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啊?”东方月问。
“汴州刺史杜安。”
东方月顺着他的话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汴州刺史—杜安,嗯,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你当然会觉得熟悉,你可知,杜大人的叔父就是当朝太尉—杜大人。”
“噢?度大人,太尉杜大人啊。”东方月说:“我熟,上月还来府里一起吃酒来着。”
杜安瞧着他,嘴角翘起,是个令人反感的笑,“我叔父执掌大虞几十万兵马,是最高的武官,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感同他一起吃酒?”
“这话说的也没错,论资辈我确实没有那个资格。”
杨易在一旁提了话,“大人,这位是当朝丞相的公子,监察御史大人。”
杜安审视的眼神看向他,语气轻蔑,“他说自己是监察御史,那他便是了嘛?那我挂个算命的头衔便是算命先生了?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假的。”
东方月不自觉地冷笑了几声,“这话确实。”
杜安又问:“你果真是监察御史,丞相的儿子。”
东方月将腿搭在木椅上,一副放荡不羁的表情。
杜安拔了小卒的剑指着他又问,“说,你到底是谁。”
“怎么还生气了,刀剑无眼,我说还不行吗?”
东方月伸着两指拿掉他直戳而来的剑,笑得慵懒,他逼近,低声道:“我告诉你啊,我是先皇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弟弟。” 那柄剑又戳了过来,“胡说,先皇只有皇上一个儿子。”
东方月笑说:“你看,说是先皇的儿子你们不信,说是丞相的儿子你们也不信,那我说什么都不信,那你还问做什么。”
东方月起了身,抬腿一脚,踹在杨易胸口,“既然你们早有杀我之念,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一起上。”
顿时,利剑出鞘,斩断了杜安手持的剑,东方月凌空又一脚踹在他身上。
杜安被踹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息着喊:“愣着做什么,上啊。”
东方月眼疾脚快,一记扫堂腿将冲上来的几人纷纷扫退在地。然纵身一跃,利剑挥着光从空而落,他逼近杜安,笑意凛凛。
“你....你一个人是逃不掉的。”
“还愣着,都给我上....”
数道剑光如雨般袭来东方月一个闪身退至一侧,躲开了锋芒,电光火石之间,他挥剑突进纵身冲入人群。
一剑穿过那几个侍卫围控的间隙,剑光扫落一众人。
“啊……”
“额……”
“哎呦……”
哀呼声阵阵。
东方月借势离地飞起,利剑寒光,直至还在怒吼咒骂的杜安身前。
剑架在杜安脖子上,东方月侧身而站,嗤之以鼻道:“杜大人,还来吗?”
杨易见状拔腿要跑,却被冲进来的夜雨拎了个正着。
“公子。”三人齐声大喊。
东方月面不改色地看向杜安,“杜大人,怎么办呢,好像不能如你愿了。”
“东方月,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
凤泠过来将他两手束在背后。
“你当然不怕。”东方月说,“你是太尉府的侄子嘛?但你的所作所为若是被你叔父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样。”
东方月拍着他的脸问:“告诉我,赈灾款去哪里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赈灾款?哪里来的?”杜安瞧着他说。
“跟我装傻?不如我们就去去你的刺史府看看。”
夜羽探身过来,说:“公子,这个怎么办。”
“把人先押回太守府,另外奴牙。”
奴牙委身上前,“公子,奴牙在。”
“有一事需要你去帮我办。”
奴牙说:“公子要奴牙做何事?”
东方月看向她,先是一愣,这才恍然,仔细看这张脸确实同香怜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没查到一/二,真的要怀疑是双生胞女了。
奴牙见他慌神,喊他:“公子?”
“嗯。你去这个地方,找上官公子,日后便在他身前侍后。”东方月稍顿片刻,忽然正色道:“若是他身体有一丝闪失,你便提头来见,可记住了。”
“奴牙谨记。”
“去吧。”
看着奴牙离去的身影,东方月脸上挂了浅淡的笑,似冷似邪。
……
几人将杜安跟杨易一起带回了太守府。
夜羽押着人上了前,问:“公子,这人怎么处置。”
东方月琢磨了片刻,说:“先押回牢狱,待我查了之后再说。”
凤泠也在此刻进门,与夜羽打了个照面。
夜羽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带着人走了。
“他又怎么了?”东方月无所谓的问道。
凤泠回他:“回公子,夜侍卫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有时会口吃。”
东方月淡淡地应了声,问道:“他又口吃了?”
凤泠疑问道:“夜侍卫,以前也有过?”
东方月说:“很久之前了有过,府里可查清楚了。”
凤泠拱手说:“查清楚了,府里有粮,约十旦米。”
“亲眷呢?”
“关在一处了。”
“问问府里有多少银两,去临镇换一些米回来。”
凤泠领了命,转身要走,又被东方月叫了回来,“不急,先把府里有的米派出去给镇上的百姓。”
“是。”
凤泠带上了房门。
东方月将剑柄放在桌子上,从怀里抽了帕子擦拭着剑。
一旦有心事,他便是此状态。
这样便能很快静下心来。
“月儿,为师如今已没有什么可交于你了,唯这把剑是跟着师傅一起走过来的。他砍过奸佞,劈过豺狼。”
那时的他年纪尚小,也不过十几岁年纪,操着口奶音问:“师傅,你给了我,你用什么?”
却听那人叹了一口气,“自此以后,师傅也用不到它了。”
东方月笑得烂漫,“那我就收下了,月儿不会辜负师傅悉心教导,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知是否应了师傅的话,做了那男子汉,但深处朝堂,总有些身不由己,若要安稳的活着,在那虞都里便要学会审时度势,更要韬光养晦,不激进。
夜羽倒了杯热茶回来,递给他,“公子,可有办法?”
东方月从恍惚中回了神,摊开桌子上的郡县图查看了起来。
“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如果旱灾得不到解决,那便很快会爆发其他疫情。”
“公子可是有办法了?”
“以实仓廪,备水旱’,可看这镇上并非有充实仓廪,明日你且去刺州府探探,先把余粮派给灾民。”
夜羽说:“为同公子汇合,来汴州县的路上也曾看到过流离的灾民,怕是一个州府粮仓,并不能……”
东方月看着他,说:“我给爹写了信,不知何时能传到虞都,若是想要尽快赈济灾民,只有借助其他州府的力量,然与汴州相通的州府势必已经受到了影响,唯一能在几天之内便解决此灾患的除了虞都便只有一个人。”
夜羽不解,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几天之内解决灾患。
但看东方月脸色低沉,他也没再问。
东方月胃部突然翻腾,扶着桌子干呕了几声。
夜羽想要上前,却被他拦住。
“无事,明日我要去江州一趟,你同凤泠把交代的事情办好了,等我归来。”
第33章
清晨, 晨露未消。
浸了一夜寒气的四季海棠焉着脑袋,抗议一般落了一地花瓣。
上官明棠撑着纸伞穿堂而过,晨露浸湿了他的衣摆。
他今日着了一身湖绿色的无纹软裳, 气度雍容, 如青竹一般苍翠欲滴。
如墨的头发随意披散着, 白绸抹额上嵌着红玉点缀,恰好印在额心,无端的添了几分魅惑之气。
眉目流转, 一张一合间,勾魂摄魄,夺了几人春心。
公子玉站在远处“哼”了一声, 沉下了脸, “哥哥不过回来一趟, 扮做这般好看做甚?”
上官明棠倾身过来摸着他的头, 笑了笑,说:“外公他可起了?”
“起了, 起了。”玉不耐心地道, “说什么回来同我玩, 哪里是玩来着, 分明是有事, 肯定又要走了。”
上官明棠也不气,反而温柔地看向他,“玉儿乖,哥哥待会儿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他甩开上官明棠的手,气道:“我不要同你亲近了,我要练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