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我的风格不适合嘉世，无论是为了个人还是队伍，都没必要守着这个位置不放。”
肖时钦推了推眼镜，游移的眼神锁定在了叶修脸上，眸眼里全是认真。
“……听你这说法，你想回雷霆？”
肖时钦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
他本来没打算透露出他想转会的这个意图，没想到叶修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打算。
既然有了叶修提供战术，肖时钦对嘉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就算他想留下来，也会很困难。而雷霆作为他的老头家，很需要他回去让队员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转会不存在退役空窗期的问题，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有太大损失。
兜兜转转了一圈，结果他还是选择了回到原点。
叶修起身说：“好吧，哥感受到你的诚意了。既然如此，副队长我就收下了。”
聪明人谈拢不需要太多时间，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样降低老陶的火气了。
哎，到了哪个世界都缺不了他领导，这也不能怪他是不？
“叶修……”
叶修踏出门前，肖时钦却突兀地开口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叶修问。
“其实是关于我之前发现的，关于你个人的疑点……可以聊聊吗？”
“有关我的疑点？”
听见这话，叶修觉得肖时钦可能离恢复不远了。虽说他们在队里相处了不少时间，但私下接触不多，不知道他是怎样看出来的。难道是因为在原本的世界里，肖时钦和他也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么。
“虽然我的话也没什么根据……但苏沐橙和邱非对你，像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突然就转变了态度。”肖时钦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异常接着说：“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平时基本没有提到过叶苏。苏沐橙都这样，这很不正常。”
“嗯，说得不错，怀疑有理有据，我接受你的说法。肖副队你有没有觉得叶苏在某个时间开始变化了？”
没想到叶修会反过来询问他，肖时钦楞了一下才接了话。
“第八赛季。自从她离开嘉世后，性格和技术都变化不少。可我最近才意识到她身上的变化……”
“连这都想起来了？再努力一把，你离真相很近了。”
肖时钦对所谓的真相还没什么头绪。只因为叶苏的不对劲与叶修的不对劲息息相关，才有勇气询问叶修这些疑点。
可是，或许叶修的话没错，叶修他真的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不然为什么他每次对上叶修，心跳都急促得停不下来呢？
那样毫无理由、单纯又复杂的感情，指向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第031章
跟一干队友走进霸图场馆时，叶修迎面碰见了霸图的三位老将。韩文清，张新杰，林敬言。就是缺了一个张佳乐。
嘉世和霸图死敌的关系在第一赛季就确立，之后也完全没有动摇过。他们这两对人不可能友好的打招呼，看得对眼就更不可能了。
叶修和邱非聊着比赛，全然没注意到霸图的某个人一直盯着他，甚至悄然脱队、站到了他面前。
“叶修，我有话跟你说。”
相当诧异地瞥了眼来人，叶修楞在原地几秒才反应过来说：“哦，行啊。”
如果是韩文清看出了点苗头来找他寻仇，叶修还不会这么惊讶。主动提出要跟他谈谈居然是接触不多的张新杰，意外全写在了叶修脸上。
嘉世这边的人也很莫名其妙，张新杰和叶修根本没有过接触，他们有什么可聊的？再怎么说，这两个人都不可能私下通奸吧。
邱非有点不安地看向叶修，叶修回了他个安心的笑，让他别在意、跟大部队走。一头雾水的孙翔努力装出没兴趣的样子，眼神却一直瞅着叶修离开的方向。肖时钦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同为战术大师，他看得出来的东西，张新杰也能看出来。他们会谈论的话题，很可能就是叶苏身上的谜团。
跟着张新杰走了没几步，叶修发现自己竟被带到了霸图的厕所门口。
“在这儿？”
“人少好说话。”张新杰推了推眼镜说。
这个理由让叶修挺服气，在那么多选手面前聊起叶苏，根本解释不清楚。看样子张新杰事先就想到这点了，叶修不清楚他的怀疑到了哪个阶段，但攻略有进展总是好的。
“……张副队来找我一个小新人干嘛？我们可没什么好叙旧的。”叶修试探了下。
“和叶修没有，但和叶秋有。”
一探就探出了希望，叶修的眸子一亮，期待张新杰就这么一举恢复。
“你看出来了？”
如果看出来的这个人是张新杰，叶修不会觉得很意外。喻文州就是通过笔记本的蛛丝马迹找到线索的，张新杰这样严谨的人，掌握了点这个世界的BUG并不稀奇。
叶修深刻意识到了心脏一伙的战斗力，一个恢复、两个待定，成绩不错！
“不是看出来了。”张新杰说这话时语气里带了点鲜少的犹豫，“是想起来的。”
“想起来？！你全想起来了？”
见叶修表情波动有点大，张新杰冷静地摇摇头。
“只是一个片段。”他组织了下语言，“我和叶秋在霸图夺冠那天见面的场景，叶秋的脸和你长得一样，我确信那里出现的不是叶苏。”
“我在收集疑点时一直毫无进展，但那画面突然从脑中闪过了。很不科学，不值得信任。”
“但你还是来找我了？”叶修挑眉。
张新杰所谓的“想起来”，不是他自己有所动摇，而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提示。叶修来不及细想，这到底意味着世界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攻略回家、还是它的力量减弱了。
“当面确认可以增加可信度。”张新杰信誓旦旦地说。
努力回忆了一下所谓霸图夺冠之后的见面……叶修托着腮站到墙边，斜斜的靠着，手里做了下举杯子的动作。
“是这样没错吧？”
已经配合过喻文州回忆，这次叶修没多犹豫，全力帮助张新杰寻找串起断续回忆的线索。
仅仅站着喝水未免太简单，这个画面为什么会在张新杰记忆里留下强烈的印象？难道他还遗漏了什么细节？
张新杰评价道：“动作没错。我记得很清楚，你倚在贩卖机旁边喝水，右腿屈膝，脖子仰起了大概2cm。”
“噗，动作记那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哥呢。”
没理会这句玩笑话，张新杰反复的在脑内描摹着这副画面，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致命性的东西。
“没用？”叶修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腿都要僵了。
“看样子是的。离开赛还有半小时，我先去做准备了，再见。”
张新杰脸上没什么遗憾，心绪却因计划的不顺缠起死结，杂乱无章……那个沉寂的夜晚里，他心里也是这种不痛快的感觉。
张新杰走远后才隐约想起缺了什么，是眼神。
嘉世王朝坠落的那天，叶秋一个人端着饮料发呆。张新杰本以为那双眼里承载下的会是不甘和悔恨，然而不仅如此。
叶修眼眸的焦点总那么松散，连跟人说话时都略显飘忽不定。然而那天，他的眼神专注得像一片深邃的海，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时而波澜不惊，时而掀起惊涛骇浪。叶修的表情没太多惋惜，反而像在面临最终一战，隐忍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却又坚毅着信念笔直前行。那绝不会是失败者会有的表情。
那样的目光第一时间击中了张新杰，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叶修这个完全违背他准则的人产生兴趣。但那之后，他的确对斗神产生了别样的关注。有些事一旦扎了根，便再也无法舍弃。意识到时，他已经对叶秋投向了太多太多既定范围外的目光。
“可惜啊……”
叶修嘟囔着开了厕所的门，想洗个手冲冲烟味。
“啊！”
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叶修确信，对面那个倒霉蛋准是被门砸到了。
“张佳乐？”
……刚才还在偷听张新杰和叶修说话的张佳乐心虚的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事实上他开始没想偷听，可听到“叶苏”时，莫名就起了兴趣，一时入魔般的趴在厕所门上听这两个人说话。无奈对话太短，张佳乐听得一头雾水。
“幸运E名不虚传。”叶修感慨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