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一年冬季,我在中介的运转下去了缅甸上班,走的时候田小芳陪着老板去要账了,她没有送我。
我反复看她最后一条微信:“宋一水,你就是作死。”
我没有回他,就走了。
二十二岁这一年,兜兜转转我们又分离了。我在缅甸打工一年,这期间一直没有联系田小芳。
二十三岁·众生皆苦
这一年,我们三在异国他乡各奔前程。我在缅甸一家工厂上班,老板挺不厚道的,不过钱是真多,我每次下班都活卖水果吃,这里的生活过很别致。晚上蚊虫特别多,我租了一间住宅,要花去我四分之一的工资。
不过没关系,田小芳在我到达缅甸的第二天就给我转了钱,十万块钱。我看着银行卡里的钱寻思着,这回怕是要彻底断了。
我心中有一丝丝的凄然,在异国他乡,啥都是新的,我每次吹着风扇躺在床上寻思我和田小芳的感情。寻死不出结果,爱不爱的,我又不懂那些。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每天上班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去和同事找找乐子,人生不就是这样,白驹过隙,得过且过。
田小芳就不一样了,她在我们二十二岁夏天接受包工头的求婚,然后就回小招居住的城市结婚了,他们在那边有一个新项目,需要他们。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我继续在工厂打工,田小芳怀孕了,我看着她的朋友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免难受。
“哎。”一声叹息。
自打田小芳结婚后,我心上的线就蹦了,我在工厂找了个厂妹同居。我答应过她,回去就结婚。她长的挺好看,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好看,带一点秀气,带一点土气。厂妹挺会照顾人,说话也好听,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时间依旧流逝,转眼间到了冬天,眼见二十三岁就要过去了。
我生出一股子悲怆,不过这股子悲怆在我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嘴角带笑,熟悉的‘龟儿子’回荡在耳边。
比起田小芳这样一个有肌肤之亲的人,还是和小招在一起轻松。
我看着许久未见的小招,本来想好好打量一番的,没想起刚看了几眼,就笑了,她也笑了,笑的想条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天边。
晚上,路边小摊上。
“你别说,这还挺舒服。”小招手里拿着饮料。
“嗯。”我没有说话,在一边吃东西。
“龟儿子。”
“…… ……”
“宋一水。”
“说。”
“还怪我吗?”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把我的小厂妹都惊到了。
“你咋总说让人误会的话,上次也是,这次也是。”细细想来,每次他要过安稳小日子的时候,她总会出现打扰,突然的气上心头。
“这顿饭你请。”
“我请,我请。”
“说吧,你来干啥?”
小招笑了笑。
“我来接你回家。”
轻描淡写一句话,把我惹笑了。厂妹坐在我身边,我拉起她的手就走了。
经历了这么多,我要是在和小招走,我就是个龟儿子。
小招没有追上来,我在心理骂她,本来她对我和田小芳做的事情就够不仗义了,我宋一水今天能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过是看在曾经少年无双,青春无价的面子上。她到好,变本加厉的使唤我。
小招没有追上来,我拉着厂妹回家睡觉了。第二天醒来,我总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觉得小招没有来找自己。
厂妹今天休息,我轻手轻脚的下楼,准备骑上我的小摩托,转眼一看。
“龟儿子,跑的还挺快。”小招坐在我的摩托上,嘴里咬着一块棒棒糖。
有时候人的能耐力是有限的,我可以允许小招撩骚我,但我绝不允许她变本加厉。
我看着小招无赖一样,不禁笑了“我说,至于吗?就那么舍不得我?”
“…… ……”
小招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想给彼此留一些体面,可是话到嘴边了就没有个收回去的道理。
“能帮你飞黄腾达的男人比比皆是,何必缠着我。”
…… ……
小招走了,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小厂妹一句话都不问,我再一次认为小招的到来就是一场梦。
小招走后的第二天,我在外头和朋友吃饭。
突然微信视频的声音响起来,我突然觉得身上凉凉的,点开一看,是田小芳。
不知道该不该接,我寻思了好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田小芳的头像是他和那个男人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田小芳没有笑,他坐在椅子上,像一个古董花瓶那样沉静,她穿着婚纱,带着白手套,圣洁的坐在椅子上。
突然,心像是被人用最钝的刀子刮了一下,难受的熬不过去。
“宋一水。”
“…… ……”我听她叫我的名字。嗓子难受的要命,想哭又哭不出来。
“嗯?”
“你别气小招。”
“好。”我低声应答。
“…… ……”那边没有说话了,我没有挂电话,最后从嘴里挤出“保重。”
“好。”田小芳说完后电话就挂了。
后来,和我一起喝酒的兄弟们说,那天挂掉电话,我就哭了,先是小声哭,最后憋不住了就哭得很大声。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泪干了就去洗发店把头发染成黄色了。
二十四岁·春去秋来
这一年春天,厂妹怀孕了,我初听消息还挺高兴,毕竟是有后了,我决定带着厂妹回家结婚。
于是请假,买机票,签证的事情搞的我焦头烂额,加上厂妹孕吐的厉害,我人瘦了一大圈。突然有大挪动,钱也花了许多。
不过终于是安全到家了。
我站在西沟子村的土地上,不敢回家。
这时候厂妹突然牵起我的手,仿佛是在告诉我,别怕。
我鼓起勇气走到家门,我娘见怪不怪的说“酸菜猪肉馅的饺子?”
“嗯。”
我娘看了看厂妹的肚子,啥都没说就去厨房了。
安静,房间里安静的要命,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哥呢?”
“感冒了,去卫生所打吊瓶去了。”
“哦。”我没有在问下去,看厂妹坐在炕上冷的发抖,北方的春天是有点冷的,她一个南方人又去了缅甸打拼,生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天气。
“上来吧。”我脱了鞋上炕,又找了个干净一点的被子,把厂妹叫上床,和她一起躺在火炕上。我娘这个抗烧的有水平。不热不冷,躺上去就很舒服。
村里安静,我娘在厨房做饭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就让我很安心,在擀面杖‘河池河池’的声音中,不知不觉的我就睡着了。
厂妹因为怀孕的缘故,特别爱睡。她这一睡下就是十几个小时。
我睁开眼就看到我妈冷眼瞧着我。吓到的打了个冷战。
“出来。”我妈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我慢腾腾的出被窝,生怕把厂妹吵醒。
“芳都给娘说了。”我娘坐在门口的坎子上。
“…… ……”
“你小子挺厉害,自己国家装不下你了?跑到别的国家打工?出息了,我的儿子。”
“…… ……”我没有说话。
“你干啥娘都理解,娘就是搞不明白你到底对田小芳是个啥感情?”
这句话就问道我的心上了,我也不清楚,我可能是喜欢她的,喜欢和他一起生活,可有时候又很厌恶,厌恶她的事故,她啥都懂,尤其是在处理上次死亡工人家属的时候,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都让我觉得可怕。
在缅甸的这些时候,我总结出来了,我喜欢的是年少时候的田小芳,我只喜欢那个时候的她,可她终将会成长。
“我把她当妹妹。”
一句话,就堵住了我娘的嘴。
我没有多留,只是给我娘留了钱就走了。
从西沟子村出来,我和厂妹去领证了。结婚证到手那一刻,还是高兴的。
她自打怀孕后就想吃辣的,我带她去吃火锅,找了一家装修气派的火锅店。人刚一踏进火锅店就有几个服务员围着,真是阔气呀!
我现在也是不差钱的人,于是在二楼要了个包厢,我扶着厂妹坐稳当后要了锅底和涮菜。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我细细打量包厢,说是包厢其实就是用好看的屏风隔出来的空间罢了。那屏风上写着诗文,什么‘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离别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读起来好听是好听,不过感觉悲伤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