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苍扶着伏渊上了马,再回头时,那个神秘人就已经不见了。
而老齐他们那边也终于摆脱了纠缠,一干士兵护送着伏渊往回走。
看着伏渊略显狼狈的样子,再看另一边落荒而逃的南琼小兵,老齐和老汪对视一眼,冲身后的士兵大喊一声,“一个也不能放过,绐将军报仇!”
“撤退。”
伏渊现在虽然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转过头听不出情绪地命令道。
“将军?”老齐不甘心地确认了一遍,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伏渊并不是一时心软,只是在这件事上,南琼国本身就是被利用的一方,他只是不想把矛盾扩大化。
这场仗,只能说两方都没讨到便宜吧。
作为主将的伏渊,他要付很大的责任。
明明知道对方是想故意激怒他,可只要听到封璃的名字,他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在意那些言论。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特别是在战场上。
伏渊懊悔不已,要不是他被激怒以至于乱了心神,就不会让羌无生有可乘之机,还差一点让军队陷入被动。
猛然间想起方才闻到的那个味道,伏渊立刻询问了林苍,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伏渊听完后喃喃重复道:“戴斗笠的人……”
似乎是不放心,伏渊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那人在白纱下面,似乎还蒙着面,一定是怕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吧,不过他既然帮了将军,应该不会和我们作对。”
林苍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说:“那人的身形,和弦霖公子有些相似……”
虽然知道林苍只是在说身形,并不一定是怀疑封璃就是那个神秘人,但伏渊心里还是咯瞪了一下。
果不其然又听到林苍说:“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壬玄霖公子好好的待在营地,而且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身手呢。”
原本,伏渊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听完林苍的话,他无法再起欺骗自己了。
那个人就是封璃。
惨了,让媳妇儿看到他这么惨的一面。
而且封璃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眼睛的问题吧。
至于封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刘温良又为什么没看住封璃这些事,伏渊已经没心思想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回去后该怎么跟封璃交代,怎么安慰封璃才好。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前,封璃和其他几个离开军营的人骑着马直往官道而去,觉得距离够远了,他们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其他人在整理带来的东西时,一转头,发现封璃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警惕地打量四周。
行军大夫问道:“怎么了?这里不安全吗?”
封璃这才收回视线,随口问了句:“有衣服吗?”
行军大夫没有多想,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找出一件衣服递给了封璃。
“这几个人就暂且麻烦你照顾了。”封璃接过衣服认真看着行军大夫说。
行军大夫愣了一下,皱眉道:“你要去哪儿?”
“回去。”
只留下这两个字,行军大夫还来不及反应,封璃便调转马头,驾马离去。
封璃原本是想回去帮伏渊,却在回去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人。
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手里拿着的兵器也齐齐对准封璃,人数也就一百来个。
这些人头戴斗笠,手里分别拿着弓箭和长刀。
封璃骑着马停了下来,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似乎是有些惊讶地互相看了看,按理说,寻常人遇到他们这么一伙可疑的人,一定唯恐避之不及了吧,这人居然还停下来问他们是谁?
这时,他们似乎是认出了封璃,彼此确认过后,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站出来说:“我们是兰塞的百姓,好不容易从兰塞逃出来的,这不是听说咱们皇上派了伏将军前来,所以我们这些会点武功的人,想来出份力,夺回兰塞。”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是从兰塞逃出来的人。”
“原来是这样……”封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心里压根就不相信。
兰塞的普通百姓?编这种瞎话的时候,也不看看脚上那一模一样的鞋,那分明是南琼的士兵统一穿的鞋。
“既然是兰塞的百姓,那便是自己人了,看在你们有心的份上,我带你们去军营吧?”
这些人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大的馅饼就落在头上了,来之前上面的人不是说壬玄霖公子很聪明,而且轻功了得吗?为什么一个都看不出来?
那个领头的装模作样地拱手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封弦霖。”封璃看出了这人的顾虑,故作伤感道:“我家将军不放心我,逼着我回家,我这才走了一会儿,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又回来了,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生我的气……”
领头的人咳嗽了一声说:“不会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封璃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边,瞄到了他们腰间系的一个小葫芦。
每个人的腰间都有,这不得不让封璃怀疑。
可以肯定,这些人应该也是金鳞派来的,可是就这么一百来号人,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营地里留下的那两万精兵吧。
一定有什么诡计。
封璃试探性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带着斗笠?”
“这……我们也有一家老小,怕被报复。”领头的随口道。
封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们这腰间系的葫芦,也是兰塞特有的吗?”
“是啊是啊,这是祈福用的。”
领头的说这话时,手不自觉地捂了腰间的葫芦一下。
而这一切,封璃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离营地越来越近了,封璃不动声色地绕了个远,直到看见营地附近的那个山坡。
封璃故意用藏在袖子里的银针扎了马背一下,马惊啸一声,身边的这群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封璃一边安抚马,一边惊讶地看着他们,“都是自己人,这么紧张干嘛?”
他很确定,这边的动静,肯定被山坡上放哨的人发现了,而这也正好是他的目的。
领头的人狐疑地看了封璃两眼,环顾四周,突然说:“我们这么贸然的去见天辽的军队,可能会被当成别有用心之人,劳烦壬玄霖公子下马,我们一起走。”
听到这话,封璃终于演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说:“不愧是这些人的老大,够谨慎的,只可惜……谨慎的还不够!”
话音刚落,封璃踩在马背上,一个飞刀甩过去,领头的人来不及躲闪,刀子穿过斗笠上垂着的白纱,正中这人的眉心。
领头的人没了,剩下的人便乱成了一团,毫无章法地向封璃发动进攻。
封璃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人身手很一般,却有胆量来偷袭他们的营地?
封璃只顾躲闪而没有再出手伤人,一来是不想费这个精力,二来怕刘温良带兵赶过来看到死伤一片,不好解释。
最终,封璃与这些人周旋了没多久,刘温良便带人及时赶到,把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刘温良赶到的时候,封璃佯装害怕的样子迅速逃离了这些人的身边。
刘温良还很担心地问他:“弦霖公子有没有受伤?他们没难为你吧?”
封璃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离开后心里不放心,便想回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这些人,他们逼我带他们来营地这儿,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他们还想用我当人质呢。”
面对封璃一本正经的控诉,斗笠人们:“……”
经过审问,这些人说出了他们真实的身份和次行的计划。
那个让封璃好奇的葫芦,里面放着一种迷香,不同于一般的迷香,闻了这种迷香的人,不但会失去反抗的能力,还会产生极大的幻觉。
他们戴着白纱斗笠,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闻到这种迷香。
刘温良这边还没审完,封璃就说累了想回营帐休息,刘温良没有注意到,当时封璃悄悄顺走了一个斗笠。
后来,封璃就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战场上。
重新回到营地的封璃,强装淡定地换掉衣服,静静地在床上坐着。
直到听到大部队返回的动静,封璃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