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属当年下山我遇见的骗子(6)

作者:降妖督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姥爷也没说别的话,就一直说:“没丢就好!”

娘在她十三之前再也没离家出走过,可惜后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一切熟悉的世界都分崩离析了个碎!一个措手不及,她就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这是后话了。

我爹遇上我娘,不是偶然却也算偶然。大师父百晓生开始只是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八卦,但玩玩没想到这八卦竟然像面团子一样膨胀发酵到“面”目全非的地步,那不归山大弟子下山是他讲到没错,招式神鬼莫测也是他讲到承认,但是“神鬼剑诀”他表示他也第一次听说好吗!!他广发谣言人嫌狗厌了半辈子——连吃鸡都得找个没人的地儿,在给一位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少侠也就是我老爹平白无故招惹了一屁股追杀后也不知道搭到哪根经上,竟然良心发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给我娘发联络信号。

他们两的信号一言难尽,也不是与多么特别,江湖人的小团队之间总有那么一两个口技超群的小伙伴会学什么鸡啊麻雀啊布谷鸟啊之类来当联络信号,那大师父多出类拔萃与众不同——人家学猫叫,这本来也无伤大雅,但关键是大师父他学得一点都不像就算了,他还不自知!

当时场景,半轮明月烟笼沙,远处灯火有人家,隐隐约约的声响缀在隐隐约约的月光里,我娘半楼着一个峨眉皓齿的小姑娘手把手教人家放河灯,小姑娘满面羞红半敛着眉眼轻悄悄地柔声唤:“岳郎——”

我娘当时唤作“岳九程”。

她眉眼神情温暖低头正待应一声,突然,不远处小树林当是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光听就觉得这只猫怕是扒了皮下锅油煎翻了滚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小姑娘当时手一抖,写着“君卿不相负”的河灯哗一声燃烧起来,小姑娘又是一声尖叫,猛地将河灯甩了出去,这一甩还用上了内力,河灯砰一声撞进河里——内力的劲气炸起一人高的水花……

我娘呆着眼狠咽了一口唾沫,她从河灯里仿佛看到了自己尸骨无存的未来……

她艰难地勾勒出惯常的温柔俊朗的笑容,轻声拥着小姑娘哄到:“被这野猫饶了兴致——不过眼见着天色已晚,今日不妨先送眠眠回府,姑娘们晚上出门易碰登徒子,何况是眠眠这样国色天姿的小姑娘,若是眠眠出事当叫我只能黄泉相会了。眠眠也不忍让我出事吧?”她眉眼中温柔杂着调侃,小姑娘顿时又红比虾子,期期艾艾柔柔弱弱应了一声。

大师父:……这孙子又在损阴德了,早晚有一天你的被你“老岳丈们”损折了!到时候你瞧我帮不帮你!!

大师父黑着脸随手拍死只在自己身上喝的正开心的蚊子——孙子,又让老子喂蚊子看你泡妞!!也不知究竟是单身狗的愤怒还是喂蚊子引起的愤怒。

小姑娘拽着我娘的袖子被引到大路上,府上的马车就候在路上,小姑娘依依不舍地告别她马车,还应着明日一起去赏花的邀约。

我娘站在大路上目送着马车变成一个小点,脸上温柔笑意瞬间便垮了下来。

再见——不,再也不见啊!母夜叉!吓死我了!

大师父啃着烧鸡从草丛里窜出来,我娘也不嫌弃地扯下条鸡腿来一起啃,两人谁也不嫌弃谁地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谁都没说话,就在那儿各管各吃鸡。只是,两人拽扯鸡肉的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鸡骨头落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逐渐两人开始交手,你挡我扯鸡翅、我挡扯鸡头。“啪唧”一声鸡摔在地上。

大师父和我娘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各自冷哼一声在对方衣服上擦掉自己的油腻腻的双手。

“你咋不说话?”大师父开口。

我娘一脸你脑瓜子出问题的表情:“说了话,这鸡还有我份儿吗?”

大师父:“天天请大姑娘小媳妇老寡妇吃大餐,每回碰上大师父就抢老子鸡——你个孽徒早晚遭雷劈!”

娘瞧了瞧月白色袍子上的油印:“每回见你都得毁我一件几十两的衣服。还有我什么时候勾搭过小媳妇老寡妇,那是你的审美标准好不好?还每次都勾搭不上。”我娘嚣张地笑着给我大师父心上插刀子。

大师父那张皱了吧唧跟抹布似的脸上榨出了想跟我娘拼命的表情:“你早晚得被你那群准岳丈捶死!到时候别说你是老子徒弟!”

我娘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放心,没人扰你那棺材盒子。”她撇撇嘴没接着说话,眼神空洞地瞧着遥遥升起的孔明灯。

大师父揉了揉他那皱巴巴的脸,揉下一张皱巴巴的□□,露出那张仍不算俊俏但也五官端正的脸:“我查到不归山黄衣子就藏在武林盟主府。”

我娘应了一声。

大师父缓缓道:“不归山神机子唯一的徒弟观月客下山了,你带着他一起去找黄衣子。”他话没有说完,但他们两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带着神机子的徒弟去找黄衣子,必要的时候“观月客”会成为你的筹码……

我娘没说话。大师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她半张帅脸肿起来嘴角溢出血丝。

大师父声嘶力竭地冲她吼:“别心软、别心软!”他声音蓦地又低下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师徒两都被全江湖追杀挺好的,名扬江湖挺好的……”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全然哽咽:“你听着,李一程,咱们缺德事做的多了,我比你多,下地狱我帮你垫着底——咱们没回头路了知道吗?所以我们不能失败知道吗?”

我娘抬眼看他,眸子黝黑深不见底,她声音嘶哑:“老棺材板子,就你这样进地狱还想给我垫底?”她起身拂去袍子上的灰,随手将手中荷包扔给大师父,半晌道:“咱两谁也丢不下谁!”她乘风之术已经大成再加上鬼步和零零碎碎江湖上各种轻功步法,整个江湖上能追上她的人凤毛麟角——甚至于没有,恍若一阵夜风经过,大师父眼前便再也没有这人,她仿佛从来没有来过,来过也不曾停留。

大师父在原地愣愣地喃了句:“不归山……”

茶馆外云裹着的墨浓重的几乎要洒出来,空气里水汽仿佛都要具象,天雨愈来。

茶馆里的客人在我离开后杂谈了一会儿便陆续散去,我一时间倒仿佛是这茶馆的招客关键,他们因我而来又因我散去。掌柜为我沏了茶,又转身拨他的琴弦。

我问他:“不回去吗?”

掌柜弦音一滞,抱着琴起身向后院去了。

他的背影一瘸一拐。

我看了眼天色,喝了口茶,茶香与泥土的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舒适的最自然本真的香气,我放松了身体——要下雨了……

第 7 章

清晨里起来时果然下了雨,窗外拢着纱一般看不真切,那种如梦如幻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缠着人绞着心脏,空气仿佛被抽离,静静地坐着便是无处逃离的窒息感。

我起来是掌柜已经在堂里了,面前惯常摆着他那张琴。他看我出来笑着打了招呼,他年纪看着并不算大,的的确确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的眼里又和外面天雨一般的离世感。有来处却没归处。

我冲他行了礼,便坐在了堂上。

堂下直至现在也没有来客人,这也在预料之中,毕竟雨水实在不算小,人们也不是除听我闲话外全然无事可做。

掌柜调了调弦开始弹琴。

他的琴声和在雨声里,成了这世间最澄澈的声音。

窗猛地扇在墙上,自由散落的雨竟随着琴声胶合在一起,仿佛是能工巧匠雕刻而成,水流汇集拉长旋转着飞进这茶馆里,带着泥土清新的味道染进了这无处不在的茶香里。水流越汇越多,琴声也越来越急愈演愈烈,水声仿若炸裂一般弹出了角、嘴、眼、鼻、须,龙!由这无根之水汇集而成的无根之龙,龙游走在茶馆四周,仿若神迹降临。我撇开眼去瞧掌柜,掌柜仍旧在勾弦。水龙在空气之中横冲直撞的而炸起水花的声音四处响起。忽然,似是它为,又似只是琴声巧合,龙鸣炸裂在茶馆里,龙便猛地重开茶馆的门而去。

这时,吱呀一声。

那被水龙撞开弹在墙上而复又弹回关上的窗再一次被推开。

一条由水流汇集而成的美腿就这样担在了窗沿之上,素手便搁在靠窗的墙壁上,美人轻笑一声似招朋引伴,远处飘飘渺渺似传来应答。水美人婷婷袅袅身段婀娜地走进来,举手投足便带着无限的情谊。开先笑着的那一个缓步走到我身边,执手注水为我煮茶。美人就跪坐在茶馆里的蒲垫上轻笑,如九天之上仙音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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