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妻子或者丈夫一方出远门,睡前都有义务和对方说一声晚安。
第一次结婚的钟子湮认真履行义务:“出门了吗?我这里晚上,马上就要睡了。”
完全没提微博上的纠纷。
“好好玩,注意安全,晚安。”卫寒云的回复也很简短利落。
钟子湮的打卡任务完成,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手机一放睡下了。
坐在车里的卫寒云挂断电话,取而代之的页面是刷到一半的钟子湮微博主页。
她最新的那条微博底下热评第一条有足足十六万赞,内容却相当简单。
【今天仍然蹲守着天降富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我死了kdl】
卫寒云想了一会儿,把钟子湮微博截图保存才关闭了app。
……
卫含烟因为倒时差不利,翻来滚去了一个晚上只睡了两小时,第二天起床时更加萎靡,刷牙时接到的一个电话才让她精神起来。
她把在钟子湮手机上拉黑的号码拿给做私家侦探的朋友去调查,很快得到了一个女大学生的名字:沈蓓蓓。
把沈蓓蓓的名字记在心里后,卫含烟直奔厨房用咖啡续命。
“这咖啡味道好一般。”她很嫌弃地把一整杯都干了,才对钟子湮说,“今天还有一批人会来,是建筑团队的补充人员,不过管家会安排好他们的。小婶婶我们今天去游泳?”
钟子湮站在厨房里扫了她一眼:“不怕晒黑了?”
卫含烟顿时被戳中痛脚,捂着自己的胸口:“可泳衣我都带了三套,来海岛当然是要游泳啊!”她说完又嘿嘿嘿有点自得地比大拇指,“我可是有潜水教练证、而且还可以游八百米不喘气的人!”
钟子湮漫不经心地关火:“很厉害。”作为普通人来说。
“那是,”卫含烟骄傲地扬起下巴,“小婶婶会游泳吗?我来教你?”
实不相瞒,我在太平洋里一拳一只大白鲨开过无双。
钟子湮这么想着,边把煎好的白面包片和煎蛋从锅里铲了出来,三两下叠成一个简易的金枪鱼三明治递给卫含烟:“我会。”
“哦……”卫含烟有点失望,但接过卖相美丽的三明治很快又高兴起来。
她带着小小的得意打开微信在【我们今天投喂龙龙了吗】群里发消息。
【李曳哥哥的大可爱:这是龙龙喂我的![图][图][图]@卫寒云】
她高高兴兴地吃起三明治,觉得自己终于暗搓搓扳回上次一城。
国内正值晚上时分,群里三位女性长辈最先出现并且传达了拳拳关心之情,卫含烟将昨天好看的照片挑挑拣拣都发在了群里。
【为艺术历史做一点小小的贡献:不是要看你,要看湮湮。】
【李曳哥哥的大可爱:妈,您可真是我亲妈[微笑]我组了个摄影团队跟拍,回来一定能凑出一整本小婶婶的绝美精装收藏版相册!】
【花开花落:这个好,底片都带回来慢慢挑。】
【吃好喝好长生不老:含烟怎么晒成黑猴子似的了,湮湮没晒伤吧?】
【李曳哥哥的大可爱:……太婆,您可真是我亲太婆。】
【卫寒云:你是要跟我比?】
【卫寒云:[图]】
卫含烟被突然出现的卫寒云吓了一跳,点开截图果然就看见了昨天晚上钟子湮发的那条微博,热度超标,早就已经几十万点赞。
【花开花落:哎呦呦瞧给你得意的,婚纱照都没拍回来看看。】
卫含烟不敢这么调侃卫寒云,只好忍泪关闭手机专心吃三明治。
早餐过后,卫含烟就推着钟子湮去换了泳衣直奔海边。
当然也没忘了涂防水防晒。
卫含烟确实擅长游泳,热身过后就像条灵活的鱼似的入了海水中。
钟子湮却没有立刻下水,她望向远处,从那里听到了一些不该有的骚动声。
卫含烟在海里游了一圈,回头去找钟子湮想问她是否看见自己的健美身姿时,突然发现钟子湮的身影根本不在近前。
卫含烟心里一个咯噔,以为钟子湮溺水了,连忙高声呼唤:“小婶婶?”
“这里。”钟子湮的声音几乎在一秒后就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卫含烟几乎觉得那声音就跟直接在她耳边说话一样清晰。
但她没有过多注意,松了口气就往钟子湮的方向游去。
钟子湮就站在二三十米的地方外,脚面被海潮浅浅没过、拍打。
卫含烟到了近前,才发现钟子湮脚下还躺着一个双目紧闭、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女孩子。
“她刚才蹲在海边哭时被海浪卷走,又不会游泳,我捞了上来。”钟子湮淡淡地解释。
卫含烟皱起了眉:“她不是之前上岛的人员之一,大概是今天补充来的第二批,听说有些临时雇佣的外包人员。她怎么会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算了,我先去叫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呛到水了。”
钟子湮的私人小岛上不管是意外还是轻生,如果出了人命,卫含烟都觉得很晦气。
“那个不用,”钟子湮有点疑惑,“她醒着,但是装作听不见我喊她。你应该在卫宅见过,把酒洒了的那个人。”
卫含烟:“……”躺在地上的朋友,我就问你尴尬不,我先帮你尴尬得脚趾抠地出沙子城堡一座。
第39章
如果说世界上有超能力的存在,沈蓓蓓觉得自己就是被超能力眷顾的人。
她从小到大,都特别地幸运。
不是普普通通的幸运,而是想什么、什么就会以合理的方式送到面前来的幸运。
从懵懵懂懂的孩童时期,沈蓓蓓就明白了自己的这点特质。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她小心翼翼、非常巧妙地利用着自己的幸运,走上了一条对孤儿来说十分顺利成功的道路。
名牌大学、天生毫无攻击性的长相、能自由开关的泪腺、和自己的一点为人处世之道。
沈蓓蓓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她知道自己物欲极强,不满足于自己现在的地位,所以想尽了一切办法往上爬,其中就包括了酒会打工。
——穷人哪会办什么酒会?能出现在酒会上的,再差也比沈蓓蓓如今所站的地方高多了。
在酒会里打翻托盘和香槟时,沈蓓蓓自己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因为这种“倒霉”的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然而下一秒她就明白了:这是幸运的另一种降临方式。
因为被她不小心泼了酒水在身上的人,是她穿梭在酒厅中听到人人都在谈论的“那个女人”,这场盛大酒会的主角之一。
在美丽得几乎快要超过人类范畴的那张脸映入眼帘的瞬间,沈蓓蓓几乎是本能地哭了起来,轻车熟路地道歉,并天真又带了点不切实际愚蠢地向对方提出了赔偿。
世界眷恋着她,因此就算她的举动略显不合常理和莽撞,接下来的场景也会因为她的过分幸运而扭转向利于她的局面,接着,她就能简简单单地和这个女人乃至卫家扯上关系——
——本该是如此的。
可那个女人却眼睛也不眨地拒绝了她。
沈蓓蓓从来没遇上过这种场景,一时也有点慌了阵脚不知道如何应变,只好一直哭着直到被老管家带出酒厅。
她的“幸运”消失了。
这个念头让沈蓓蓓吓得手脚冰凉,她顾不上卫家的事情,也顾不上这晚上本应该很丰厚的工资,飞快赶回了为了这次报酬颇丰的打工而暂住的酒店,连夜做绿皮火车赶回了自己在h市的学校。
第二天早上,沈蓓蓓因为失眠不想起床,第一节 课的老师就在群里通知课程临时取消;
终于睡饱起来时肚子咕咕叫,学姐就带着吃的来找她玩;
要出门上课时外面在下雨,但当沈蓓蓓走出宿舍一楼的门时,雨已经停了。
沈蓓蓓松了一口气,终于确认自己的幸运仍然附身未走。
然后,她才能冷静下来思考昨天的事情。
一定是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能接近问问就好了。沈蓓蓓想。
周末时,沈蓓蓓出门兼职送快递,在分拣中心时听见了分拣员之间的聊天。
一个说:“那个钟子湮的包裹又这么多?每天少说十几个,多了上百个,这买的都是啥?”
另一个耸耸肩:“谁知道呢,有钱任性呗。”
沈蓓蓓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