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赶紧说道:“芸熙的伤比较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在她来找你之前,我想她也会在她居住的地方继续读书学习,好好生活。再看看你现在的状态,到时候被芸熙落下很多,你觉得好吗?”
张北辰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妈妈继续道:“作为男子汉,总不能比你喜欢的女生还差吧。”
张北辰心中不由一动,心想,如果未来还能够遇到芸熙,那将是自己余生最幸福的事了吧,虽然知道妈妈说的话很大程度上是安慰,但仍是有那么一丝可能的,仍给了他微微的希望。为了芸熙,他想去等一等,努力一把,再去做最后一个梦。
张北辰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就等到大学毕业吧,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到那时也了无遗憾了。
于是在高中剩下的这两年中,张北辰慢慢调整情绪,不让芸熙的事时时萦绕心头,慢慢的让自己的精力倾斜到学习上。但仍做不到像初中那样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因为那时总有个女孩激励着他,督促着他,此时却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在学习的惯性异常强大,即使精力不是那么集中,每天仍在坚持,用加倍的时间来弥补。在学校总能看到,下课铃声一响,数十个学生是跑着去食堂吃饭的,并不是他们有多饿,多馋,而是跑起来便能节省出几分钟,前几个打饭,又能省出排队的时间,吃完饭刷碗的时候,也没人和你抢水龙头,这样精打细算,便能省出十几分钟,再跑着回教室,把省出的时间好好利用上。这群人中便有张北辰的身影。
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出教室放松去了,却总有那么几个人并没有离开座位,而是拿出并不太明白的题目再研究一遍,厕所也是攒两次再一起去,其中仍有张北辰的身影。
说实话,这样学习,人的大脑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得不到适度的放松,学习效率并不会高,但张北辰不在乎了,反正他的脑海中,芸熙偶尔还是会蹦出来打扰他学习,让他颇为无奈,那就把“芸熙时间”当成休息时间,其余时间用来学习吧。
张北辰由最开始的完全无心学习,逐渐调整状态,一点点把学业当成生活的主线,成绩也一点一点提高,从班级倒数逐渐到中游,又慢慢爬到中上。老师见他能浪子回头,颇感欣慰,时时用他举例,告诉别人只要努力,永远都不算晚,成绩总会好起来。
偶尔会有女同学拿着数学卷子来请教问题,张北辰扫一眼题目,稍整理下思路,便开始讲解。每当这时,芸熙就会出现,像小学生一样,静静倾听。张北辰用最浅显的方式,最易懂的语言,详细周到的将题目慢慢展开,一步步推演,轻巧收尾,总能让听者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问题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困难,解题方法也能如此简单。
“听懂了吗,芸熙?”张北辰心中发问。
“辰哥哥,你讲的真细致,是不是喜欢这个女生啊,嘻嘻。”一个声音道。
“哪里,我只喜欢你呀。不要开玩笑了。”张北辰心道。
“知道啦。辰哥哥总是这么古板。”那个声音又道。
张北辰无奈的摇头。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他吃了猪尾巴,时不时就会摇动几下。
高三上学期,张北辰在书店偶然翻到了金庸的《鹿鼎记》,随便看了几页,便沉迷于其中的故事。下课放学,总会跑到那里,翻看一会。甚至打乱了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生活习惯。
记得初二读金庸的《笑傲江湖》,那是第一本令张北辰废寝忘食的书,里面的武侠世界精彩神奇,描写出来的武功招式如在眼前,仿佛再多看看,也能练成绝世武功似的。这《鹿鼎记》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高中的课业比起初中,要繁复的多。
“辰哥哥,你是不是也想如韦小宝一样,取七个老婆呀。”一个声音道。
“当,当然不是,我只是喜欢其中的故事,对女主角没兴趣,真的。”张北辰心道。
“你天天都过来看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哼。”那个声音道。
“我,我……”张北辰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辰哥哥,马上就高考了,还是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到了大学,有的是时间看书,对不对?”那个声音劝道。
张北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书放回书架上,转身走出书店。这段时间,确实分散了很多精力,每天会少做一张卷子,会少听一次听力,会少看一遍错题,这样下去,对高考确实不利,不知能考上什么大学,能否赶得上用功学习的芸熙。张北辰反思着自己,又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就这么坚持了两年,终于迎来了高考。张北辰的理科成绩不错,英语却拖了后腿,勉强考上了本省最好的一所大学,但在全国排名来看,只是普普通通。已经努力了这些时日,无论结果如何,他亦感到满意了。
这两年来,芸熙的消息仍是一丝没有,他也慢慢的习惯了,有时他会想,芸熙现在干什么呢,也在上学吗,也在拼命的读书吗,还会偶尔想起自己吗?
两年多的时间,芸熙的伤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还不来找他,可能真的是不想再见他了吧,张北辰赶紧晃晃脑袋,打消掉这种消极的想法,想得多了会让他发疯。而脑海中的芸熙,在临近高考之时,也越来越少露面,到最后,竟再也没出现过。他不知,这又预示着什么。
“车到山前必有路”,管那么多干嘛,再上四年大学,想与不想,见与不见,一切自有定数。
第 22 章
暑假就快结束了,张北辰要准备去上大学了。
大学校园位于本身的省会城市,虽然都是一个省,但是张北辰的家和省城相去甚远,坐火车要十来个小时。此番一去,便只有等到寒暑假才能回家了,张北辰想到自己要离开这里,离开芸熙曾经生活的地方,万分不舍,这几天便经常去他和芸熙曾经流连过的地方看一看,而大多数时候,张北辰都待在北山上,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有太多的回忆。
中午时分,张北辰慢悠悠的从北山下来,准备回家吃饭。路上遇见了自己的朋友王伟。
“北辰,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王伟一见张北辰,便急着问道。
“哦,我去北山了,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事吗?”张北辰见王伟神色有异,便问道。
“上午有两个人来咱们这里,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和你我年纪相仿,他们自称是芸熙家的远房亲戚,打听芸熙家的位置。”王伟道,他知道张北辰一直惦记着芸熙,但是芸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今天这两个人与芸熙有没有关系。
“那个女孩,她是不是……”张北辰急问道,但又没敢说出芸熙的名字,希望她是,又怕她不是。
“不是芸熙,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个子也比芸熙要高。”王伟想了想道。
“他们还说什么了 ?”张北辰略显失望,又问道。
“我把他们领到芸熙家门前,两个人转圈看了一遍,那个男的说他以前来过这里一次,不过时间久了,现在只记得大概位置了,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王伟道。
“来过一次?他说什么时候来过吗?”张北辰激动道,如果是三年前来过,那很有可能是芸熙的舅舅。
“那倒没说,他们还从门缝往里看了看,不过芸熙家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应该也看不到什么。”王伟道。
芸熙家的门是上了锁的,这几年从没人来过,房子已经荒废了。
“他还打听了芸熙一家人的情况,他父母为人怎样,生前在哪上班,芸熙在哪上过学一类的。”王伟又道。
“后来呢,他们去哪了?”张北辰问道,他隐隐感觉到这两个人不简单,一定和芸熙有什么关联才对。
“后来就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我当时想找你来看看,但是你没在家。”王伟遗憾道。
其实王伟并不知道,当他急匆匆的去找张北辰时,这两个人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这里。
当时中年人问女孩:“楚楚,想起来什么没有?”
女孩茫然的摇摇头,她对这里没有任何印象。当她抬起头看到北山时,心中莫名一动,这座山让人有一种亲切感,便道:“舅舅,我想去那座山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