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琴+番外(13)

沈清然转了转,瞧着这些布置觉得挺雅致,倒有些像自己以前的院子。

干净简单,没有旁人,让人不禁有一种安逸之感,有那么片刻可以忘记身处异乡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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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钦差微微颤抖着,额头冒着细汗,终于鼓足了胆子站了出来,“臣韦应礼有本启奏,河东灾情愈发严重,河东县丞恳请朝廷再拨些赈灾银两。”

箫怀辰道:“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拨了七万两?”

韦应礼放低了声音:“这次蝗灾比以往都严重一些,河东百姓今年几乎是颗粒无收,七万两还不够啊,陛下。”

箫怀辰脸色逐渐阴沉,朝堂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河东受灾百姓约有一万,银两下发应该都能解决当务之急,况且箫怀辰同时命令周围州县开仓送粮,温饱也不应成问题。可是每一项算好的赈灾物资都说不够。河州当地上报的死于灾荒的人数越来越多,赈灾的银两发下去就像在填一个无底洞。

箫怀辰不用想都知道里面有猫腻。粮食和银子没能到河东,那就是在路上被劫了,途经各个州县,关系一层一层,真正到百姓手里估计没剩多少,以至于现在灾情没有任何缓解。

箫怀辰看着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站出来质疑。

官员间的利益最是纠葛不清,七万两对如今的大周朝来说确实是小钱,谁都不愿意为了这些银子撕破了脸。

箫怀辰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过说出的话却让韦应礼一身冷汗,“那你说,还要多少银子?”

韦应礼瑟瑟发抖,他今日经他人授意来向皇帝请旨,此刻极度紧张,浑身冒着冷汗,颤颤地答到:“二十万两。”

二十万远远超出了河东一万灾民所需的银钱,那这些银钱又是拿去送给谁的,不言而喻。箫怀辰勾了勾嘴角,眼睛里明显有了杀意,阴挚的可怕。

他刚登基那会儿为肃清朝堂,手段狠辣绝情,朝臣一度人人自危,此后恪尽职守,政治清明,终于太平,就算是近来的平王谋反也是举手就解决了。

箫怀辰当皇帝越来越得心应手,极少发怒,三言两语就能安排好所有事情,以至于下臣们极少能见到皇帝的情绪的波动。

而此刻,底下其他大臣们已经许久未见陛下露出这样的神情,显然皇帝已经动怒。

韦应礼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户部尚书见势,走到殿中央,跪着扬声道:“皇上息怒,灾情反复是常有的事。皇上如今多拨赈灾款,造福百姓,百姓心中自会感恩圣主隆恩。”

又零零总总站出来七八个朝臣劝箫怀辰息怒,嘴里都念叨着悲悯苍生。

箫怀辰看着那些满口道义的忠臣良将,步步紧逼,似乎只要此刻箫怀辰点头,那些灾民就能活命。

箫怀辰意想不到地收回了凶狠的目光,换上一副随和的面孔,言语间丝毫不见怒气,“爱卿说的有理,此刻确实是救人要紧。户部即刻拨二十万两往河东赈灾。韦应礼!还是你来负责。”

箫怀辰离去,韦应礼赶忙应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庆幸自己今日自己的小命还在。

甘露殿,箫怀辰立于桌前,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猛地拂袖一扫而空,奏折、笔墨洒了一地。他两手撑在桌上,低着头,眼神里的凶光终于不用再掩饰,自言自语道:“这些人血馒头竟然都咽得下去。”

苏福升进来通传,见着情况,小心翼翼地说:“贵妃娘娘来了,陛下见吗?”

箫怀辰缓了一口气,离开了桌子旁,说:“让她进来。”

罗贵妃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心中微微思忖,软着声音道:“陛下做什么生这样大的气,那些大臣说话呛死人的本事陛下还没习惯呀?”

她拉着箫怀辰的手,将自己明媚的笑脸凑到了箫怀辰的眼前。

箫怀辰面上没有半分的波动,说:“来找朕做什么?”

后宫不得与前朝有过多的干系,罗琼是朝堂重臣,可罗贵妃丝毫不知避嫌,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还敢来见箫怀辰。箫怀辰早知他是来做什么的,不过还想着给她一个机会。

罗贵妃全然不在意,只当箫怀辰真的在问她,撒娇地说:“自然是为皇上来排忧解难的。”

箫怀辰道:“谁让你来的?”

罗贵妃终于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可是她并不打算改变说辞,“自然是臣妾想您了,就来了。”

罗贵妃握着箫怀辰的手,靠在他的肩上,道不尽的小鸟依人,柔着声音说:“外面来了一个戏班子,去臣妾宫里听戏好不好?”

箫怀辰瞥了一眼肩头的罗贵妃,主动牵起了身边人的手,正如往常一样,道一声:“走。”

等箫怀辰回到甘露殿大约已是傍晚,小太监进来通传,皇后已经在偏殿等候许久了。

箫怀辰还未坐下,连忙让上官昀华进来。

上官昀华屏退了左右,见箫怀辰一脸疲态,关心地问:“陛下,一直和罗贵妃在一起吗?”

“嗯,”箫怀辰说。“为着安抚朕,一整天吵个不停。”

上官昀华略有怒色,说:“她越来越不像样子,与前朝互通,尽为着保那些贪官污吏。”

“这次的事必定牵扯到罗家的人了,他们才能把她请出来。”

上官昀华询问道:“陛下,还要留她吗?”仔细留意箫怀辰的神情。

“先不管她,把赈灾的事先处理了。”箫怀辰拿出地形图,指给上官昀华看,“我会另外私下拨十万两白银往河东。不从最近的路线运过去,掩人耳目,走这里的水路,需要多花些时日,不过要尽快,由你弟弟负责。”

上官昀华说:“陛下放心,上官家一定不负重托,十万两绝对不少一毫一厘的送到灾民手中。”

箫怀辰将地形图收好,递给上官昀华,“虽然他们盼着灾民消停一会儿,会放松警惕,但是让熙载不要引人注意,银两发下去后,至少要藏十天。”

上官昀华接过地图,欣慰一笑,“我一定嘱咐好他,只是可惜了那二十七万两。”

“不可惜。”回到了龙椅上,开始翻阅一本本的奏折,不再理上官昀华。

上官昀华知道箫怀辰的打算,钓鱼需要诱饵与时机。那些人的选的时机不好,迫使箫怀辰在这个时候抛出鱼饵,此做法无疑刺痛了皇帝,因此这次皇帝也决计不会放过。

这些事,上官昀华与箫怀辰向来心照不宣,她不会过问箫怀辰的计划,有些事,即使是最信任的下臣也没有必要知道。上官昀华时刻把握这其中的分寸,不多说一言,不多做一事,这是多年来两人产生的默契。

两人又商量完,待上官昀华退去,箫怀辰望了一眼外面已经黑了的天。

苏福升上前来说:“陛下要不要用晚膳?”

“不用。”箫怀辰心烦意乱,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手掌中,撑在桌子上。

苏福升从前跟着箫怀辰的母妃,从小照顾箫怀辰,此刻就像一个平常的长辈怜爱地看着晚辈,道:“陛下累了,去歇息吧,这些事明天再想。”

箫怀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去叫沈清然过来。”

现在皇帝总是传召自己,且不定时,眼见着又是天黑,沈清然已经习以为常,没一会儿就到了甘露殿

“陛下想听什么?”沈清然问。

她坐在帷幕后,纱布微透,依稀可以看见箫怀辰今日不在处理政事,只静坐在哪儿,一只手撑着头,感觉很失落,许是心情不好。

箫怀辰声音微沉:“你随意。”

“那还是前日我奏的,姑苏的民谣小调吧。”沈清然说。

四下无人,琴声渐起。

箫怀辰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侧目端详着那方角落,薄薄的纱帘后面就是声音的源头,隐隐约约,仿佛能想象出她现在的样子。

一身素衣,轻拨琴弦,神情专注,没有半分情绪。

世界终于安静,只剩下了耳边的琴声,箫怀辰闭目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已经连续弹了大半个时辰,沈清然的手指隐约发痛。夜深人静的,沈清然很疑惑箫怀辰是不是睡着了。

她心一横,自作主张地停了下来,许久还是没听见箫怀辰的动静。

她身子往前探,小心地拨开了一点帘子,从缝隙里向外望去。

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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