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只见两个穿着背心臂大膀粗纹着俗气花臂的壮汉显眼地挤开人群,朝一边隐蔽的过道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那个一脸漫不经心神色淡漠的年轻女人。
是艾达。
我颓了
我本来并没有抱期望一天之内就有所收获,然而艾达的出现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浑身血液沸腾般热了起来,我按捺着激动之情跳下椅子挤开人群朝着那几个身影跟去,终于挣脱了拥挤的人潮,看着艾达和两个混混拐入了边上昏暗的小道,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包厢。
我正要摸出枪,跟上来的福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厉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回头看他,目光坚定:“进去。”
“房间里有几个人你都没确认……我们可以等,抓落单的。”
“也可以,但抓现行能知道更多,比如他们在里面干些什么。”我甩开福葛,执意掏出了枪,然后补充道:“这种程度而已,我有把握,房间里面我来解决……福葛,我需要你在门口守着。”
他没说话,皱眉看着我,像是在思考。
我的计划没有问题,福葛的替身虽然很方便,可惜太慢了。而长期作为先锋的我很擅长这个,佛罗伦萨那一次火拼人数更多,要不是突然出现的迪亚波罗我根本不会受伤。
“这很重要,”我紧紧盯着那双黑暗处仍然明亮透彻的紫色双眼,语气严肃地强调:“我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你吗?无论房间里有多少人,是否有武器,我都能解决,你只需要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入房间给我背后来上一枪。”
“我可以把紫烟留在门口,和你一起进屋。”
“……不要,你会碍手碍脚。”
“?你就是针对我——”
我正犹豫是不是该安抚下即将暴躁起来的烦人福葛时,有个声音从走廊另一端的昏暗处厉声传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福葛背对着那人挡在我面前,我越过他的肩膀隐约看到个身材高大面向凶恶的寸头一脸怀疑和警惕地朝我们走过来。
“伊莱德文,他们起疑了,还是算了——”福葛压低声试图劝阻。
线索都送到眼前了我怎么可能放过。
短暂的一秒钟,我做出决定,伸手捧住面前金发男人的脸庞,把他的脸掰向了我,心里建设已经来不及做了。
我心一横,闭上眼,狠狠吻了上去。
“唔——!?”
掌心触摸到的男人脸庞瞬间又提示了不少温度,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整个人因为过度震惊产生的短暂僵直。
他的嘴唇很软,也不知道刚才喝了什么,一点酒精的味道也没有,反而有股甜甜的水果味。
正当我神游地分辨着这究竟是草莓味还是桃子味时,福葛终于回过神来粗暴地伸手怼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开了。
他真的一点也不留情,我被他推得差点没站稳,朝后退了好几步。
在他身后已经快要走过来的那个寸头混混停下了脚步,不屑地呿了一声,皱眉依然凶巴巴地朝我们大声警告:“这里是私人包间,要亲热从后门出去,那里没人会打搅你们。”
我推开福葛指着那人的脸破口大骂:“管好你自己吧***,老娘今天八成要跟这狗x分手了!这走廊值多少钱,踩着地皮说两句话都不让吗?啊?”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不愿意管这样的破事,也或许是今天福葛和我的打扮看着就像是两个吃饱了闲着来酒吧吵架的富二代,骂了句神经病,又以鄙夷的眼神瞥了一眼福葛,也没进房间,绕过我们去吧台喝酒了。
“行了,那你在门口等着,我争取3分钟内——”我边说边拍了拍福葛的肩膀,抬头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才惊觉不对劲。
这个狗男人红着脸,瞪着满是泪水的眼睛像是受尽了□□般怨恨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太过幽怨搞得我有点心虚,只好软下语调关切地问:“这……刚才那个……难道是你的初吻吗?”
“滚!少瞧不起人了。”他莫名其妙地回怼我。
“那你一脸哭哭唧唧的表情干什么?不就亲了一下吗。”我压低嗓音边吼他边把他拽到了房间门口,“在这里等我!”
然后掏出枪,确认了弹.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确很小,但不是包间,没有沙发,墙边是长长的工作桌,堆着杂物和纸箱,拥挤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小圆桌,三个高矮不等的男人围着桌子正在打扑克,艾达披着羽绒外套穿着短裤配长靴,慵懒性感地坐在一边玩手机。
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三个男人同时抬头诧异警惕地看向我,身材最魁梧的那个男人从腰间迅速地掏出了什么,我没工夫确认直接放枪打飞了他的右手,然后顺势转枪击.毙了伸手要从桌上拿枪的男人。
剩下的那个瘦弱小个子见身边的人一个伤一个亡,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向后挪去。
我冷眼走上前把桌上的枪收走,再瞥一眼被我打飞的那只断手,手里拿的不是枪,只是把小匕首,全程不过15秒,艾达在一边目瞪口呆地抱着手机,一动都不敢动,她的位置处在断手男身后,如果她有任何异常举动,我下一枪该打她哪儿呢?
“你疯了?!”福葛的怒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或许是听到枪声响起得太快,他也跟着进屋了,反手关上门后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屋里其他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质问道:“我以为你——”
砰。
我没看他,又开一枪,把那个小个子也打死了。
“伊莱德文!”福葛冲上来按住我的手:“你不是来问话的吗?动不动就开枪是怎么回事?”
“人太多了,留一个问不就完了吗?”我鄙夷地推开他,抬枪在断手男和艾达之间来回挪动威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快点,我赶时间,不然我就再找别人问——”
“我说!我说!”断手男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伤,涕泪横流抽着气颤抖着答:“我们小组织,赚点外快,帮忙卖点‘东南亚的烟’……”
东南亚的烟,说的还是黑话,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你们是‘小贩’?那么,艾达,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抬头对上了年轻漂亮女孩那双蓄满泪水的双眼。
她张着嘴,大口喘气着想要平静下来说话,一边断手的那个男人讨好地抢先替她回答:“她就是供货那边的跑手。”
稍微有点意外,但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我再次开枪,打死了断手男。
福葛忍无可忍地开始吼我:“他们是匪帮,不是黑手党!你不用做得这么绝!”
“匪帮也可能投靠黑手党,如果查到我们是PASSION的就麻烦了。”我烦躁地收回枪,伸手提小鸡一般把瑟瑟发抖的艾达拽了过来,吩咐福葛:“你不想我再开枪就闭上嘴,趁着没被更多人发现赶紧撤。”
然后我们撤了,从后门出了酒吧进了巷子,一直腿软沉默乖巧的艾达突然回过神来,发疯般地伸出长指甲抓挠我的脸挣脱了束缚,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开跑了。
我和福葛迅速反应过来,一起上前伸手抓她,我更先一步拽住了她的外套袖子,厚重的羽绒衣摆掀开,在女孩细腰包臀热裤的腰带上,露出了一个我眼熟的小型装置。
遥控型的CX爆.破炸.药。
大脑像是被滚烫的岩浆泼到一般,顿时热得膨胀,太阳穴突突跳起。
那一瞬间,我的眼前划过了无数画面:沃梅罗倒塌的居民宅,破败墙体后的蓝色房间,圣玛帝诺修道院前混乱悲戚哭叫着的人群,以及无数伤员之间,那个穿着染血白褂的灰发男人。
只不过几秒的犹豫,艾达挣脱了我,带着破碎的哭泣和尖叫声,朝前跑出了数米。
我的眼中只剩下女孩仓皇逃离的身影,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再有了。
身体自己行动起来,我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眼前的身影,扣动扳.机。
几乎是同时,福葛回身一个侧踢,又狠又准地踹中了我的手腕。
枪声在寂静的街道响起,随即枪从我手中脱落,远处的艾达发出惨烈的哭叫声砰地摔倒在地,一旁两个靠墙抽烟的上班族见状,反应迅速不约而同地转头就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