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关系。”卫寒云说着,没有自己套上,而是把戒指递到钟子湮面前。
钟子湮一手还提着保险箱,另一手接过戒指,完全没多想,很配合地在卫寒云的配合下把那枚看起来简直有点朴素的男方婚戒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又转了转确认尺寸。
然后她才伸手按了门铃。
来开门的不是杨老师也不是潜老师,而是个眉眼清秀的年轻男人。
他拉开那扇门见到钟子湮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小姐?请进,我爸妈等你很久了。”
态度很正常,如果不是那一愣实在长得有点突兀的话。卫寒云想。
钟子湮当然没察觉,她点点头:“打扰了。”
年轻男人侧身让出了进门的路,他挠挠自己的耳朵:“抱歉,家里小转不开身,你们随意。”
“我是卫寒云。”卫寒云伸手主动和年轻男人打了招呼,“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看卫寒云的眼神就复杂多了:“你……您不用自我介绍,我当然认识您。我叫杨修竹。”
卫寒云笑了一下:“听子湮说上次受两位老师关照,我来道谢。”他说着,朝钟子湮招招手,“箱子拿够了?给我吧。”
钟子湮哦了一声,保险箱一扔就跑去厨房了,根本没注意抱着手臂一脸严肃坐在沙发上看国际新闻的小老头存在。
“杨先生。”卫寒云朝眼看马上就要原地爆炸的小老头点点头,“这是我和子湮准备的回礼。”
杨修竹笑容有点僵硬地问:“送保险箱当礼物?真是很特别。”
“贵重的礼品在送出去之前,当然要妥善保管。保险箱和包装纸没有差别。”卫寒云说。
杨修竹:“……”但这是德国那家时光宝盒出产、上百万一个的保险箱吧。
什么包装纸能有这么贵?
杨修竹觉得怎么看卫寒云也不该出现在自己家里。
这个男人一身简单休闲的三件套西装,整个人站在小区平房里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卫寒云可不是白手起家、从贫穷奋斗到如今的。他一出生,就已经站在了人类这座金字塔的最顶尖之处。
可偏偏卫寒云本人就在这间八十平的房里站得很自在,反客为主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去客厅说话?”
杨修竹下意识地听从:“嗯,好的,这边请,我去倒茶。”他说完,有点尴尬地确认,“卫先生喝茶吗?普通的龙井。”
“没有问题。”卫寒云温文尔雅地颔首,几步走到了气呼呼的小老头身边,把保险箱放在了他面前,“杨先生,打开看看吧。”
小老头十分警惕地看着卫寒云:“我不管你是谁,都别想骗倒我!我年纪还没大到老糊涂的地步!”
卫寒云气定神闲地报出密码:“您不妨看了再说。”
小老头戴上了老花镜输密码,左转右转终于把箱门打开,看见了里面叠放着的几个薄薄的盒子。
“哼,你以为随便送点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能……”他的话在半路震惊地卡在了喉咙里,“巴赫!勃拉姆斯!贝多芬!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又不是菜场的大白菜!”
“看来您是收下了。”卫寒云笑笑。
杨老师的双手微微颤抖:“……”不,不行,要是真的收下,在厨房里的那个学生就真的没希望收了。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
“子湮买了就是给您当回礼的,”卫寒云眉眼温和,“如果您不满意就撕了吧,我留着也没有用。”
杨老师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不是垫过骨头的旧报纸,是古典音乐大师的珍贵手稿!撕了??!
“您不忍心吗?”卫寒云礼貌地伸手提供帮助,“那需不需要我来代劳?”
杨老师下意识把三封手稿往怀里一护:“这可是人类音乐史上重要的文化瑰宝!”
他边往后躲边气得七窍生烟:奶奶的,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第44章
杨老师确实不想收卫寒云送来的这几份手稿,他很清楚卫寒云是来变相还钟子湮上次在这儿欠的那份人情。
钟子湮缺一份送给音乐家长辈的礼物时,潜老师拍板做主把家中那份舒伯特手稿送给了钟子湮,一分钱也没有要。
俗话说拿人手短,本来就存的是拉近彼此之间关系的意思。
等相处得好了,杨老师就能顺理成章地再收一个徒弟,看在手稿的份上,钟子湮也不好拒绝。
倒不是强买强卖的意思,只是个社交小技巧。
可杨老师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即将破产在钟子湮的丈夫带来的足足三倍回礼上。
他收吧,倒欠人情;不收吧……
难道还真眼睁睁看着卫寒云把这三份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手写曲谱给撕了?
脾气暴躁的小老头一时进退维谷,恶狠狠地瞪了卫寒云几眼,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碎步跑去厨房找老婆当后援。
见他进来,潜老师一点面子也不给,赶苍蝇似的挥挥锅铲:“碍手碍脚,你出去!”
小老头:“……”
钟子湮也跟着回头看了看,见卫寒云淡然地站在一旁,停下手里动作问他:“怎么了?”
“见到我们准备的回礼,杨先生太激动了。”卫寒云笑着说。
杨先生在旁气得嘴唇发抖,可看看锅子底下那熊熊燃烧的明火,他总觉得要是自己现在拒绝,三份手稿就要被塞进去当燃料了。
这是亵渎!!是玷污!!!
“那就好。”钟子湮眉眼稍稍舒展,“上次白拿走了手稿,我也一直惦记着。”
潜老师瞥了一眼老伴:“人家小俩口诚心诚意来送礼,你就收下呗。”
她给小老头使了个眼色:今日不利再战,扯呼!
杨老师跺跺脚,气哼哼地掉头走了,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再找个办法给钟子湮送回去,送比这更贵的!更更贵的!
新潮的小老头往回到客厅沙发上一坐,打开手机开始查这几份显然是最近成交的藏品价格。
如果它们早在卫寒云手中,钟子湮之前就不必来买手稿,那么只能是卫寒云近期才为钟子湮购置的。
这样拿一份出来都能引起各国音乐界轰动的东西,不可能成交得悄无声息。
小老头戴着老花镜艰难用超大键盘输入时,杨修竹探头看了看:“爸你查什么呢?”
“看这些值多少钱。”小老头脸也不抬。
“哦,我刚查过了都,”杨修竹把刚泡好的茶推了一倍到老父亲面前,“您要是想再投之以琼琚的话,可能咱家得卖个两套房先。”
国内外的新闻上写得到处都是,神秘富豪一掷千金买下三件名家曲谱收藏,他的代拍人志在必得、壕无人性,竞价过程十分激烈,成交价远远超过事先各界的估价。
杨修竹随便想想就知道,卫寒云是为了给钟子湮立刻还清在他们老杨家欠的人情,才拍得这么急、这么强硬。
他老父亲想收这个学生,恐怕难得很。杨修竹喝着茶想。
毕竟是在跟那个卫寒云作对嘛。
……
钟子湮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在老杨家吃了一顿午饭后就和卫寒云一起走了。
潜老师的表情还是那样和缓,杨老师的表情还是那么臭,和上次比起来只是多了一个杨修竹站在门边。
钟子湮下了楼还有点疑惑:“解决了吗?”
“解决了。”卫寒云占了司机的活,伸手打开车门让钟子湮先坐进去,“以后你想来不想来拜访他们都随你的喜好。”
“那就好,”钟子湮钻进车里,想了想又是该报效老板的时候了,遂询问,“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毕竟曲谱这件事从头到尾是她折腾出来的,和协议婚姻没有关系,卫寒云也完全没有必要对她提供帮助。
卫寒云的回答一如既往地:“一切都很顺利。”
唉,老板什么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强了。
还是得问问卫寒云身边的人。
方楠最近不太正常,钟子湮对他保留了一分怀疑。
在钟子湮的思考中,大学生创意创业大赛已经开始了。
钟子湮险些把自己种植大片摇钱树的计划忘掉,在华双双的陪同下去了展会的现场。
华双双在下车时给了钟子湮一副墨镜:“请您戴着墨镜进去吧。”
钟子湮:“……?”她一脸疑惑地戴上,问,“里面有很多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