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被压了一下,一个消防队员冲了进来,廖景二话不说将冬冬塞给他,自己返身往楼梯下跑去。

还好楼梯下面是空的,大花盆架住了坠落的木楼梯,丁良从上面滚了下来,滴水观音茂密的叶片阻挡了火势,没有给他造成太大伤害。

廖景连拉带拽将他从废墟里弄了出来,背在背上往外跑,丁良一脸的黑灰,眼神都有点散了,趴在他背上喘气。

刚出大门,他忽然醒了过来,挣扎下地,死死拽着他的领口叫:“冬冬呢?”

“给消防队了。”

“在哪里?在哪里?”他松开廖景,紧张地左张右望。

“救护车。”廖景看见了消防车旁边的120。

丁良疯了一般往救护车冲过去,看见冬冬的一瞬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廖景扶着他站起来,才发现他身上的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那么大的火里逃出来,背上还是濡湿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啧啧……

打滚求花花花花……

第18章 迷雾重重

火光冲天,消防车、救护车、交通警车都聚集在吉昌街十字,密密麻麻的车灯将古旧的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水龙压制着火势,但因为烧了太久,阁楼已经基本上毁了,只余下木质框架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

一阵风吹来,烟灰四起,丁良被迷了眼睛,扯着衣袖擦了擦脸,露出雪白的一张面孔,不知道是脱力还是惊吓,连眼神都暗淡了下去,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廖景半扶半抱地将他弄到了救护车里,随车医生正在给冬冬急救,一个护士见他腿上正流血,忙拿了药箱过来替他包扎。

廖景喝了口水,忽然想起被他踹出窗户那个人,当时情况危急没多想,这时候回想起来,猛的觉得那面孔似曾相识。

是谁呢?

廖景估计了一下当初那人飞出去的方向,来到了后巷,在一大堆垃圾桶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昏迷的杀手,打开手机,借着显示屏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相貌。

盲虾。

世雄的杀手,D哥的亲信,廖景的同门。

廖景感觉一层冷汗从背上冒了出来,伸手摸了摸盲虾的鼻息,还有,犹豫了一下,将他从垃圾堆里拎了出来,拖到了后巷的另一头。

廖景当时跑上楼的时候用湿衣服蒙着鼻子,他赌这家伙没有认出自己。

“盲虾!”廖景掐了掐他的人中,又拍了拍他的脸,盲虾幽幽醒转过来,紧张地低声问:“谁?”

“是我。”廖景打开火机,点了支烟递给他,“廖景。”

“哦,景哥。”盲虾松懈下来,接过烟抽了一口,呛的直咳嗽。

廖景拍了拍他的背,问:“你怎么在这?”

盲虾目光闪烁,犹豫了片刻,道:“出来办事,碰到了硬点子,还好景哥你拉了我一把。”继而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

“着火了啊。”廖景自己也点了根烟,道,“我就在附近住,这么多警车大半夜地跑过来,怪吓人的,我怕出事,就出来躲躲。”

“噢。”盲虾抽了两口烟,缓过气来,扶着墙站了起来,说,“景哥,多亏你了,下次有用得着的地方,言语一声,我一定帮忙。”

廖景扶着他往巷口走:“小意思,这火是你放的?”

盲虾顿了顿,点头,说:“是。”

廖景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问:“谁和这店老板这么大过节,让你下这么重手?”

盲虾像是犹豫了一席,才说:“是D哥。”

盲虾跟廖景本是旧识,知道他是D哥身边的红人,这回又承蒙他救了自己一命,多少有点感激,干脆和盘托出:“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过节,肯定小不了,他亲自交代的我,务必做了这两父子。”

廖景心中越来越惊异,真不知道丁良身上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窍,居然能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你放心吧景哥。”盲虾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另一头的背街上,说,“D哥专门嘱咐过我,让我等夜里人走光了再下手,他说你马子在店里帮忙,让我别伤着。”

原来那天D哥的问话不是毫无根据,他老早就是有预谋的,廖景恍然大悟,他之所以趁着自己出去办事才动手,大概也是怕自己在店里坏了事。

远处过来一辆空的士,盲虾招手叫他过来,对廖景道:“景哥我走了,事没办成,我还得回去跟D哥交差,看另想什么办法。”

“好。”

廖景穿过后巷折回吉昌街,大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了,120载着伤员去了医院,只留下警察和消防员还在维持秩序收拾残局。

廖景想起盲虾的话,怕D哥还留着后着,一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了,打算开车去医院,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车被拖车拖走了,只好打了个车去。

医院里永远都是兵荒马乱,廖景找了半天没找到丁良,倒是看见了盲虾的同伴。

派出所的人在急救室门口守着,那家伙伤的挺重,肋骨断了两根,脑袋撞墙上撞成了中度脑震荡,可见当时丁良大概是真被逼到了绝路上,才下的这种狠手。

说起来,他的身手真是不错,廖景也是领教过的,D哥还是太轻敌了,才派了两个人过来。

廖景在急诊科来去问了好几趟,才知道冬冬刚到医院就醒了,被送去了儿科,赶到儿科病房,只见小孩已经睡过去了,丁良打着吊瓶陪在床边,右手和右腿都缠着绷带,还有血渗出来。

丁良见他进来,明显松了口气,脱口道:“你上哪儿去了?车开的时候我找了你半天。”

“我……我在后巷转了一圈,想看看阁楼烧的怎么样了。”

“你没伤着吧?”

“没。”

丁良上下看看他,确定他看上去没什么大伤,才放了心,说:“那就好。”

廖景摇头,问:“冬冬怎么样?”

“没事,就是被烟呛了,得留院观察一天。”

“那你呢?”

“都是外伤,几天就好。”

廖景见他脸色灰白,嘴唇都干裂起皮了,便出去买了点点心和水送过来,丁良也没有客气,说了声谢谢,拿了瓶水却打不开。

他右手包着,左手插着吊瓶使不上力,廖景便替他打开了,送他嘴边,丁良喝了两口,看着他的眼神软下来,露出由衷感激的神色,说:“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廖景摇头,想了想,问:“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

丁良眼光一闪,眼睛垂了下去,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凭直觉,廖景觉得他在说谎,也许他不认识盲虾他们,但他绝对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杀他。

他不想说,廖景也不能逼问,打开面包喂他吃了半个,看他脸色略好了点,说:“你回你病房去睡会吧,我看着冬冬,你好好歇歇,天亮了估计派出所的人还要来录口供,保险公司那边也要应付,事儿多着呢。”

丁良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这种时候也指望不上别人了,只得点头。

他刚走没多会儿冬冬的吊瓶打完了,廖景按了呼叫,半天没人来,他只好去了护士站。

儿科晚上总是很忙,护士站也没人,廖景干脆自己翻起了病历,想看看冬冬还有没有其他的药要打。

翻着翻着,他愣了。

这是小孩的病历没错,封面上是丁良的笔迹,年龄住址电话都对。

但姓名那一栏,填的是“齐冬”。

良久以来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大家都光是叫冬冬,却从没人连名带姓的叫过,原来他居然姓齐。

是因为他从母姓吗?

廖景百思不得其解,还想再翻一遍,护士过来了,见他把桌子翻的乱七八糟的,生气地道:“哎,你这人怎么搞的,出去出去!”

廖景解释了一下,护士才消了气,告诉他冬冬的药都打完了,观察一下,明天下午就能出院。

廖景心里疑问很多,但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去一个个找出答案,想了半天只得给大韩发了个短信,让他连夜查一查丁良儿子的情况。

大韩很快回了过来,约他早上面谈。

天亮的时候阿泰和宝珠都来了医院,他们是早上去上班才发现店里出了事,两人都是有良心的人,知道丁良没人帮衬,没回家直接赶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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