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溺都给你(34)

后方的桌子干干净净,在一片堆积着书本试卷本子的杂乱书桌中显得格外突出。江澜已经半个学期没有来上课了,并且难以联系,从那以后,苏觉就变成这魂不守舍的模样。

陈景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摁下一个电话。

第二十九章

最近苏觉接收到最多的话,出自许多人之口,意思却大同小异的话:苏觉,你怎么了?

听得多了,苏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含含糊糊过去。

你怎么了?苏觉觉得疑惑。她觉得自己一切都很好。

除了注意力变得稍微不太集中,一切都很好。郭若烟有和她提过,关于年级榜单上名次的事情,苏觉听到她说自己应该在第一的时候 ,才终于愣住。

在这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成绩排名了。

苏觉和郭若烟大眼瞪小眼,面色茫然,呆呆问:“有吗?还好吧。”

叹了口气,又说:“可能学累了,你放心,和谁都没关系。”

郭若烟无语半晌,试探道:“我没说是因为有谁的原因啊?”

空气凝固片刻,手机的震动声拯救气氛。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苏觉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几个月消失无踪的江澜居然给她打电话?!

郭若烟也看到了屏幕,惊呼一声,又立马双手捂住嘴,眼睛疯狂朝苏觉眨巴眨巴。

苏觉已经拿着手机飞奔出教室,来到人少些的角落,接听电话。

“喂?”

“今天下课后,有空吗?”江澜的声音明明很久违了,却好像熟悉到昨天才听见,一如既往的清澈平静,带着安定人心的感觉。

今天本来是月假,学校把高三生都抓回学校自习,放学时间倒是比较早。苏觉笑道:“有呀,怎么,你可以出门了?”

“嗯,想见见你。”

苏觉心尖忽地一跳,脸皮一秒发烫,脑袋空白瞬间,只有江澜透过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是最明晰的。

后来他们聊些什么,苏觉浑浑然不记得,只在江澜的反复提醒下记住了五点在校门口见面。

终于放学,挂着书包下楼时,苏觉才开始思考,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什么。其实这很显然,反射弧再慢也该反应过来了。从前对江澜的重重关心失落担忧如果都用友谊来解释的话,那么得知江澜的具体情况时,那种窒息钝闷,坐立不安的焦躁,就已经不止友谊。

就算之前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她无法自欺,她就是因为江澜,整整一个多月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暮春与初夏之交,风暖呼呼又清透,夕阳是透亮的金色,在鲜亮的一色校服中,校门边老树下,江澜的身影依旧打眼。

他一身轻装,正与陈景和班里的几个男生聊着天,看起来一切如常。

如果忽视他的轻咳的话。

苏觉走近,陈景和那几位男生打过招呼,步入人流中。江澜就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别动。”苏觉扬声道,江澜乖乖定在原地,苏觉将手里的轻薄围巾往他脖颈上一绕,忍不住小声抱怨:“现在正是昼夜温差最大的时候好不好,穿的这么薄。”

江澜就这么目光明亮地望着苏觉的动作,眼中笑意渐盛,“嗯,出门急,忘记了。”

叹了口气,苏觉把围巾围好,抬眼看江澜,说:“你在家里这些天都还好吧?你妈妈……有没有再为难你?”

江澜没有很快接话,而是顿了顿,才说:“我们打了商量。”

“什么商量?”

“按她的意愿学数学,条件是不出国。”

苏觉在心中反复消化,确定自己没理解错,问:“就,这样了?天文呢?”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江澜握着苏觉手腕,想要先离开人流如织的校门口,苏觉却顿住脚步,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有什么办法?一个刚成年的高三生,高考之际,普通人光是准备高考就要焦头烂额了,他还要分心处理这么许多事情,而给他压力的,正是道义上无法违逆的母亲。

江澜还握着她的腕,那里的皮肤温度逐渐上升。

一双黑澹澹如泉中石子的眼珠看着她,半晌,才略有些无奈地妥协,“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还是让我一个人着手,好吗?你相信我。”

苏觉抿抿唇,最终点头,认真道:“好,我相信你。”

两人来的是清灵港。

杭川毗邻的清灵村是个最近几年逐渐热门颇有人气的渔村,这里有个清灵港,在近几年有意改造过后,更加突显海清天蓝、一碧万顷的美丽海景。

从杭川到清灵港只要二十几分钟。苏觉背着书包走在江澜身边,心跳有些快。

她忽然记起,在绵州对着爸爸的墓碑自言自语的时候,她提到过自己想来这里却一直没有机会。

不会是特意带我来的吧?苏觉免不了这么想。

村子里干净整洁,看起来管理措施做的很好,单是斜阳铺洒,就给这个渔村染上一层令人舒心的烟火气。

虽是已经不早,海滩上人却不少,海港边几条船只飘在水面,波光粼粼,海阔天空。

一轮橙红的圆日悬在云际,将视线内极大片天空染成胭脂红,水面也是浅浅的脂红色看起来竟有些油画世界既视感。

苏觉用手机拍了好一会儿,最后只留下一张,嘟囔道:“拍不出来万分之一的美。”于是和江澜挑了条长凳,占据最好的视角,呆呆地望着落日沉下。

夕阳下坠的速度很快,但盯着它消失的时间似乎又很漫长,直到天空黯然,才缓缓回神,咂味着方才思绪仿佛游遍宇宙,脑袋空旷而茫然的感受。

那是一种仿若新生的错觉。

路边明亮橘黄的路灯亮起,街边自行车与行人不多不少。苏觉侧过头去看江澜,少年的侧脸被路灯勾勒一点暗金的边际,感受到目光时回看过来——视线相撞。

眼皮微垂,眼底清澈若水,黑瞳明亮,因为离的有些近,眼中倒映出女孩的轮廓。

苏觉心念一动,便脱口而出:“好像每次都能从你眼睛里看见我自己。”

说完微愣,随即脸皮倏地发烫。

江澜也眨了眨眼,泛起笑意,就如繁星点点碎在他眸中。

他说:“你就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如此。

从相识不久,到重逢之后,我注视你,眼里便只有你的身影。

苏觉心如擂鼓,目光却定定的,不曾移开。可能是错觉吧,她看到江澜眼中自己脸红了。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感情,总之,苏觉有一种冲动,但理智很快遏制住这个念头。

夜晚海风凉沁沁的,吹得苏觉清醒过来,她直起身,朝江澜笑笑,故作镇定道:“我们走吧。”

从小路到大街,有一段十字路口,晚间人多了起来,渔村里街边的店铺小摊都开始今天的生意,摩托车和自行车交杂一片,绿灯时哗啦啦向马路对面而去。

混乱间,一只瘦削宽大,略带温暖干燥的手牵住了她的。

那是江澜第一次,握上她的手,而不是腕。过了马路,走在街边,这一握,便再没有放开。

苏觉跟着他,因他的开道而得以在杂乱间有一方安全空间。于是满世界的车铃叮铃声都逐渐褪去,变成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眼中也就只剩那个背影。

挺拔如松,如芝兰玉树。

回到杭川,时间才七点多。下了公车,苏觉想和江澜一起去吃饭,提议还没说出口,江澜就转过来,说:“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车关门又开走,徒留一点尾气消散不见。

苏觉张张口,“这么早啊。”

“我出门有时限。”江澜说,顿了顿,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安心,不要乱想,我很好。”

“我没乱想。”苏觉道,“我只是单纯的担心。”这个是不为理智所控制的,她也没办法。

江澜看了她半晌,才说:“那好,我们打个约定。”

“嗯?”

“约定好,一起考B大。”

……

苏觉又听到了别人的讨论,这次不是在说她如何不在状态,如何魂不守舍,而是——

“姐,不对,哥!大佬!现在年级大榜是你的掌中之物对吗?拿个第二玩玩,要拿第一还是分分钟?”陈景不可置信地咋呼道。

郭若烟在一旁一脸莫测,压低声音道:“十分,整整超过人家十分,碾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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