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竖着的时时刻刻保持谨慎,就连宋欣都不去看了,结果玄衣子消息一来没忍住,就被自己跟上了……在去冰室的路上一路上提心吊胆感觉自己被人跟上了,但心一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情况下还是去了,说了那么一番话,又在密道口等了一个时辰,在自己他||娘的—出来的时候,竖着的再次痛下杀手,自己就成了现在这副悲催模样……
我娘眼前黑了黑,努力睁了睁眼,“妈的……快死了……知道这么多有个屁用!”
都怪大师父,祝府有两个盟主这么大的瓜尼玛不早早和自己分享,不然自己老早就猜到了,用的成了这副衰样吗?!
她呕了口血出来,还他||妈有说不通的地方啊,按这么说来,就算异域大美人是个语言不通啥都不知道的,牌友把姐妹总得有个八卦时候啊,天天就会不务正业打麻将,连自己换了个对象都不怎么关心的吗?!还有那只小麻雀,天天好吃好喝喂着养,也没见给自己叽叽喳喳些有用的东西……
她临失去意识之前琢磨着——要是老子一朝睁眼自己个儿还活着,就直接拍马去长生殿了,还管什么祝府的乌七八糟玩意儿,反正黄衣子大仙儿给了咱个目的地嘛!!
可见我娘是个真真没良心的,就在她以为自己临死的时候,也全然没有半点想到那可怜兮兮全程被她假象欺骗利用的我爹,可恨平时还总是“殷殷、殷殷”地乱叫……
那边祝切离开后脚步不停地夜间将所有的药铺药堂全都到访了个遍,老大夫们披衣夜起骂骂咧咧,一看门外是一身寒意的祝切盟主,全都换成了热情恭敬的笑意,得知盟主府夜逃了一个小贼后纷纷热情洋溢地表示坚决支持盟主府工作,一旦发现购买刀伤的人和治刀伤的立马上报登记,一个个全都立志为盟主府做贡献的样子……
这边,我娘注定命不该绝……
晨间,带着过分担心而满是颤意的“一程”混杂着脸盆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呼吸微弱窝在墙角的那人。
我娘动了动似乎已经开始发冷发硬的手,费劲地擦去扑过来的漂亮小姑娘的眼泪,勾起个笑来说:“别哭,也不要找大夫……”她话音刚落,再次失去了意识。
雀儿抱住他,整个人发慌地瞧瞧四周,摇摇晃晃地支起她,一边哭一边说:“十五岁的,男,男孩子这,这么重的吗?李一程,你,你别死,我、我还想嫁给你呢!你,你要死了,我不得守寡吗?”
十四岁的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心上人和有心上人的未来,可怎么就一叶障了目呢?她看不到所爱非人、所托非人,她没想过付出会没有的回报那么复杂的事情,更没想到过爱上一个人会万劫不复的可能……
所以她现在拖着一个除了名字什么都是假的的男孩子为他的伤哭到双眼发涩,乖乖巧巧地对着所有人瞒下了他的消息,用自己的生命和未来畜养了一只恶鬼,而上天也在她懵懂无知做下决定之时,便已经为她断定了最后的结局。
第 25 章
“沙漠中的旅人总讲这死地中存在一种瑰丽至极的盛景,是由水和温度共同构成的幻境,当你开始朝那个方向前进出的第一步开始,结局便早早等在了前方。”
雀儿在满心满脑的担心与羞意中将我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庆幸程府没个下人,也庆幸雀儿是下人,总要在主子起床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尽管我娘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征用了程府一间屋子,竟无一人发现这个消息……
她认真地剪开我娘腰间的衣物给她上了药,遵照着不去找大夫的要求。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娘人事不省的时候,也就是说——只要雀儿再大胆一点,将那一点点男女大防忽视过去,她就可以发现一个我娘自十三岁以来从不宣口的秘密。只要她多想一点,就会明白受重伤不去找大夫究竟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什么呢?老天爷都在帮着我娘下地狱。
李一程事儿还没干完,哪里舍得就那么干干脆脆地去见列祖列宗,所以她反反复复高热上来又下去了两三天,直把雀儿的眼泪都吓得掉光,终于醒了过来。
这两三天里,外面暗潮涌动,而掀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躲在不知明的角落里自顾自的养伤。
祝切那张脸往那里一搁,那就是舆论导向。整个洛阳街头巷尾无一不相信了——所谓李一程就是一个死乞白赖的小人,在盟主府做客期间盗走祝切平生最珍视的珍宝,在逃走时被发现,为祝切所伤。
洛阳城同仇敌忾,誓要为他们敬重的祝盟主出功献力。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我爹还处在将信将疑的位置上企图相信是有什么误会横隔在祝切与我娘中间。
对这个有异心的“朋友”,祝切倒是宽容的很。
他在我爹对他提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脸上一副公正严谨的样子:“殷少侠说得有礼,或许真是有些误会。若是李兄将所盗之物归还,祝某也愿意一听李兄难言之隐。”
我爹只觉这人当真是有江湖人特有的不计前嫌这一高风亮节,顿时帮他找人更勤快了。可惜他左耳进的与右耳进的全部都是假话,这两个他真心诚意交来的友人,竟默契地共同为他编织了一个有关江湖的梦境。
但平静总不会持久,暗流涌动的水面只需要一点点外力便能瞬间波涛汹涌。
发现不对劲的,是乌木涟 。
她的小丫头整日在她面前魂不守舍,这个敏感又聪明的女人,开始只当雀儿是心中忧心着李一程,毕竟小丫头满心满眼的情意就算是瞎子也能闻出味儿来。但是情况远比她想得要复杂,若只是担忧又怎会频繁着往下人那边的厢房奔波,略一思索便知约莫是小姑娘将那胆大的小贼藏了起来。
晨里便将小姑娘遣去买些小物件,一个人披上衣服循着踪迹去见我娘。
她一间间屋子推过去,我娘听着声响动了动身子想躲起来,半晌又卸了力气。
若是祝切,怕不会给她察觉到他的机会。
当乌木涟推门进来之时,她暗自松了口气——赌对了,只要不是祝切那老匹夫,事情就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脸色苍白地勾起个笑来,熟练地用番语打招呼:“原来是涟姐姐来看我了?就知道雀儿定会告诉涟姐姐让她来看我,她惯知道我最喜欢涟姐姐了。”
乌木涟坐到她床边,为她掖掖被子。
“可不是雀儿告诉我的,不过是小姑娘瞒不住自己的心思,无端漏了端倪让我察觉到了。”
“涟姐姐心思玲珑。我这不是怕涟姐姐这边诳着我,我心中正欢喜着,那边祝切那张黑脸便从门外面撞进来嘛。”
乌木涟点点她的额头,语气无奈,“你也真是,是拿了祝切什么宝贝?让他这么满城戒备着找你?”
我娘脸上勾勒出灿烂的笑来:“原来祝切是这么和你说的吗?”她嘴里嘟噜了一圈,看向乌木涟提了个完全不想关的问题,“涟姐姐来祝府多久了?”
乌木涟奇怪地看着她,但还是回道:“一年左右。怎么了?”
“涟姐姐可认识那死去的盟主夫人,宋欣?”
乌木涟面色未变,仍旧温柔浅笑着说:“一程莫要胡说,宋姐姐只是病重,现在在南边的庄子里养病,你从哪里听来这样的传闻?”
我娘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
“是祝切告诉我的——一个瘦瘦高高、面容英俊、肆意风流的祝切告诉我的。”
乌木涟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紧,面上仍旧是一派温柔,“哪里来见着这样的人,若是这祝府,可只有盟主一个祝切。”
我娘眯起眸来,将那双狐狸眼拉得又细又长:“我一直以为姐姐是塞外人,又言语不通,什么都不知晓,看来是我狭隘了——姐姐通透,怕才是这个祝府知道的最多的——是不是?”
乌木涟站起身来,“一程在说什么?我又该知道些什么?”
“那么姐姐知道——自己远嫁中原来,嫁的究竟是谁?”
乌木涟垂着头看她,逆着光神色不明:“嫁的——自然是祝切。”
“祝切?”
乌木涟没回她的话,转而笑得温柔,“一程来我们祝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吧,这下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呆在祝府毕竟对你不好,不如出去别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