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受够了,大清早小队队长找麻烦也好,乔鲁诺算计我也好,米斯达莫名其妙的质问也好,还有W烦人糟心的事……这一切产生的怒火都集中在了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反正阿帕基是亲卫队的人,我的工作和他没有冲突,得罪了这个人也没所谓。
再者我是真的讨厌这种兄弟间互相掩护说好话的老套路,真的烦透了,这就是男人,而W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
不行,又来了,我总是下意识地把所有事都和W扯上关联。
在我纠结的同时,被我梗住的阿帕基已经回过神来,他狠狠把烟蒂扔在脚下踩灭,看起来气得不得了,紧握拳头似乎是想要揍我。
我一点也不怕,我知道他是刑警出身,我原本也是要考警校的,搏击泰拳都会一点,近战实力绝不会输给一个男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前线小队的扛把子。
但阿帕基忍住了,他没挥拳,恨恨瞪了我一眼:“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福葛说的没错,米斯达简直瞎了眼。”
然后他走了。
……
……
我现在更生气了。
妈的福葛又是怎么回事?
亲卫队的人为什么集体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我想工作
阿帕基说求我别哭了。
这应该是他发自内心的恳求了。
出了酒吧迎面出来的冷风加上酒精的催化让我眼泪止不住地疯流,腿还打摆子,没走两步就哇地吐了。
银发男人一脸快要疯了的表情站在我边上看着我吐完,终于忍气吞声地说:“我背你。”
我真的太虚弱了,脑袋昏昏沉沉火烤般不停散发热量,钝痛的同时还有一种虚幻又舒缓的困意,让我放弃尊严地趴在了阿帕基的背上。
他低声含糊地骂了句什么,然后嘀咕:“米斯达那小子喝多了要我背就算了,凭什么连你也……”
我把他披散在背上那奇怪扎人的银发捋成了两股,分别抓在两手中,冲他挑衅:“双马尾。”
“你妈的,伊莱德文!你再动一下试试!”阿帕基气得背直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我摔出去,但很快意识到和醉鬼争执没有意义,于是没好气地说:“以后少喝酒。”
我眼眶又一酸。
妈的W也说过类似的话吧……也可能是我爸?
不行,真的喝多了,脑子糊了,算了不想了。
泪水滴滴答答或许是落到了阿帕基的后颈,搞得他又是一阵无能狂怒:“你他——别哭了。”
“你走快点,”我像赶马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我冷。”
阿帕基:“……”
阿帕基:“你和你那个前前前?……前前男友的事我不清楚,但别牵扯到米斯达身上。”
来了,又来了,又扯到米斯达了。
都已经分手了,他都找到新的大胸女友了,还能怎么牵扯?
我想让他闭嘴,阻止他继续说教,但看在他付了酒钱的份上忍住了。
可惜亲卫队的狗男人果然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在继续逼逼叨,只不过声音突然莫名沉重起来:“已经过去的事……再纠结也没有意义了。”
这话有一秒触动了我内心什么想法,可惜这时无法细究。
我是真的很想努力思考好好回答,无奈酒精冲脑,只好温柔地结束了话题:“知道了爸爸。”
阿帕基:“……”
我真的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已经完全不记得叫爸爸的事。
然而阿帕基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嫌弃变成了8分嫌弃1分无奈1分同情。
回到PASSION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阿帕基真不愧是亲卫队的父亲担当,十分尽责,纵使他对乔鲁诺好像有万般不满和恶意,还是尽职地坚持把我押送到了老板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他就呵地冷笑一声转头离开了,留下我独自一人和办工桌后12天没见面的乔鲁诺深情对视。
金发教父朝我笑了笑,无比和蔼地问:“回来了?假期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仔细打量着这个翻了我手机后打电话到巴黎说骚话的男人,始终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背后就有点发凉。
乔鲁诺翻了翻日历,吟唱般开口了:“你离开了12天,除去今年的病假和调休以及每周的休假,还有2天算旷工,我会按天数扣除你本月的工资。”
你妈的。
我心里暗骂他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又变回了我熟悉的屑老板。
除了扣工资乔鲁诺好像也没别的要交代的,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我忍不住问:“工作呢?没有任务要分配给我吗?”
言下之意那还急着叫我回来干嘛。
“伊莱,”金发教父看着我,叹了口气,又换了说教的语气道:“我认为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上前线。”
好烦啊,怎么总是他认为……我不要他认为,我要我认为。
不知布加拉提或阿帕基又跟他同步了什么我在巴黎的消息,但我的状态我自己清楚,除了现在有点宿醉头疼,其他问题只要上了前线一切都会好起来。
大脑开启了保护机制竭力回避着那天W离开的细节,从而让我整个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按照过去每次争吵分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又会被回忆打败,我要趁那股把人压垮的痛苦来临之前迅速沉浸到工作中才行。
于是我对乔鲁诺开口请求:“我想要工作。”
金发教父没说话,碧绿的双眼静静地盯着我,像是在观察。
“我想工作,”我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地继续说:“我心情不好,没有工作心情会更加不好,如果有工作我反而会更快乐一点,心情好了对你的好感度也会增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GIOGIO。”
我试探地看着那双绿色毫无波澜起伏的双眼,拼命暗示着。
不知道乔鲁诺想了什么,他犹豫了数秒后妥协般地从桌子上厚厚一叠的文件夹里翻出了几个,扔到了桌面上。
“怎么……怎么全都是协助情报部调查的外勤任务?”我一一翻看完,皱起了眉头。
情报部的人员大多擅长暗中调查搜集任务相关的信息,这意味着接触其他黑帮成员,有时甚至需要潜伏和伪装卧底,虽然他们也有体能训练要求,但大多会配上一两个前线战员作为保护。
……简单来说就是保镖。
而且这一类任务的优先级一般都比较靠后。
“没有前线作战那一类的任务吗?”我继续暗示老板:“我可以,我真的很可以。我休息了12天,真的已经恢复了。”
“前线任务也有,”金发教父淡然地将手边另一份文件扔给了我,“不过只剩和福葛搭档的任务了,你选吧。”
“……我选协助情报组。”
回办公室的路上我遇到了米斯达。
感觉半辈子没见过面的南意小伙精神焕发,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神气,那双黑眸完全没有了先前在医务室时的阴鸷,只是在看到我时露出了诧异和一丝短暂的沉寂。
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和我打了个招呼:“伊莱……德文,你休假回来了?”
看到他仍然会让我想起面对W时的自己,但内心更多的是欣慰,还有隐约无法控制的嫉妒等阴暗情绪不时冒出来。
真好,米斯达不像我,他没有被影响。
“嗯,”我打起精神冲他微笑,一边竭力正常地向他搭话:“阿帕基告诉我了,听说你交新女友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开始明显地躲闪。
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克制住了恶意,用正常的语调对他说:“挺好的,你们很合适。好好交往吧。”
我说完要走,在经过他身边时突然被他用力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
“我接受了和你分手,第二天就交了新女朋友……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吗?”他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愤怒,低沉地问。
好不容易克制压下去的负面情绪瞬间又全部涌现,迅速没过了整颗心脏。
我冷下语调,迅速道:“我不在意,并且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私事和我无关。你也不用在意我的想法,该交女朋友交女朋友。我依然会尊重你,但仅仅是因为我加入了亲卫队,我们现在只是共事关系。”
话说完的那一秒,一种不安和恐惧蔓延开来。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朝W靠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