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见她没事,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与小薰对视后又问连翘:“那你们为什么紧张?”
连翘还在给小桃处理伤口,根本没留意她们在说什么,被小薰推了一下,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清越。
谢罗依忙笑道:“原来姐姐是为这个疑心啊。其实也不能怪他们紧张,都是我无意间知道了姐姐在这里,而这些奴才又一直没对我说起,以致怠慢了姐姐,害得姐姐一直蜗居在这方寸之地,吃不好睡不好还不能时常见到殿下,我可生气,便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顿。估计是骂得狠了,把他们吓着了才会行事反常,害姐姐疑心。”
听她一解释,清越的面色稍缓,望向连翘求证,连翘也不住的点头。因此对她也不似先前的抗拒,她奉在面前的一碗汤香气扑鼻,令饥肠辘辘的人忍不住就想食指大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上回陛下在藏书阁遇险后下令拆毁藏书阁,因此事殿下差点与陛下闹翻,幸得后来俪贵妃娘娘提点,我才意识到殿下在藏书阁里藏了人。”她特意加重了俪贵妃三个字,就是为了提醒清越。
果然清越奇道:“俪贵妃?哪个俪贵妃?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罗依心想她竟然连俪贵妃是谁都不知道,看来澹台成德平日也极少与她说宫里头的事,两人应该也就是没事风花雪月罢了。这么一想,她便将俪贵妃的出身和入宫经历一股脑儿的说了,最后还不忘加一句:“你也应该听说过,俪贵妃未出阁时可是倾慕过殿下的。”
清越冷笑道:“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
“那是那是。”谢罗依一边附和着,一边劝她先吃饭。
清越此时没有那么多戒备了,但也可能是真的饿了,喝了汤吃了菜,听她继续说。
谢罗依见她听故事听得兴趣正浓,只好继续编:“俪贵妃从小就是个执着的人,一直关注着殿下,她说殿下桃花不断是因为府中还有一人,此人牵着殿下的心魂,才使得殿下风流招人怨。”
她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清越面色寻常却嘴角微扬,便知她是个冷性子却又很自负的人,心想我现在捧一捧你,一会就踩一脚。这么想着,话锋一转道:“俪贵妃还说陛下回宫后很是震怒,觉得藏书阁里一定藏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便让道人算过,道人说藏书阁中有狐媚妖气。”
听到这话,清越面色陡变,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搁下筷子。
小薰也气呼呼地跑来:“你胡说什么!你才有妖气呢!”
谢罗依笑了,起身拉着她的手劝她坐下道:“这不是我说的,是俪贵妃说的呀。”说完就将一个小猪叉烧包塞进她嘴里。
清越显然要比小薰有些头脑,思索道:“俪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罗依心想你别只知道问问题不知道吃饭啊,她又给她和小薰布菜,硬着头皮编:“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她从小啊就钦慕殿下,既然得不到就想方设法的要毁了,女人的妒忌心很是可怕。”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清越显然并不好糊弄。
谢罗依颇有些头疼:“我是临川王妃啊,她呀,逮着机会就羞辱我。”
清越低头笑了,神情愉悦地用起膳来,她不问问题了,谢罗依反而有些不习惯,奇道:“你笑什么?”
清越道:“我觉得她只是看不惯你罢了。”
谢罗依不服气:“我与她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她为何要看不惯我?”
清越心情大好:“这就要问你了。”说完还和小薰对视一笑。
谢罗依一脸懵,攀着她的手臂道:“好姐姐,你与我说说清楚啊。”
瞧她空长着一张好面孔,脑子却不大好使,清越这么想着,对待谢罗依也越发轻蔑了,只顾吃吃喝喝与小薰打趣,不再理睬她。
谢罗依却依旧像个麦芽糖似的粘在她身旁,絮絮叨叨地啰嗦个没完,让清越都不耐烦起来,推她:“你能不能过去坐,让我安安静静地吃完饭。”
谢罗依可不管,几乎是耍无赖地道:“好姐姐,别吊妹妹胃口了,快与我说说吧。”
“说什么呀。”清越刚说完只觉得手发软头发晕,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耳边原本清晰的声音也越发遥远,她晃晃悠悠地想要抬起手却半点做不到,只怀着无限的疑惑动了动唇,晕倒在谢罗依怀里。
小薰见了急忙站起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扶稳桌子,已一头栽倒在地。
小桃忙招呼连翘帮忙,利索地将两人五花大绑,忙完后抬起头看见脸色不好的谢罗依,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
谢罗依因为试吃了一些菜,又挖空心思讨清越的欢心,如今也是体力不支,撑着头昏昏沉沉,听她问起便对连翘道:“拿点解药来。”
连翘知她中了迷药,塞了一颗解毒丸在她嘴里,没过多久,谢罗依总算觉得缓过劲来。
她有精神在清越和小薰面前走来走去,捏捏她们的鼻子又拍拍她们的脸,甚至还扯她们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你们俩个还真是麻烦,早那么安静不就好了,偏偏不肯听话惹出那么多事来。”
小桃知她玩心起来,在一旁劝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吧。”
谢罗依这才站起身,拍拍手道:“那就干活吧。”
偷鸡摸狗的活计
说起干活,一直在旁边手足无措惶惶不安的连翘不干了,拽着谢罗依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求您不要杀她们!”
谢罗依不可思议地道:“你在说什么?”
连翘似是鼓足勇气,但又因为实在太害怕了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郡主姐姐是可怜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她不是存心要得罪娘娘的,求娘娘开开恩,放了她们吧!”
谢罗依笑了,挑起她的下颚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存心要得罪我的?”
连翘也呆了,她只是随口说了并没有想得有多深,被她追问只好道:“郡主姐姐一直藏在藏书阁里,并没有与娘娘争宠。”
“你真是个呆子。”谢罗依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喜欢乱砍乱杀的人?”
她见连翘还在发愣,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是要杀她们,我只是要将她们送走。经过上次陛下在藏书阁遇险一事后,她们再待在这里不仅让她们自己不安全,对整个王府也有危险。”
连翘嘟囔着:“可她们在密室里。”
谢罗依道:“若陛下要将这栋楼或拆或烧,到时候哪管什么密不密室的,到时候你救是不救?”
连翘知她说得有理,默默地垂下头。
小桃也在一旁劝道:“小姐这是未雨绸缪,为了保大家性命。”
谢罗依见连翘不说话了,便安抚着揽了揽她的肩膀道:“我若真想要她们性命下的就不是迷药而是毒药了。”
连翘见她这么说,总算展了笑颜,朝她点了点头:“我信娘娘。”
解释完误会的三人便装扮一番,将清越和小薰装上板车塞进泔水桶中,以油布盖好,冒雨往后门走。
后门每日有两个婆子来运送泔水,迁走了人后她们就专等这两个婆子过来,将这两婆子敲晕后谢罗依和连翘便扮成这两人,而小桃扮成刺客,飞檐走壁吸引门外的暗哨们。
分拨合作下,一个在府中上蹿下跳,两个推着沉重的板车在大雨中往城外走。
连翘一向紧张,时不时地就想回头看,被谢罗依喝止:“你是怕他们看不到你?非得做出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来吸引人?”
连翘委屈着:“我是怕,怕有人跟着。”
谢罗依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跟着的。”
连翘奇道:“娘娘为何如此笃定?”
谢罗依道:“刚刚小薰跑出来和小桃对峙下,府中已经被惊动得七七八八了,如今突然安静下来,门外的暗哨们肯定觉得奇怪,一奇怪他们还不得想方设法地来查。这个时候小桃再次装成刺客,那暗哨们一定会分一拨人去追踪小桃,哪还有功夫来关心我们这种天天送泔水的婆子。”
连翘一想,有道理啊,忍不住夸她:“娘娘真厉害。”
谢罗依笑道:“别废话了,赶紧用力,不然出不了城了。”
两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粗活,等她们紧赶慢赶地出了城,城门立刻就关上了。两人松了口气,又将板车推出一里路后,见到了接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