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只想摆地摊+番外(58)

裙摆被身边宫女摆好,如静坐水面上,地面铺的瓷砖,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显得她昂扬如细长脖颈的天鹅。

只见顾采薇接过宫人托去的琵琶,她琵琶抱怀,半掩面,启唇自弹自唱,语调宛转如百灵鸟,唱起歌来声调清脆悠扬,眼含微波,羞怯怯的去抬眼打量宁奕,却见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又去剥橘子了,心下一恼,倒是弹错了一个音,但是很快镇定过来,不懂古琴的自然没人听得出来,江蕊却听的明白。

她默不作声的放下杯盏,发现宁奕时不时瞧向自家姊妹,心内便略知一二,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又侧身靠着小桌继续听了。

一会儿时间,顾采薇一曲终了,抱着琵琶大大方方谢了礼,说了些今日没表现好的话。

其间话中却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得意,话中的意思无非便是自己没表现好,大抵也是魁首的意思。

引得台下年轻公子可劲儿鼓掌,却就是瞧不见宁奕鼓掌。

江煦之觉得没意思,与身边的古川说着什么。

第二位官家小姐长的娇俏可人,选了首轻快的小曲儿,曲中意境便是炎炎烈日,划船去偷蓬头的小儿,蓬头没采着,反而落了水的这么一件事,无功无过,中间转音时,尚且未提上去,惹的众人一笑,也就过去了。

接着又上了三三两两个妙龄女子,参差不齐,有的明显便是被家中父母强行推上台的。

很快便到了江蕊,郁清梨一听江蕊的名字,连忙坐直,手中的零嘴儿也不吃了,拍干净手中碎屑,与苏顺仪认认真真的听着江蕊唱洋槐曲。

一曲终了,惹的襄阳侯直鼓掌叫好,拍红了巴掌还要鼓劲儿拍,恨不能把江蕊名字刻脑门上,告诉众人这是他家中的夫人。

便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点用,郁清梨愤愤道。

江煦之瞧着郁清梨坐在那边脸颊通红登时心下长吁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多了,早间若是郁清梨真没来,恐怕现下他也离了场,要去找她的。

不过没瞧见郁清梨抽签,倒是有几分失望。

江息溪伸手推了推发呆的江煦之,冲他道:“我去了。”

江煦之嗯了一声,江息溪蹙眉:“你没什么可同我说的?”

江煦之认真想了一下,回道:“别瞎唱。”

江息溪脸黑了一黑,这兄长不要也罢。

路过宁奕时,忽见宁奕丢掉了手中的橘子,立马端正的坐直身子,笑盈盈的瞧着她,收了那懒散不恭的姿态。

江息溪睨了他一眼,却觉有一道如利刺的目光扎中了她,但不好四处观望,而是待身边的乐师摆好阵势,古琴声起,伴着排箫、筝、瑟、塤等音乐悠扬响起。

她才缓缓闭上了眼。

粉唇亲启,衣袂翩然纷飞,一身粉衣,白色厚硕的绒毛领将她包裹其中,更衬肌骨莹玉,举止娴雅。

待那乐声方起,原先尚且杂乱,各自聊天的室内忽的寂然。

只听江息溪开口唱道:“西风夜渡寒山雨”

“家国依稀殘夢里”

“思君不见倍思君”

“别离难忍忍别离”

“狼烟烽火何时休”

... ...

“红颜旧”

“任凭斗转星移”

“托鸿雁南去”

......

待一曲终了,江息溪似乎仍沉浸在那首曲中,仍是一动未动。

众人皆是微微愣怔,尚未回神,。

江息溪的嗓音并不甜腻,甚至有些意外的合中,不甜不干,略带英气。

唱这首曲子大有一种苍凉之感,伴随着外面扑簌簌凝结的霜冰,更显悲怆。

众人心中皆是一片感慨,仿佛于冰雪中瞧见了斗转星移的盛世王朝。

自王朝中又瞧见了一位立于雪中的妙龄女子,女子自皑皑白雪中,施施然向他们走来。

这曲子带来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听罢更是久久难消。

直至江息溪站起身子行礼时,大殿内一片轰鸣掌声。

原先还讥讽不已的几名男子也吃吃的拍起了巴掌,宁奕目光流露出不加遮掩的赞赏,惊艳之色溢于言表,瞧着江息溪从玉阶上迈步下来,步步生莲。

更觉得她是不一样的。

江息溪路过宁奕时,忽然见宁奕冲她腰侧伸手,步子微微顿住,便瞧见在掌心中又躺着一枚橘子,剥干净了皮,听他浅浅道:“甜的。”

顾采薇眼神渐渐变得森然,睨了一眼江息溪的背影,宁王顺着顾采薇视线看去,道:“这一局你到底是输了。”

顾采薇捏着手中原先要剥给宁奕的橘子,橘子被挤出汁水,只听她固执道:“还未输。”

宁王笑笑,去喝茶水。

轮到苏顺仪这一行的舞时,苏顺仪忽然觉得肚子绞痛,说要缓缓,瑾妃便得了空,笑道:“妹妹若是没法跳舞,也别强求,免得到时候打了脸,丢了自己面子。”

苏顺仪坐在台下缓了片刻,郁清梨有些担心,问道:“你这等会不会没法去台上吧?”

苏顺仪唇色微微发白,摇头道:“不碍事,老毛病,三餐不注意便就这般。”

郁清梨只得给她塞了颗点心,催促她吃些东西。

待瑾妃上台,只见她忽然张开双臂,身后一众宫女如鸟雀般上台,呼啦啦替她褪去外披皮裘,内里一袭水色长袖,柔柔冲高台上的黄袍盈盈道:“陛下,臣妾不才,为您编了一曲舞,想借由今天的日子,陷于陛下。”

天子兴味渐浓,心情大好,问道:“什么舞?”

“长相思。”

苏顺仪原本还软趴趴的伏在桌上,一听这话,登时瞪大眼瞧向郁清梨,郁清梨也是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有朋友说开心,真是太好了。

希望你们,每天都这么开心,不管是加班的时候,还是在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的时候。

我们各自努力,然后山顶相见。

注:文中出现的歌为崔子格红颜旧。

☆、第 40 章

纵使愣怔也不过片刻, 郁清梨瞧着苏顺仪脸色青紫一片,因为恼怒,全身颤抖。

她咬着牙根恨恨道:气的脸红, 郁清梨瞧她的模样, 不是能罢休的, 果不其然,便听她捏着杯子道:“等她下了台,我定要当着众人的面, 问她从哪偷学的本事, 平日见我好欺负, 今日居然做这等子龌龊事,待我回了殿内,我势必要揪出哪个小贱蹄子, 通风报信的。”

郁清梨忙道,“你现在红口白牙, 上下唇一碰, 气是撒了, 怕只怕她到时候要反咬你一口,便说你瞧她的舞好, 要讹她才是, 届时, 恐怕更惹笑话, 叫旁人看了好戏不说,还要惹陛下厌烦。”

苏顺义顿时整个人如同泄气的鹌鹑,缩着脖子好不憋屈道:“那我就任由她骑我头上才好?便只能吃了这个闷声亏?”

郁清梨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翼翼的安哄着,待她火下去一大半, 这才不疾不徐道:“她不是会编舞么?那我们便将计就计,要她画虎不成反类犬。”

苏顺仪听不明白,只是懊丧的抬起双手,瞧着自己精心装扮过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那我如何再叫她们同我重新跳一遍?便是她们能,时间也不能。”

郁清梨微微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随即附耳凑上前笑同她耳语了一阵,只见苏顺义原先紧拧的眉心舒展开来。

略带狐疑的瞧了瞧郁清梨道:“你当真?”

郁清梨笑回:“当真。”

只见郁清梨招了招手,冲身边的小宫人说了些什么,那小宫人点头哈腰的应下,便下了台。

江煦之瞧着郁清梨同苏顺仪说着小话,却也听不清她们二人在说什么,只是瞧着郁清梨倒是很开心。

江息溪贱兮兮的抬眼去瞄,江煦之瞧见江息溪在偷偷打量他,这才恍惚收回视线,拿着杯子把玩,不自然道:“瞧我做什么?”

“谁瞧你了?我在瞧你瞧的人。”旋即便听江息溪掩唇笑。

江煦之懒得听她打趣,冷淡道:“没大没小,我在瞧台上。”

江息溪拖长音调噢了一声,又道:“便是你眼睛长在了耳朵上?”

江煦之懒得回她,不再说话,收了视线,斜斜的靠着软靠,瞧向了台上。

恰好乐毕,瑾妃施施然冲龙袍冠身的天子行了一礼,便听天子极为高兴:“你这长相思,编的当真不错,舞步翩跹,姿态优柔,长袖甩的柔中带刚,便是连身后的陪衬都整齐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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