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伊莱德文!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问题,潘纳科达,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理由把所有事都解释清楚呢?我为什么没和乔鲁诺在一起,我为什么没和米斯达在一起,我为什么没和阿帕基在一起。我也很奇怪,我觉得我会喜欢上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你这种傻——……咳,但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完全按照预计的来,结果就是我选了你。你要……相信我的选择。我最终走向了和潘纳科达.福葛在一起的那条世界线。”
“为什么又多了一个阿帕基?!你和他也睡过了?!伊莱德文你给我说清楚——”
“我真的要疯了,福葛,我认真说了那么多,你就听到了‘阿帕基’?我可能真的错了,我们并不合适,你根本不理解我——”
“闭上嘴,你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我想说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不过……算了。
来不及就来不及吧。
我愿意
那不勒斯,周一,依然头疼。
“不对。”我第无数次深呼吸,强行按住了疯狂抽痛的太阳穴,心平气和地看着趴在桌前愁眉苦脸的天才儿童,耐心地教导着:“二元二次方程同样就是代入嘛,纳兰迦,再试一次,你一定可以的。”
自从解决了阿方索后,我正式从前线退下来转为了坐办公室的文职。
说是文职……我的主要工作内容变成了协助福葛辅导纳兰迦做数学题。
“伊莱,呜,我做不出,太难了,真的太难了。”纳兰迦可怜巴巴地抓着铅笔抬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七分商量三分撒娇的语气恳求道:“我肚子饿了,饥饿的情况下大脑是没办法思考的。我想吃披萨!”
我顺着他暗示的目光看向了摆在一边的纸盒装披萨,叹了口气,正要妥协,一本约莫4千克那么重的厚字典已经飞速划过我面前,狠准地正中纳兰迦的面门。
福葛闪现般窜到了桌前,顺手抄起盒装披萨自带的塑料叉子眼看着就要往哇哇大叫的天才儿童脸上戳,一边还在祖安咆哮:“二元方程都做不出的低能儿不配吃披萨——”
“你吼什么!”我用更大的音量打断并盖过了福葛的声音,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叉子,“说了多少次你凶纳兰迦有什么用?耐心点不行吗?他还是个孩子,他饿了就让他吃!”
“孩子?他比我还年长2岁——纳兰迦你他妈松手,别抱着伊莱德文!”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我连忙把即将祖安狂暴化的金发数学教师从纳兰迦面前拽到了一边。上一秒还红着眼快要吃人的福葛视线落到我的脸上,表情顿时就变得扭捏了起来,气鼓鼓地哼哼了半天,忽然低头拉起了我的手,专心地开始来回捏着我的手指。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看上去莫名其妙地就气消了,然后他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今天下班,你……要来我家吗?”
我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但在想到自己有个义正言辞的借口拒绝时,又冷静了下来,和蔼礼貌地拒绝道:“今天就算了,我一会儿和特里休有约。”
那双始终热切盯着我等待回答的紫色双眼顿时暗淡下去,福葛嘟嘟囔囔含糊地说了句好吧,依然没有松开我的手,这个黏糊又诡异的举动逐渐被一边拼命往嘴里塞披萨的纳兰迦注意到了,正当我犹豫该怎么提醒福葛注意端正自己的言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极有气势地撞开了。
米斯达抓着枪一脸怒意地站在门口朝这边喊:“福葛你在干嘛?你松开伊莱!”
神色温和甚至带一点娇羞的金发男人瞬间变了脸,面无表情冷酷甚至带点杀意地朝门口望过去,紫色带着菱形格纹的替身也跟着浮现身影,挡在了米斯达面前。
……头更疼了。
“所以,你和福葛现在算怎么回事?”吧台边的老位置上,特里休突然开口问。
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几秒,我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粉发美女歌手表情浮夸地小声惊呼了下,八卦地朝我凑过来,不怀好意地推了推我的胳膊,又说:“你都睡他几次了!”
“没几次!就大概、……4次?”
我头疼地抱住了脑袋,在特里休热切的注视下觉得脸颊好烫。
自从福葛从西班牙回来的那晚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比起从前的确和谐了不少。
那个高智商憨批最近也不疯狗祖安地和我吵嘴了,甚至变得体贴温柔起来,时不时还会邀请我去他家滚个床单……
但这算是交往吗?或许是错过了时机,谁都没提起这茬。
……难不成是炮.友?
我越想越困惑,越想脑袋越疼,特里休看着我愁眉苦脸的表情,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关切道:“伊莱,你最近……还好吗?”
我再次沉默了片刻,像是耗尽了所有的脑细胞思考了这个问题却依然无解,疲惫地重复道:“我不知道。”
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个傻瓜,相比曾经,思维和语言能力都变得迟缓了许多,无论面前的人问了什么,我都无法好好把心里所想的表达出来。
过去短短几个月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W的离开给了我自由和新生,但悲伤不会那么快就彻底消散。
我时常还是会梦到那个人。
梦到过拥抱,梦到过争吵,也梦到过他的……死亡。
不能单纯地定义为噩梦,就如同有关于W的回忆,有快乐也有悲伤。
我只是在梦里又回忆起了过去,仅此而已。
从梦中惊醒,会怀念过去的一切,会感到一阵窒息的悲痛,接着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累了就继续睡下,等待第二天醒来。
未来或许还会经历无数次同样的事,但这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不需要再去改变什么。所以我想我能够坦然地去面对并接受这一切。
“我很好,”我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朝特里休平静笑着:“偶尔会难过……很难过。不过这很正常,所有人都是这样,人总会遇到悲伤的事。”
可能是周一的关系,酒吧里今天人很少,酒保无精打采地擦着杯子,空气因为舒缓低沉的慢摇音乐带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在昏黄的灯光下,特里休那双碧绿清澈的双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她安静认真地听完我说的话后,张开双臂一把将我狠狠搂到了怀里。
“哦,我的伊莱,”她语调夸张含糊地在我耳边说:“你会好起来的。或许还要很长的时间,或许要花费比起普通人更多的精力,但……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还有我呢,还有纳兰迦他们……对,你还有福葛。”
?
怎么又扯到福葛了?
“你还有我,”特里休松开我,满怀柔情地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用哄孩子般的语调哄我:“你要是和福葛过不下去了,随时可以打电话找我喝酒。”
???
我为什么会和福葛过——我懂了,特里休喝醉了。
还没等我把自己也灌醉,布加拉提就来了。
才刚十点!布加拉提就来了!
但特里休根本不在乎,她毫无留恋地扔下酒瓶子,并好心提出让布加拉提顺路送我回去。
我刚想说不用了我没喝多可以自己走,裸穿斑点白西服的男人温文尔雅地看了我一眼,丝毫没有责怪我独自让特里休喝了个半醉的意思,温柔地安抚他的女朋友道:“特里休,你不用担心伊莱。她现在有福葛可以接她回去。”
?
所以现在大家都默认我和福葛在一起了是吗?!
特里休恍然大悟,高兴地催促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福葛,似乎非要亲眼见证我被领走才安心。
我正犹豫该怎么糊弄过这茬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人显示【暴躁憨批】。
……忘了把备注给他改回来了。
我在特里休和布加拉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出人意料地传出了阿帕基烦躁不堪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
阿帕基也没等我回答,继续咆哮:“赶紧滚过来!福葛喝多了,把他领走!”
……妈的好气,凭什么是我!?
真是巧。
福葛和阿帕基……还有米斯达原来就在我们相隔一条街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