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一声之后,川岛蕊江把心中压抑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了……
川岛蕊江双亲的死,由于《字林西报》的登载,又是死的日本人,拉黄包车的陈要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经川岛蕊江一说,努力地回忆之后,也就一一对号入座。
——由美惠子,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川岛大风,一个风情野趣的男人。
记得这两起案件的新闻,街头巷尾很是议论了一些日子,其中也有持怀疑态度的,指出来其中的疑窦,不过都是路人闲谈,没有想到龙华古镇的一家日本人,居然是应在川岛蕊江的双亲身上,听了的陈要就琢磨开了。
他说,操纵这两起案件的凶手应该是蕊江双亲的熟人。
他说,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顺顺利利就无声无息了。
陈要说的很肯定,口气完全吻合了川岛蕊江的心,她的一颗心就禁不住快速跳动起来,原来一直确定不了的概念,似乎让陈要一下子给证实了心里话:“是啊!是啊!连路人都这样看了,尽管只是推理,可见其中的破绽显而易见!”
不知道轻重的陈要,面对愁眉不展的川岛蕊江,想到自己本心就欲回报她什么,现在似乎机会来了,便自报奋勇要替川岛蕊江查找线索,并说好一旦有了线索他就回川岛府上告诉她。
川岛蕊江热泪盈眶了……
川岛蕊江显出微笑了……
然而离开川岛府上的陈要,如同泥牛入海,一连着几天也不见他的音讯,沉不住气的川岛蕊江就又开上小汽车去街上到处找了起来……
“陈要大哥!你去哪里了呀?!”
“陈要大哥!你去哪里了呀?!”
“陈要大哥!你去哪里了呀?!”
一连着好几天还是没有回音,问了许多拉黄包车的车夫,都说前两天好像还是见过的,后来就不知道了!
由于整天整天地替陈要担心,魇住心的她一次睡着之后,梦中的陈要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她问他这么一些天去哪里了,他说去找证据去了,一面还把找到的证据拿了出来,竟是几份皱皱巴巴的《字林西报》。
“你、你、你……?”
川岛蕊江一下子失望到极点,但是又觉得陈要已经尽力;对于一个拉黄包车的人,去找到许多天前曾经发行过的报纸,上面还是刊登了双亲不同时期的噩耗,想想的确也是太为难他了!
是啊,一个做苦力活的人,他能够懂得多少,又能够知道多少,能够这样找到关于双亲文章的报纸,猜他一定是费尽千辛万苦,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事了!
“陈要大哥!谢谢你了!”
梦中的她反复掂量之后极力掩饰失落的心情,故意轻轻松松地表达了谢意;却是没有瞒过陈要的两只眼睛,一副委屈表情样子的他,声称就知道自己交代不了她的。
“陈要大哥!你怎么能够这样说话?!”
她心中不由己地……
“陈要大哥!其实凶手真的很难找到的!”
她很想文过饰非……
“陈要大哥!真的你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她真的很想轻描淡写……
“蕊江小姐!既然如此陈要就走了!”
梦中的陈要不亢不卑……
“蕊江小姐!既然如此陈要就走了!”
梦中的陈要理直气壮……
“蕊江小姐!既然如此陈要就走了!”
梦中的陈要掷地有声……
“怎么,怎么不是,怎么不是咱们不是,不是说得好好的,一直就在川岛府上做雇工了?!”
川岛蕊江就急了,泪水也跟着流下来了……
“蕊江小姐!”陈要把脸面憋得通红通红,接下来结结巴巴,但是瓮声瓮气地:“你有小汽车开,还需要坐啥的黄包车!”
“噢……噢……噢……”
梦中陈要的一句话让醒来的川岛蕊江恍然大悟了,神经敏感的她就这样认为:母亲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父亲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陈要大哥知道后,他怎么还会呆在川岛府上,于是借口说去替你找到凶手,接下来悄悄地走了!
有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醒来的川岛蕊江想想梦中和陈要大哥的对话,恍然大悟的她因为这么一个梦,一下子一颗心沉下去了,一直沉到深深的谷底,一直沉到要准备离开这个人世间……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川岛蕊江认为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再也控制不住的她失声地恸哭起来……
第9章 神秘电话
针对双亲的两起案件,田森冈夫的态度是敷衍了事,查利斯的态度是趁火打劫,联想到田森一朗,你给他说了耀长铭可能是杀害自己双亲的凶手之后,这么一些天里不要说没有来上一趟川岛府上,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了,自己还怕错过他的电话,简直就是每天住在客厅里;换句话说仔细想想,你说了耀长铭就是凶手,田森一朗回去后肯定要去问耀卞如,耀卞如肯定要去问耀长铭;那么,就算是耀长铭承认了,承认他就是凶手,而且田森冈夫和查利斯也知道,接下来你又能够怎么样?
问题的结症就在这里,所以川岛蕊江想到了死,也可以说陈要是她心里最后的一根稻草,因为是阿要依附在他身上了,现在连陈要都设法躲开了,她还活着干什么呀?
要说川岛蕊江的想法的确也是正确的,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你又没有本事去抓住他,心里窝着火没有地方倾诉,现在唯一的希望陈要也走了,本来还以为他就是阿要的化身,结果一样也化为泡影了。
“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
川岛蕊江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觉得舒服多了,她一面收拾着客厅一面想,双亲离开人世间的时候,府上静静悄悄干干净净,自己走的时候一样要静静悄悄干干净净,而且还要给老管家福田老伯写一封遗言,告诉他府上的一切由他来支配,叶落归根,然后回日本去吧!
川岛蕊江觉得自己做事情井井有条利利索索,反正是要走了,要去阴曹地府和父母还有阿要在一起了,这样一来心里没有杂念的她,心里没有烦恼的她,真的许多天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情舒畅了,于是不由己哼起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支歌——
(小妹的眼睛多么明亮,
(小妹的面庞多么柔和,
(小妹生长在黄浦江畔,
(我的呀小妹真是可爱!
(小妹的声音多么清脆,
(小妹的歌声多么甜美,
(小妹生长在黄浦江畔,
(我的呀小妹真是可爱!
(小妹的身材多么苗条,
(小妹的举止多么优雅,
(小妹生长在黄浦江畔,
(我的呀小妹真是可爱!
(我们的婚礼多么隆重,
(人山呀人海川流不息,
(欢乐的歌声传遍四方,
(还有一只夜莺来歌唱!
这首《黄浦江畔之歌》是上海民间的经典歌曲,几乎家喻户晓,作为川岛蕊江这样土生土长的姑娘是没有一个不会唱的。
其实,此刻川岛蕊江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就和一个男人痛苦之极会仰天大笑一样!
“嘀铃铃铃……”
“嘀铃铃铃……”
“嘀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没有思想准备的川岛蕊江反而一怔,面对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她竟然有点茫然了;这种情况就是人的本能,你心里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你思想中不需要的现象,你就会陡地一怔,但是对于川岛蕊江现在的心态,她还是仅仅一怔之后就去接了电话:“喂!是一朗吗?”
川岛蕊江还是脱口问出来这样的话,因为她的心灵深处还是在等待着一朗会给她打电话的;想想也对,两个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还是心心相印的伴侣呀!
“不是一朗!”
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沙哑嗓音。
“那——你是打错电话了?”
川岛蕊江就泄气地想挂上电话。
“你难道不是川岛蕊江吗?”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咄咄逼人。
“是的!是的!”
川岛蕊江下意识回答。
“蕊江小姐!客厅里就你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