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睛,封璃早就知道无法谈拢,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局面。
“我再问殿下最后一个问题,我舅舅的身体”
“这个你放心,他毕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会做有损他身体的事,更不会伤了他的性命,毕竟,他还有用,不过,没有我的'解药'他永远都清醒不了,我还在他身体里埋下了其他的蛊,如果我死了,他也别想活。”
后面这段话,是金鳞看穿了封璃的心中所想才说的。
封璃心情复杂地看向他,抿了抿唇说:“方才殿下说可以饶了我一命,我想说大可不必,如果我夫君死了,我—定不顾一切杀了你,然后再陪我夫君一起上路。”
金鳞不屑地嗤笑一声,“伏子殃的命可真好啊,能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顿了顿又说:“我很期待和伏子殃打的这一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打得动。”
“这一点殿下就不用担心了,我夫君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封璃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既然殿下不肯让步,那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告辞。”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金鳞的话音一落,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十几个手持长刀的蒙面人,他们将饭桌团团围住。
封璃眯了眯眼睛,这帮人身手不简单啊,他竟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埋伏。
封璃玩笑道:“一群人虎视眈眈地围饭桌,这是饿了多久啊?”
“抓住他!”
金鳞一声令下,离封璃最近的蒙面人举着刀向封璃砍去。
这是抓他还是要杀他啊?封璃转身一躲,径直跳上了饭桌。
这些蒙面人仿佛商量好似的,在封璃跳上饭桌的一瞬间,一个蒙面人用绳子勒住了封璃的脚腕,在更多的蒙面人扑上来之前,封璃眼疾手快,甩出藏在袖子里的银针,银针正好扎在那个那绳子的蒙面人手上。
“啊!”这个蒙面人疼得大叫一声,封璃趁机甩掉了脚腕上的绳子,踩着扑过来的蒙面人的脑袋,跃上了房。
封璃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其中几个蒙面人举着箭瞄准了他。
金鳞冷笑一声,“我给你一次束手就擒的机会,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我好像不知道束手就擒这几个字怎么写。”封璃毫不客气道,同时手上用力,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按进了房梁衔接处的缝隙里。
“放箭!”
几只箭并不是瞄准了同一个地方,封璃仔细看着那几只箭的运行轨迹,眼睛瞬间睁大,只要他还在房梁上,就躲不开!
封璃往后倒去,一个空中翻身跃下了房梁,然而底下举刀的蒙面人已经准备就绪,就等他落地的一瞬间将他制服,封璃一咬牙,抛出腰间别着的绳子,这绳子被抛出的那一头,系了个圈,绳圈别在了刚刚封璃站过的房梁上。
众人还来不及惊叹,封璃用力一荡,越过了所有人,落在厅堂的门口,飞快地跑了出去。
蒙面人还来不及围追堵截,封璃便干脆利落的跃上屋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鳞气得将饭桌上的饭菜全部挥在地上,听着疇里啪啦碗盘破碎的声音,所有的蒙面人瞬间跪下来。
“一群废物!”
金鳞指着其中一个蒙面人说:“你,上去看看。”
他指的是封璃刚刚站的房梁,蒙面人倒也不是不会轻功,但比起封璃来就差得远了。
偏偏金鳞还挑了一个在所有的蒙面人里面,轻功最差的。
这人差点没抓住房梁,费了好大劲才翻上去。
就那个画面和刚刚封璃灵活的身手一对比,其他的蒙面人们简直不忍直视。
上了房梁的蒙面人仔细在房梁是观察了一下,发现了房梁衔接处的蹊跷。
他拧了几下,把沁在缝隙里的东西拔了出来。
“主子,是暗器夺命钉。”
这夺命钉最粗的地方约有小指般粗,上宽下窄,钉子最尖锐之处可以轻松扎进木头里。
金鳞眯起了眼睛,想来封璃轻功虽好,内力却不怎么高,直接把夺命钉按进木头里的力气应该还没有,所以封璃把夺命钉按进了缝隙里。
刚才封璃的绳圈就是瞄准这个夺命钉去套的。
可是封璃又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做了这些准备呢?
金鳞第一次觉得,天辽第一刺客的名头,封璃当得起。
第十五回 封璃回来了
即便是出了太守府,封璃也不敢松懈分毫。
来的时候他倒没觉得兰塞城有多么大,这会儿逃命了才感觉出来。
踏过一排排的屋顶,封璃没有停下脚步。
在经过热闹的街市时,封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见人追来,这才跳下屋顶。
伫立在人群的中间,封璃仔细观察着经过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睛就像央洛斯一样,无神空洞。
控制了央洛斯一个人封璃倒还不算惊讶,难道央洛斯有控制全城百姓的本事吗?
封璃走到一个卖香包的摊位前,伸手在小贩面前晃了晃,小贩没有任何反应。
封璃试着与他对话,“我要买香包。”
小贩缓慢地抬起头,然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好。”
只见小贩将手边一个破掉的香包递给了封璃,封璃接过来看了一眼,看到小贩伸出手来要钱,封璃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放到了小贩手里,小贩将石子放到了自己的钱袋子里。
封璃皱了皱眉,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却几乎没什么活人气息的兰塞百姓,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如果能把一个这副鬼样子的兰塞百姓带出去的话,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从城门应该是出不去,那些看守的官差可没傻,也不知道那些官差是效忠央洛斯,还是效忠金鳞的。
可是不能从城门出去的话,那就只能靠轻功翻过城墙了。
问题来了,封璃没有背着一个大活人翻过城墙的力气。
别说是翻过城墙了,能不能背动人都不好说。
就在封璃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远处一个脚步踉跄的小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封璃跟了过去,这个小女孩身上的衣服脏得不像样子,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双眼毫无生气地望着前方,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
封璃跟在她身后,思量着如果是一个小孩子,他背着走应该很轻松。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在哪儿。
就算所有人都神志不清了,他贸然带走这个小孩也不太好。
然而封璃很快就打消了顾虑,这个小女孩穿过一条条小巷,最后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儿前。
想来这里应该就是她的家了,封璃跟着她进了院子里,院子里两处新坟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小女孩走到其中一个坟包面前,蹲下身来拍了拍坟包上有些松散的土。
坟包前的木头上,歪歪扭扭刻着“娘”这个字。
封璃心里一惊,再看向另外一处坟包,果不其然,上面用同样的字迹刻着“爹”这个字。
而小女孩长长的指甲里,全都是泥,仔细看坟包,上面全是小小的手印。
封璃的心揪成一团,蹲下身来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在坟包上趴了好久,这才注意到封璃的存在,她似乎还保留着小孩子的那份好奇心,看着封璃歪了歪头。
封璃笑着向她伸出了手,她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心,冲封璃走过来,呆呆地把小手放到了封璃的掌心。
好冰,近看才发现,这个小女孩的脸色很不好,封璃皱了皱眉,将小孩抱起,跃上了屋顶。
封璃没有走城门的方向,城门外面空荡荡的,连棵落脚的大树都没有,就算他翻过了城墙,被官差发现,落地还是得用跑的。
所以他选择了从另一边的城墙翻出去,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封璃抱紧孩子拼命往军队驻扎的那个树林跑去。
而此时此刻在树林里的伏渊,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在营帐前转来转去,重复嘟曦着同一句话,“怎么还没回来。”
除了刘温良以外的其他四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温良也是憋了一晚上没说。
其他几个人互相询问将军这是怎么了?然后就听刘温良说了封璃独自前去兰塞的事,皆是一脸的惊讶,就连在军中不苟言笑的秦声也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