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遇斐然(78)

作者:三月晓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刀尖已经把脖子扎出了血,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鲜红,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于静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先是被国外那个人一顿指使,又被眼前这个人吓得心惊肉跳,“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

“我们分手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林时新把脖子上的血随意一抹,拉着他新买的大行李箱回家了。

于静东是个比较缺心眼的纨绔子弟,哪见过这种决绝的分手,跟齐斐然转述的时候,他说得是夸张到不行:“我才只把你的情书读了不到两句,他就拿出一把刀,一下子扎到自己的脖子大动脉那里,当时血溅三尺,墙都染红了一片!”

电话那边的齐斐然直哆嗦:“什么?!他怎么样了!”

“没死,他就是说你再找他他就自杀,还说跟你分手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捂着脖子走了。”

齐斐然如堕地狱:原来分手是真的,原来他真的要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于静东劝道:“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吧,他都这样了,你就别逼太急了,也许过段时间他就想通了呢?”

齐斐然嗯了一声。

于静东心里好笑,齐斐然竟然会乖巧地嗯一声。

-

窦齐躺在医院里还没醒,齐连淮用一座城的电信产业搞定了窦父窦腾达,但是窦齐的生母却不会善罢甘休。

她找到了之前窦齐收集的齐斐然的“黑历史”,开始联动媒体营销号大肆炒作,并给死于异国他乡的三个年轻人的家庭各资助了一大笔钱,要他们联名上诉,“旧案重启”。

林时新看到手机里“每日头条”“风凰娱乐”“藤讯视频”等连连推送的新闻消息,看得他烦躁不安。

“是天才少年还是杀人纵火犯?——聚焦鸿达集团独子齐斐然的前世今生”

“已逃到海外?被隐藏的国际物理学奥林匹克一等奖获得者”

“他囚禁了三个同性留美少年,是豢养还是虐.待?是宠爱还是杀.害?”

“齐氏资本无法洗刷的罪恶,跨国追捕能否提上日程?网友:海外不是法外之地,该把恶魔绳之于法!”

“同窗学子阐述‘恶魔’在身边:他性格阴郁,独来独往,同学们私下叫他‘怪物’”

“鸿达集团一夜蒸发6个亿”

……

微博实时热搜第一“齐蔚然(爆)”,第二“齐斐然”,第三“鸿达集团”。

林时新被媒体神奇的脑洞所震惊,怎么可以这么胡乱猜测、胡写乱编?!他只恨自己没有发声渠道能与众媒体记者进行笔战。

他看得冷汗淋漓:还好当时毅然决然地把他送到国外,不敢想象如果齐斐然在国内目前是什么情况,案件会不会重审、他会不会被关押。如果在林时新眼前齐斐然被抓,林时新不敢保证自己会怎么样。

别说念A大还是什么大了,他们这微不足道的爱情在舆论审判前都是次要的,齐斐然怎么想他算什么?无情无义也好,朝三暮四也罢,保住齐斐然才是最重要的。

齐斐然一贯的混蛋作风是“我做的我就认,我没做我就不认”。当时把李松推进冰水里,要报警抓他他都无所谓,如果真是他杀的三个绑匪,以他当时“要命一条”的作风来说,他也绝不会配合律师脱罪。

现在媒体胡编乱造,竟然都怀疑他的国奥赛成绩了。事实上从齐斐然转学到桜青一中,物理成绩就一直是第一名。三模考试时他已经是全年级总成绩第四名了,更别说高考查分后他的分数是历史最高,超过了A大商学院录取分数线18分。

林时新越看越气,什么他包养了三个少年?还夜夜临幸?扯几把淡!这一点他愿意现身说法,齐斐然在和自己之前绝对是处男,一个连润.滑液使用方法都没掌握的处男。

他可以往齐斐然心口上各种捅刀,但就如那次和齐斐然一起去看烧烤架时一样,他连一个火星子都不允许溅到齐斐然脸上,更别说这么一大盆污水往齐斐然身上扣了。

林时新气得捶墙,捶完墙又捶床,在卧室里恨不得以头抢地,暴躁得不行。

林月娥说:“没想到小齐是那样的人……”

林时新生气道:“小齐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小齐是真的没法回国了。

林时新考虑再三,给陈铭生发信息:“把他的网断了。”

当时陈铭生已两天两夜没合眼,正在收集窦齐的犯罪材料,准备反攻。他看了看在书房安静看电脑的齐斐然,回复林时新:“他已经知道了,目前情绪稳定。”

目前情绪稳定?林时新更加不安了。

没过多久,“齐斐然”和“齐蔚然”的新闻从互联网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淫.魔窦齐的短暂人生”“躺在床上的毒枭”。

齐连淮一向手段毒辣又极其护犊子,他对窦家的反杀是从经济到名誉的全方位摧毁,甚至把窦父窦母前后好几代人都挖出来鞭尸。林时新看了看窦家的惨状和窦齐的互联网形象,不得不感慨:真是有什么样的龟爹,就有什么样的王八儿子啊。

-

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林时新到各个姨妈家跟亲人告别,重点是给了三姨一笔钱,让她帮忙照顾妈妈。他又专门聘请了护理阿姨来照顾尹凡星,留下联系方式,让她每隔三天就要跟自己报备一下凡星的身体状况。

他把水电煤气费的充值方式告诉母亲,又在家里储存了米、面、油,这些东西很沉,他怕妈妈往家买的时候费劲。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林时新戴上帽子、口罩,回了一次康墅。骗自己说是检查一下水电煤气开关是否关好,实际是不回去一趟心里不踏实。

他种的菜还在地里茁壮生长,两排海棠树已经长出绿色的叶子。他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忙活到下半夜。他坐在床上,不知道要拿这栋别墅怎么办才好,思索了半天,只想到以后也许能跟齐斐然平心静气好好谈,或者可以让陈铭生帮忙办理,到时把房子还他吧。

接下来几天,他有时去买衣服,有时去买书,为开学做准备。也不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他一路笑着,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很好的样子。

就这么笑着回到了家,看到了久违的李松,站在他家门口。

“有什么喜事呢,笑得这么开心?”李松问道。

林时新看到李松要吓疯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家里。

李松:“怎么了?”

“你、你怎么来了!”林时新慌张地朝窗外看。

“……齐斐然不是潜逃到美国了吗,怎么你还怕成这样?”李松无语道。

“什么潜逃,他是去留学。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可能会拍我。”林时新胆战心惊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陷进什么事了?”李松皱眉问道。

林时新转过来看着他:“唉,我是怕你出什么事。”

林时新把和齐斐然分手的事三两句简单告诉了李松,尽管他省去了自己被打被强的内容,李松还是听出了此事的不寻常。

“分个手,需要下药给迷倒,然后连夜送到国外去?”李松想不通。

林时新低头不语。

李松猜测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林时新没法说的理由,他也不拆穿:“我说什么来着,早晚要给你报警。那你刚才在路上笑成那样是干啥?”

“我想表示我离开他之后过得挺好,所以笑呵呵的。”林时新道。

李松无语了,仰头笑了好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看起来不像过得挺好,倒像是得了疯病。你吧,想让他死心,其实有个更简单的招儿。”

李松指了指自己。

“不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你了,我还是想好好地分开……”

“他那人,”李松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你不狠一点,他会以为他还有机会,我就想断了他这个念想。”

“这事……有性命之忧,算了吧。对了,你来找我干啥?”林时新倒了一杯水递给李松。

“不是要开学了吗,去北京的票你买好了吗?我能买到卧铺,可以……一起买。”李松不敢看林时新,低头认真喝水。

林时新看出他的忐忑,弯了弯唇角,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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