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自我
二人你拖着我,我拽着你一路跌跌撞撞向前跑,真好像一对难兄难弟。跑着跑着二人又打了起来,一面跑路一面互锤。跑远了,二人靠着石壁坐下,梅开二度,感觉倒是莫名亲厚了不少。
游客瘫在地上,疲惫的感叹,“你这队友不行,跟个煤气罐似的一点就炸,你就没办法管管?”
芬克斯斜眼看她,没眉毛的脸颇有些滑稽,他还没说话游客就自顾咧开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你疯了吧。”
“没有。”游客摇摇头,接着补充道:“也许快了。都一样。”
芬克斯还想说什么,目光督到飞坦臭着一张脸来了就没说了。
游客仰头望向天地倒转的身后,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起身提议:“就这样吧,我向你们诚恳的道歉,然后我们彼此放过吧。”左手按胸,低下头颅,弯下腰身,“是我不好,对不起,请您宽恕。”
不是打不过,也不是害怕,只是真的很麻烦。她不想为了这些人破坏平静也不想被这些人追着跑。如果可以的话能和平解决最好。
“凭什么听你的?我要是不呢?”
听着明显恶意的话,游客忍住没有怼回去,考虑了一会,直起腰道:“那我们只好一起去死了,这样也不坏。”
飞坦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厚了,低低的道:“你很自信,我会让你知道你这种自信有多虚妄。”
游客点头,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随便。”她转过身,留下一道背影挥手,“再见。”
“等等。”
飞坦没有追去,仅仅是叫住了她。
“我在西索的玩具箱是什么意思?”
游客脚步一顿,指节轻轻敲击大腿外侧的肌肤。她不想干涉西索的爱好,提前破坏他的玩具们,但给西索添乱她还是很感兴趣的。略作沉吟,游客转过身,向二人挤了下眼睛,“给你们一个提示,他动机不纯。”
“好了,我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该改名叫背叛了。”
游客捂着嘴发出一声低笑,随即隐没在黑暗中。
半小时后,游客重新出现了,还是那身略显豪放的打扮,杂乱的短发随意披散。独行在漆黑的泥泞小巷里,面容严峻,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差一点她就控制不住把她神经质、较为疯癫的那一面肆意展露在人前了。有一就有二,不时时克制保持一定程度的理智,说不定某天就会为不相干的人带去惊吓和不幸。游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太了解自己的阴暗本性了。或者说,身为人类或类人生物必然会有的阴暗面,而她恰好拥有力量。
“好麻烦……”游客小声嘀咕,踹了一脚路中央的石头,又开始思考起另一件事。飞坦他们应该会联络旅团进行确认,西索就会知道是她透露了隐秘,就有可能送货上门,冲出来杀了她解决麻烦,她就可以把握机会取他狗头。
游客点点头,越想越开心。除了良心有点痛,一切都明朗了起来,她再也不用东奔西跑四处钓鱼了,又可以合理的当咸鱼了!
游客当即决定在友客鑫待上一个月,西索要是没来她再继续上路。
……
市郊,金色的光球从天边升起,漫过林海,穿过薄雾,洒在窗台的花簇上,昨夜的露珠点缀在娇艳的花瓣上,泛起光点。游客推开窗户,微风吹过面庞,吹起纱帘,景与人交相呼应,十分和谐,般般入画。
如果画中美人不会动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萨姆先生!”游客大幅度的挥手,引起楼下对面的注意。再有几天她就又要离开了。
那位打扮的像厨师的大叔抬头看了她一眼,心神领会的进去了。
游客露齿一笑,将拴着绳子的竹篮慢慢放了下去,里面放着几张花花绿绿的零钱。
过了一会,那位面包师出来了,取走里面的零钱,放了一个袋子进去。
游客缓缓将篮子拉上来放在桌上,拆开袋子露出里面的面包,将两条腿搭在茶几上,很散漫的瘫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摁电视遥控器。
屏幕里红黄绿紫四个不同颜色的天线小人正在表演热血猛男番。
“呜……好可爱。”游客一边吃一边趁空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看起来好好吃。”
“嘤~波酱好乖。”
……
……
太可爱了。游客擦干净嘴角,心中越发激动,也越发疑惑,只觉得被可爱冲昏了头脑,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全都化作一个迫切的愿望——她要去找个可爱的小孩养!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得到一个孩子呢?游客偏过头,略微有了些头绪,还没等她理清,大门就被从外破开了,断裂的残骸碎了一地,剩下的一部分挂在合页上摇摇欲坠。
游客笑容僵在脸上,站在阴影处,看着闯进屋子的人,瞬息之间脑中已想出了至少二十句指责和大骂。
但她忍住了。
握刀的手没有动,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何以言表,通通化作疑问,“你就不能敲门吗?”
“敲过了。”变脸之前那个一晃而过的表情,好奇怪……“呐,你之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游客噎住了,挠了挠后脑勺。被打断之前我在想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我在想要孩子还有……抓到你了。”游客咧开嘴角露出笑容,咬住刀刃,寒光一闪,牵出一道黑影。
嗖!嗖!嗖!
少量的牌飞了出去,划出红色的血花或撞在银白色的光上被弹飞,落向四周又奇异的改变轨道回到那位奇术师手中。
或红或白,或粗或细的丝线结成,逼近!逼近!逼近!奔上四处跳跃的人影,在体表留下一道道痕迹。
碎裂的花瓶,移位的茶几,坍塌的置物架,空中飞舞的羽毛和逐渐浓厚的血气。双方都没有留手,或布置陷阱,或猛打猛冲,一招一式都以杀死对方为最终目的。
游客忽然收紧丝线,跳向窗口。
西索闷哼一声,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血痕斑驳,宛如一尊血人。
残影飞逝,游客没有恋战,飞快的逃了。
“哼。”
逃走后的游客很快脱离了战时的阴沉、冰冷和疯狂,闷闷的蹲在河边丢石子。
“我好烦……”顺带说西索坏话,“这他妈怎么打嘛,我是出招套路,他用屁股都能想到。”游客气的心肝都在痛,“想不到几十年前听过的笑话会应验在本靓仔身上,砍了二十一刀,刀刀避开要害。”想到这里,游客已经带上了饱含绝望的哭腔,视野逐渐模糊。
不过她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谁能想到二十年前打不过的人,她二十年后还是打不过呢,虽说那种场地西索占优,但她也不差啊。于是游客又转而骂起了自己,“我就是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成才了,怎么就跟头猪一样,妈见了都喊没救。”
又扔了一大把石子下去,溅起层层波纹,游客小声呜咽起来,只觉得世上不会再有比这更伤心的时刻了。
西索一追上来就听见刚刚还要杀他的人蹲在河边嘤嘤哭泣,当即扔出扑克牌,对准她的后颈飞去。
游客头也没回,身姿微动,眨眼之间已到了一颗树上依旧维持着下蹲的姿势,以后背对敌,态度十分消极。
又连躲了几次,西索放弃了。游客反倒受到了启发,灵光一闪,抹去眼泪一脸欣喜的转过头,“我想到了,我可以把你慢慢放血,让你流血致死。”
不等西索说话,她又低下头否定了这个方案,“不行,不能这样对待你,太过分了。”
西索从嗓子眼里发出笑声,做出邀请的手势,“你可以试试看~下次会更难哦~”
“不要,我已经决定放弃这次机会了,反正正面战斗你也杀不掉我。”游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才不管被知道念能力后会更难打这种事呢,而且她一开始就知道西索的能力,本就不是公平对战,被知道反而更好。
西索微不可见的皱眉,目光冷了一瞬,接着垂下眼自顾自的玩起了牌,慢慢靠近,似是感叹,“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奇怪的固执呢~”
“没错。”游客没有动,颔首赞同他的话,“我就是有各种奇奇怪怪我自己也不明白的点。”主动转移话题问道,神色间很有几分幸灾乐祸:“你是来找我算账的?蜘蛛那边被戳穿了?你被群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