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可，趴在秦书云的怀里，不愿意动弹，小小的脊背，对着妹妹。
姜可的小手，揉着白中带粉的耳朵，噘着小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也垂着，神态有些失落。
“妈妈，姐姐不理我。”
姜姜有点委屈。
姐姐喜欢妈妈，却不喜欢她。
为什么呢？
见到小女儿被忽略了，难过了，秦书云伸出手，摸了摸她黑漆漆的小脑袋，安慰道:“姜姜乖，姐姐没有讨厌你，只是她困了，想要睡觉而已。”
姜姜眼眸瞬间亮了:“等姐姐睡醒了，她就会愿意跟我玩吗？”
如今在路上，刚才又折腾了一会，秦书云这会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也没空应付小女儿，点了点头:“嗯。”
姜姜高兴极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充满光华，如星如月。
小女儿这般活泼伶俐的模样。
看得秦书云鼻子一酸。
倘若大女儿也跟在他们身旁，如今会不会也如小女儿一般活泼开朗。
她真的，在外边受了太多的苦。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的错。
秦书云捂住鼻子，把眼眶里的泪忍了回去。
发现妈妈哭了，姜姜着急了，连忙拍着她的手背，道:“妈妈，你别哭。你干嘛哭啊！”
前头开车的姜衡也回头看了过来。
秦书云把眼泪憋了回去，对着姜姜挤出一抹笑:“宝贝，妈妈没哭，妈妈就是高兴！”
“哦。”姜姜想起赵叔叔跟自己说的话，挠挠头，嘟着粉嘟嘟的唇，看着妈妈，放下心来。虽然不懂为什么大人会高兴得哭了，但是，妈妈不是难过，那她也放心了。
妈妈落下的泪水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姜可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了一会，就埋在秦书云怀里睡了。
她知道她为什么哭，但姜可当初受苦受难了那么多年，心早就麻木了。她对这个亲生的母亲有着怨恨，所以她没办法感同深受。
而她现在愿意接受她，只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刚三岁的小孩子，脱离父母，她根本没办法生活。
所以。
姜可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并不是因为接纳了他们，而是因为迫不得已。
车里很快安静下来，安静极了。凉凉的空调，吹得人舒服极了。窗外景色变换，一闪而逝。
姜姜侧头看了一会窗外的美丽景色，又把转转回来。
然后发现姐姐真的已经睡着了，白白净净的脸，埋在妈妈的肩头。
漂亮得让人喜欢。
而且，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姜姜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偷偷地，往妈妈的怀抱爬，然后趁姐姐睡着了，轻轻地抱住她，在她的脸蛋上，悄悄地亲了一下。
然后，这才抬头问妈妈，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妈妈，姐姐睡醒了，会跟我一起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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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姜姜又得到了妈妈肯定的回答。
高兴极了，一双盛满星辰地眼睛，亮极了。
她美滋滋地想:我有姐姐了！
她真想向全世界都宣告，她有姐姐了。
但，姐姐睡着了。
姜姜不能吵她，所以安静地，靠在妈妈身旁，看着妈妈抱着正在沉睡的姐姐的脸，想到她们以后可以一起玩玩具、一起穿好看的裙子、扎着好看的头发变得一模一样让爸爸妈妈都认不出来。
姜姜就好开心。
渐渐地，她也困了。
软软的小身子，就靠着妈妈，安静地睡着了。没多大一会，白白的小鼻子里，好快就传出了很轻很轻呼吸声。
到家的时候，姜衡一转头，就看到妻子怀里抱着衣服破旧的大女儿，旁边靠着沉睡的小女儿，睡着了过去。
母女三人依靠在一起，虽然因为大女儿的模样，场面看起来并不是太协调，但姜衡心底，依旧柔成了一滩水。
就如同当年在破旧的小镇子里，找到独自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的秦书云时，心又疼，又涩。
恨不得把她们都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姜衡打开车门，弯着高大的身躯，在后排先把秦书云身旁的小女儿抱起来。
小丫头睡着了，小手还揪着妈妈的衣角，姜衡伸手，把她的小手给掰开。
她的小手很小，甚至没有他的手的四分之一大，柔柔软软的，握在手心里，让人都不敢太过用力。
秦书云本来就不是睡得太沉，感受到身旁的动静的时候，她就醒了。茫然地看了一会丈夫还有他怀里的小女儿，想起刚才的一切，就焦急地去找另一个孩子，发现她好端端地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她才放了心。
神色缓下来，她问姜衡:“到家了？”
姜衡示意她看窗外。然后抱起小女儿就出去了。
进了家门，把还在睡着的小女儿交给家里平日里照顾孩子的佣人后，他这才转头迈步回去，去接秦书云怀里的孩子。
可当他向秦书云伸手的时候，秦书云却摇头，沉默地抱着怀里的大女儿。神色还有些迷蒙地沿着院子，往里走去。
像是护着幼崽的母亲一样。
姜衡沉默地跟在妻子身后。跟着她一起往屋里走去。
姜姜已经被放回她的房间了。至于新回来的女儿。
秦书云想了想，吩咐佣人拿一套姜姜没穿过的新衣服，她就抱着孩子，回了他们的房间。
保姆很快地就把姜姜衣柜里的新衣服拿了一套过来。
秦书云就垂着眸，把孩子原来的衣服脱下来，拿着衣服给她换上。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醒。
换衣服时，秦书云看到孩子身上被打出的红痕，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孩子身上的旧衣服脱了，换上崭新的衣服。
又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这才去卫生间把脸上的泪水洗干净。
姜姜到家得时候，在床上睡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醒来后，只有自己在自己一片粉色的房间里睡着。
爸爸妈妈不在。
刚回来的姐姐也不在。
迷迷糊糊的，她爬起来，光着脚，一路往爸爸妈妈房间去，待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姐姐，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然后爬上去。抱住姐姐，就睡在她旁边了。
楼下这会，聚集了一堆姜家的亲戚，还有姜姜的外公外婆也来了。
听说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一群人都很激动，忙问姜衡夫妻到底发生了什么，姜衡夫妻在楼下一遍又一遍给家里人解释。
知道缘由后，家里人都想见孩子，听说孩子睡了，他们就上楼，推开门悄悄地看了一眼。
就见到两个孩子，正依偎在床上，一起睡着。
若不是新回来的孩子过于消瘦，他们这些看姜姜长大的长辈，恐怕都要认不出这两个孩子到底谁是谁了。
实在是太像了。
未免吵到两个孩子，大家看完，就悄悄地出去了。
出了房间，姜容跟在妈妈腿边，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还是不太敢相信。
“妈妈，以后我也多一个妹妹了是吗？”
赵彤还处于震惊之中，听到儿子的话，点点头。
“妹妹在外边受了很多的苦，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妹妹。”
姜容挺起小胸脯，坚定地点点头:“妈妈，我会的。”
但是片刻，他就失落下来。
“可是妹妹在国内，我在国外，不能一直保护她啊。”
赵彤被儿子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没事，妹妹有需要的时候，你帮助她就好了。”
走在两人前面的姜老爷子还有他的妻子杨疏云，也在讨论着那个新回来的孩子。
语气之中不乏叹息。
但两人都没敢去责怪秦书云，一来，本来就是他们儿子亏欠她。二来，虽然他们当初对于秦书云这个家世比不上他们的媳妇略有不满，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们也接纳了这个媳妇。何况，大儿子的态度也很明显:若是家里不接纳秦书云，那他也不会带姜姜再回家。
姜姜的外公外婆也很惊骇，甚至因为这个孩子的回来，心里有些责怪姜衡。可如今，责怪也是没用，所以两人都沉默着，脸色严肃着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