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途(123)

作者:林小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痛蔓延下来,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听殿宇横梁上急切的声响,她的心就凉了。她不能抵抗,不能,否则……

她的心死了,此刻的她这样的暴露于最心爱的男人面前,那是怎样的情何以堪?刘禅的暴虐,痛得她撕心裂肺,而他只是用吻堵住了她吃痛的声音。他不是在吻,他在咬她,狠狠地咬她。

终于一切平静下来,她茫然地裹紧了破碎的衣衫,眼泪无声地滑落脸庞,她已没有了生的希望。

把心一横,她抬头看着他,言“阿斗,我知道,我亏欠你的永远也还不了!只希望你往后以蜀国为重!他……姜维确能保蜀国安定!”说完拣起地上金簪就要往心窝刺去。

“不要!”阿斗一把扑了过来,簪子刺到了他的肩膀。血流出,她刺得他那样深,那样深……

“阿斗!”她去扶他。他站起,推开了她,跌跌撞撞地走向了门外。

“你情愿死也不愿再见到我,那以后我们永不相见!”他站在了庭中,头也不回,决裂的说出了这番话。

他走远了,永新心一痛,簪子无声的掉落在地上……

“你下来吧!”过了良久,等风吹干了她的泪,她终于能说出这句话。

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眸光中有怜惜,有痛苦,有恨意,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而他早不是从前的少年郎,再不复从前的清隽姿雅,北伐的寒苦风霜与对周边蛮地叛乱的镇压,终于磨去了他青春的棱角,他也老了。岁月或许带不走的就只剩下她的容颜了吧!她感到无比悲哀,她与姜维竟也走到了这一步!过往的恩爱,缠绵,怨恨统统都化为了眼前的这一剑!

他的手在抖,指着她的心口。她衣衫褴褛,不能蔽体。她忽然就笑了,“我是不洁的女子,你都看到了……”他就那样看着她,全是隐忍,他最心爱的女子,对着他说,她早已不洁了。他看见了她含笑的泪光,而他忍住了他的泪水。对视的瞬间,永新终能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真切地看住他,看清了他的容貌,那样的苍老。已不复他初见诸葛亮,初来蜀国时的意气风发!他的眼有不忍,但他终究是举起了剑,指向了她!

永新知道,这一切都是诸葛亮的遗旨!只是他一直不愿下手,直到今天!今天的朝堂之上,他看见她阻止北伐!诸葛亮说她是迷惑君王的亡国祸水,今日他终于相信!所以,他只有选择她死,否则就是蜀国亡!

“你动手吧!”

“梵音!”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剑离她的心窝那样的近!他的面容是那样的痛苦!

“为什么是你!”他不断地问,“我们不该相识,不该相爱!不该……”他重重的把剑刺向了她,那样的重,又那样的轻!她对着他一笑,身体的疼痛却让她感到无比的轻松。真的死了,会是种解脱……

“你为什么不避?!”他扔下了剑,抱住她。他比她痛苦一百倍,一千倍。看见他对她说的爱,她感到快乐。只为这一句,她也是快乐的!

“我避了,你就永远下不了决心!你的宏图大业就永远得不到实现!”永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吻上了他的唇,他唇上的伤疤,那道她留给他的伤疤!她开始拼命地咳嗽,咳出了血来,她仍是笑着说,“死在你的剑下,天下就没有了亡国妖孽。”

他拼命地摁住她心窝上流出的血,抬眸,眼中尽是凄凉,他说:“我并不想要这天下……”

他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见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或许她已经死了……

她还是活了下来,老天终究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的。

“娘娘,好些了吗?”兹从外而来,瞧她很是憔悴,只得不停地劝慰她。姜维,他终究是手下留情没有刺中她心窝。但这又何必,还不如亲手了结她。

永新忽然发现,该死的也死了。曹丕死了,曹睿也死了,司马懿在魏国的争斗中也筋疲力尽了,无论是曹丕还是曹睿,因着她终究是不信任司马懿的。而如今这两位英明的皇都去了,他艰难的忍辱十年又如何,曹爽被他夺权抄家,最终权归司马家,而他也病倒一命呜呼。所有的人都开始离她远去了。

永新挣扎着起来,兹忙忙地扶她坐好。阿斗真的没再来看她,他或许也对她死心了吧。那他又何必仍命最好的大夫为她诊治,给她在宫中最好的待遇?或许他尽的也只是夫妻间的最后一点情分吧!

永新见兹脸有忧色,相处那么久,料她不像是担忧自己的伤势,于是摒退左右,问她到底何事。“有传言说,黄皓向阿斗要花若这名宫女。”兹答。

“哦,要她?”永新眉毛一挑,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仍捕捉不到那股危险的气息来自何方。

“要她为夫人。”兹小声作答,虽是坐着,但身子比站着时更挺直,那是处于危险时的状态,以最严谨的姿态等着还击。

花若怎能从了,但她也不似有所行动。永新心中忽然明朗,终想起了哪里不对!上次,花若能把那件飞马的袍子放在阿斗宫中的衣箱里,没有阿斗近身的人绝对办不到!难道,她和黄皓真的有所勾结?就只为了挑起自己和阿斗的事端吗?

永新越来越担忧,她已然失宠,黄皓与她面和心不合,花若也态度不明。此刻她的处境竟是如此的危险!若只有她一人,顶多是等死罢了。但如今不行!兹也是她的亲人,她的亲姐姐,她为自己付出这么多,自己绝不能使她遭遇不测!

“姐姐,还没找到她吗?”如今,永新只剩下这一张牌了。

“娘娘,仍是找不到!”兹更显为难,眼中忧虑愈甚。对于永新交代的事,兹从不会问原因。尽管表面看来,花若是受害者,要嫁与宦官,可永新知道事情绝非这般简单。故而永新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如今她也是双十年华了!

永新虽半步不出宫,但仍能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宫中秘密。如今,肯与她亲近的就只有从淑媛了。正想着,从淑媛就来了。她穿过琴台,如优雅的湖中天鹅轻轻地走近永新。

“妹妹,你瘦了。”从淑媛从容的走到永新身边,拉着永新来到这满园春色中来。一对对的小兔子在永新脚边围着转,很是依恋。永新抱起一只,它就乖乖的往她怀里钻。

“姐姐,坐吧!”永新平淡说着。她点头一笑,走上了琴台弹起了乐曲。那音色如春光明媚,有鸟语花香。永新知道她的用意,她只是要点醒她罢了。只是她不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内心的苦楚。她与从淑媛不同,淑媛心中没有所爱之人,自然可以很从容地去算计阿斗;而她,既心中有了别人,又如何能从容面对一个她不爱的人。

“妹妹,花若没向你求情吗?”她停下了手,未完的曲子只剩余音缭绕。永新抬头向她,她何以会如此问?

“花若可是在宫中求了好些人,只为不嫁宦官!”她凌厉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永新,如刺刀一般的逼近。永新才发现,其实从淑媛是个很深沉内敛之人。张皇后与如夫人得宠时,她的那副娇羞、楚楚可怜的模样,弱不禁风之姿确让人爱怜。其实只是从淑媛迷惑人的手段罢了。有这样一个沉着独到的帮手,即使花若有心,也必不能害自己。

见永新换过了夜行服,兹很是担忧,毕竟她的伤口只是刚好。但永新若非亲眼看见,仍是不能安心。

穿过了垂花二重门,这里已是花若的堂宇。永新倍加小心,矮着身子,轻步从后绕到了她的后卧室。幸得今晚月色不佳,天蒙着沉沉的玄色。而花若的堂外,更是植遍了花树能很好的隐藏。这花树,仍是姜维年少时苦苦徘徊的那种花树。花若仍然忘不了。

看着这些花,永新的心一痛,血透着布缦渗出。姜维,他苦苦徘徊于花树下,也只是为了她。年少时的点点过往,如在梦中一般朦胧,时而清晰,时而悠远。风中幽怨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小心翼翼地走近,透着窗格子上破了的纸糊,永新终于看清了是花若在哭,一旁的贴身侍女在不断地劝慰。

“我决不嫁黄皓!”花若那带着决绝的声音响起。她的眼泪也模糊了永新的眼睛,她那瘦弱的身躯早已没了人形。难道她真的是被逼的?难道真的只是黄皓看上她问阿斗要而已?永新带了一肚子的疑问,也只是模糊地听得一言半语。那侍女提到了永新的名号?为何提到自己?!永新想听清楚,无奈她说话的声音那样小声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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