇怪了,必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海棠便起了个假名字,男女皆宜。
徐子仪又转头道:“院长,我愿意和陆玉棠同住一间房。”
正在被学子吵得焦头烂额的院长听到徐子仪的话,顿时被解了围,他咳嗽了两声,严厉地说道:“你们应该多向这位同窗学习,这房间分配之事,还是按照名单来安排,两个人一间房。”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不能有所反悔。
徐子仪瞥了一眼海棠,挑了一下眉,这宛若邀功一般的小表情,略带几分傲娇。
海棠:……
不是,我就是想单独住而已,你这么有同窗爱是怎么回事?
就算再不乐意,海棠也不得不领着两个书童,将行李搬到安排的卧室里。所幸一间房有两间床,一东一西摆放,中间隔着小小的屏风,将小小的寝室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住宿的问题解决了,海棠认命地默认了与人同住的境况。
而她的求学生涯也开始了。
显然,她这个假儿郎适应良好,旁边男女主那一对却是境况百出。
陶文萱第一次离家求学,第一次居住在陌生的环境里,同住的还是男人,这让她心里忐忑不安,夜晚常常失眠。连带着俞良仁也被他打扰了睡眠,两个人上课常常打瞌睡,给先生们的感观也不太好。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办法,过了一段时间,改变了不少,学习渐渐步入正轨了。
这时间一晃就三个月过去了,学子之间相处得熟悉了,也对海棠的身体有几分了解,为当初自己的狭隘心思表示愧疚,在生活中也比较照顾她。
一群学子又组队去踢蹴鞠,这不就登门敲响了徐子仪和海棠的房门,“徐兄、陆兄,你们去不去踢蹴鞠,我们恰好差两个人。”
海棠表示自己一身懒骨头,还是病弱的书生人设,便拒绝道:“不了,我要为明天的功课温书。”
徐子仪正坐在客厅里擦拭着佩剑,隔着屏风听到海棠的声音,微微挑了挑剑眉,无情地戳破了对方的谎言,“陆玉棠,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中午就把明日的功课温习完了吧。”
海棠:……
“徐兄、陆兄,你们到底来不来?”有人见到二人意见不统一,也不想惹恼同窗,问得简单直白。
若要问他们原因,就为了嫌弃陆玉棠之事,徐子仪这个面冷心黑的人揍了他们一顿,连找老师告状都没有证据,他们还能不学乖吗?还能不尊重对方?
徐子仪冷冷地一瞥,道:“你们先去找位置,我和陆玉棠马上就来。”
门外的人没有耽搁,一溜烟就跑了。
海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卷,捏了捏脖颈,她这个室友越来越有校霸的潜质了,将那些学子拿捏得死死的,隐隐有奉他为老大的迹象。
当然,男女主除外,他们可不会承认什么老大。
“徐子仪,我都说了不去踢蹴鞠,你怎么可以替我答应呢?”
徐子仪看着从屏风走出来的人,这瘦弱的小身板,弱不胜衣的模样,和他比差远了。既然他已经将陆玉棠当做兄弟,就得让对方像他一样强壮,没病没灾的。
但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又是另外一个画风,“你是我徐子仪的人,就要跟着我,还想跑哪里去?”
海棠无语,久久道:“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
“不是一直都是吗?”徐子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不辩驳,扯着海棠的胳膊,捏了捏,嫌弃道:“你太瘦了,胳膊都没几两肉。走,我带你踢蹴鞠去。”
我太瘦和踢蹴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海棠还没搞懂,就被徐子仪给拉走了。
刚刚走出寝室,就见到隔壁的窗户下,陶文萱正在穿针引线,似乎正在缝补衣衫,那贤惠的模样,与闺阁中的娇娇小姐一模一样的神态。
海棠心道:这神态柔美的模样,难道没有人怀疑她的女儿身吗?
“别看了,不就是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做衣裳吗?”
嗯嗯???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容忍度这么高吗?
但是,下一秒徐子仪道:“虽然时下契兄弟之风盛行,但是你年纪小,可不要一时好奇,被人骗了。”
契兄弟,原来是指结拜的兄弟,现在男风流行,也用来表示恋人关系的两个男人。
海棠满头黑线,她终于懂了,原来人家不怀疑女主的性别,是将她当做男同性恋了。
等到海棠到场地,她竟然看到男主俞良任仁也在,挑眉道:“我想人有多的,我可以不用踢蹴鞠了。”
俞良仁不会是不请自来吧?
徐子仪道:“不行,我可以不上场,你必须去。”
他今天非要将陆玉棠弄上去踢蹴鞠,否则下次可就不容易把人抓到了。
还未等徐子仪和海棠商量个所以然,其他的队友都来了,叫道:“徐兄、陆兄,你们可终于来了,就差你们俩了。”
海棠一抬眸,就发现俞良仁走了,惊诧地问道:“我刚刚看到俞良仁了,他呢?不踢蹴鞠吗?”
有同窗学子道:“俞良仁看到陶文轩来了,就先走了。”
果然,场地不远处站着的人,不就是俞良仁和陶文轩吗?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陶文轩手里还拎着一件衣裳,递给了俞良仁。俞良仁没有接,神色看起来不好意思,应该是拒绝的意思。
“啧啧,有个有钱人朋友就是好,有饭菜吃,有衣裳穿,不要钱。”
“要我说还是姓俞的有手段,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受之有愧,手伸得一点也不慢。”
海棠算是确定俞良仁走得就是小白莲路线,按照这个套路,陶文萱付出得太多,他得到得太容易,就不会珍惜眼前的人。
不如她掺和进去,推一把?
恰好此时,不知道谁踢了一下蹴鞠,一下蹦到了海棠面前。
海棠低头看了眼蹴鞠,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动了动脚,一脚踢向了陶文轩的方向。
对不起了,为了帮你留住人,只能让你受点苦了。
☆、绿茶未婚妻(5)
蹴鞠像长了一双慧眼一般,定向朝着陶文萱飞去,恰好撞到她的手臂,反弹落地。
与此同时,陶文萱被错不及防地撞击了一下,疼痛从手臂传来,小声惊呼:“好疼……”
手指条件反射地松开了,雪白的衣衫从指间下坠,她疼得忘记去捡衣衫,下意识地捂着手臂。
她身旁的俞良仁见到陶文萱疼得直冒汗,顾不上地上的衣衫,扶着她道:“陶贤弟,你怎么样了?”
海棠从场地跑了过来,见到陶文萱如此痛苦,不禁有些心虚,以她的水准,应该只是让陶文萱受一些皮肉之苦才是,不该如此难受。
她也不去捡地上的蹴鞠,直接扶着陶文萱另一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技术不好,不会踢蹴鞠,让它不小心撞到你了。”
一边说着歉意的话,一边轻轻按着陶文萱的手臂,又引来陶文萱一阵痛呼,海棠方才放下心来,应该是陶文萱怕疼,并没有伤筋动骨。
对上海棠这张俊秀斯文的脸庞,陶文萱不禁微微红了脸颊,推开了海棠的扶持,道:“我没事,你不用内疚。”
海棠见到她推开了自己,漂亮的眼睛里闪过黯然之色,低垂着眼捷,主动退后了两步,道:“是不是我笨手笨脚地弄疼了你?”
陶文萱愣了一下,方才察觉到海棠只是将他当做同窗关心她,在旁人眼里她是男子,刚刚推开了海棠,就显得有些失礼,不通人情。
她道:“不是,是我自己性子喜静,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
海棠听到她的解释一喜,转而脸颊带笑,白嫩的脸庞宛如春日暖阳。但是,当她看向俞良仁的时候,眼神在俞良仁和陶文萱之间流动,嘴角一撇,道:“陶兄刚刚说的是糊弄我的吧?为何俞良仁能够触碰你?”
这话一出口,俞良仁和陶文萱方才察觉到不妥,两个人挨得极其相近,手臂贴着手臂,在旁人眼里这个距离是不正常的。特别是男风盛行的时代,两个人男人贴这么近,相依相偎之态,便是有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