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怕死的很,天生就会趋利避害,遇到危险的人和事,能不接触都不愿意接触,但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即知道有人要害我,若还畏缩,那就只能等着被人杀了。
我仰头看秦宿瑜,内心的害怕便被安抚,有他在,我才不怕被人暗害,他就是我的保命符。
她们一路走走停停,间断还蹲河边放灯,玩的不亦乐乎,我在后面看着都羡慕,我原本也能好好玩的,全被她们打乱了。
我在秦宿瑜耳边道,“都怪她们害我放不了花灯。”
秦宿瑜道,“给你买了一马车的花灯,什么时候都能放。”
我欢喜起来,这才叫排面,她们那几盏破灯有我阔绰吗?我回头要回宫里放,就放在掖池里,满宫都能看到,谁都要羡慕我。
白荷和那个女人放完了花灯就又朝前走,她们转到一条巷子里,黑黝黝的,人一进去我就看不见身影了。
秦宿瑜要带我进去,我不敢,我握他的手道,“假如有埋伏怎么办?”
秦宿瑜低笑一下,凑到我耳朵旁道,“后边跟着人。”
我会意,连忙催促他,“快进去,别让她们跑了。”
秦宿瑜横一只手指贴我嘴边,示意我小声。
我赶紧噤声。
我们悄步走进巷里,这腌臜地方又黑又窄,走一截我就闻见一股诡异的香味,我拉拉秦宿瑜道,“我闻到香味了。”
香的让人泛恶心。
秦宿瑜抬袖子遮到我的鼻子上,止步在原地。
他飞快道,“我们先出巷子。”
我忙不迭答应着,转身拉他朝外跑。
可惜没跑几步我就觉得头晕目眩,眼皮一搭就不知所谓了。
我再醒来时,已经被人关在了一间屋内,秦宿瑜坐在我身侧,我软手软脚的爬他怀里道,“我们是不是被人逮起来了?”
秦宿瑜抚一下我的脑袋,目光盯着对面的屏风。
我才注意到那屏风,上面画了张女人像,越看越像我。
只是穿的龙袍,梳的却是女人头,眉宇间聚是妩媚,妖的很,我嫌丑。
我扯下床畔的穗子对着那屏风砸去,“我不要看这个,它把我画丑了。”
秦宿瑜微笑一下,扬声朝屏风道,“即是抓了我们,真身不出来见一下吗?”
这一声落,就听见女人娇笑声,那屏风转开,白荷和那个女人走进来,双双立在我们跟前,还特特朝我们施礼,“小女子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我摸摸脸上的面纱,还在,那现下断不能承认我是秦韶,我故意憋着嗓子道,“你谁啊!”
我一点也不想见她们,我把头扭过来,抱着秦宿瑜小声道,“这两个妖精我干不过。”
白荷捏着帕子在嘴边,轻声笑道,“陛下使得好手段,害小女子无地自容,天道好轮回,如今又落到小女子的手里。”
我冲她吐舌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别小女子了,小女子没你这么阴险,你比小妖精还能害人。”
白荷那娇柔的脸就显出一丝狰狞,像极了要吃人的妖怪。
我强撑着声道,“你真难看,脸丑心也丑,成天勾搭男人,你爹娘生你这样的女儿死后入地府都要被鬼笑。”
“你!”白荷怒着脸就要冲上前揍我。
秦宿瑜冷冷的瞥着她,“叫你们主子出来。”
白荷畏怯的朝后退一步,但又呵笑着声道,“太子殿下威风,如今中了软骨散,也能气定神闲的威慑人。”
怪道我觉得浑身不得劲,原来是她们下了药,秦宿瑜可能也提不起劲,他的武功更不可能施展了,我们就等着被她们杀吧。
秦宿瑜淡声道,“让裴煦出来。”
我微怔,是裴煦将我们抓来的?
白荷抿住笑,侧身拍手。
那扇屏风又被挡到我们面前,她们的身影被遮住,只听见开门声,未几就感觉有一个人进来,径直坐在屏风的另一侧。
我发怵,悄声和秦宿瑜道,“真是裴煦吗?”
秦宿瑜解了自己的大氅将我团团包住,他压着我的脑袋靠到他的臂弯里,只给我留了双眼睛,我虽不懂他的意思,但照着做还是会的。
室内安寂了片刻,双方都不作声。
我偷眼往那屏风上瞄,只瞧得见一个身形,确定应该是个男人,其他的便再不能看到了。
我勉强有耐心一回,只紧揪着秦宿瑜不敢放。
那边屏风却动了,一只手在摸我的脸,不对,在摸屏风上的画,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只手直直划下来,一直到人像的足上,我才看清那副图里,我没穿鞋,连袜子都没穿,是赤足踩在地上。
还别说,脚模子怪漂亮的。
漂亮也不是他能摸的,我愤愤的对秦宿瑜道,“他摸我脚。”
秦宿瑜抱紧我,阴声冲对面道,“把你的手拿开。”
那只手骤然停住,忽而他一把抓到屏风上,整张图被抓破,他的脸露出来。
我心里陡然咯噔一声,果真是裴煦。
我难免失望,秦宿瑜早先说他不好,我还是心存一点犹疑,只觉得他可怜,即使不用他,也没想过要把他怎么样,如今看来我应该杀了他,这祸患竟是我留下的。
当真是妇人之仁,我恨不能给我自己一巴掌。
从前见他总是一副温顺谦和的样子,现时他也是温和的,只是通身的气韵却不同了,他没了谦卑的姿态,俨然如上位者般高高在上,我小瞧了他,这人哪里是池中物?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他看着我,唇边沾一点笑,神色里含着打趣,倒没说一句话。
秦宿瑜凉声道,“裴煦,不装了?”
裴煦的眼睛还是看着我,他的笑加深,“太子殿下说笑,微臣素来都这般,装倒未曾。”
我想出声训他,秦宿瑜按着我的头不让我说话,他道,“打算鱼死网破?”
裴煦交叠着腿,神态怡然自得,“是你死。”
哎!他要秦宿瑜死,我活剐了他!
我急得抓秦宿瑜手,冲着裴煦叫嚣道,“你才死!”
裴煦挑了一下眉,转而又放下,他的笑停了,“太子殿下养的金丝雀甚是可爱,还知道护主。”
秦宿瑜眯起眼。
我也跟着眯起眼。
裴煦歪过脑袋,觑着眼又笑起,“微臣也想养一只。”
他说我是鸟儿,我撸起袖子啐他,“你才是鸟!你还是鸟人!”
裴煦扑哧着声笑得欢,指着我对秦宿瑜道,“微臣想要这只小鸟,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割爱?”
“你不配,”秦宿瑜浅声道,他拂掉我的袖子,将我重新遮得严实。
我也觉得他不配,想的忒美,拿我都不当人了,他自个儿不是人就算了,还想拉我下水。
裴煦朝后面靠去,伸手朝后一招,“送太子殿下上路吧。”
第79章 叫夫君79
几个人从他后面站出来, 手持绳索和匕首往过来走。
秦宿瑜还是泰然自若,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竟是六神无主,眼看着他们走近, 我慌忙出话道, “你就算要送我们上西天, 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裴煦饶有兴致的望着我,“微臣怕话太多, 给你们时间拖延。”
这跟话本里不一样啊, 话本里的坏蛋干坏事前一定会絮絮叨叨,等到他啰嗦完,救兵也就到了,他怎么不按套路啊?
我想了想, 赶紧搂着秦宿瑜的脖子在他脸边蹭一下, 转而看向裴煦道, “你不就是想摸我脚吗?我给你摸了,你放我走。”
秦宿瑜皱紧眉,“想都别想。”
他怎么就看不懂我的暗示, 我现在跑出去了, 才能去搬救兵啊, 诚然是把他放在这里,但我会回来救他的。
裴煦那双眼眯成了月牙,须臾他抬手说停。
那几人就停在我们一步远的地方。
裴煦道,“只摸脚微臣有点亏。”
他还想得寸进尺,我给他摸脚已经是最大忍耐了,他还想狮子大开口,美不死他。
我才不干。
我咬牙切齿道, “你都被多少女人睡过了,我给你摸脚都是忍着脏,你还想沾别的,我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才不要被你玷污。”
裴煦的神色晦暗,“真是天子给的骨气,敢对男人说这样的话。”
我颤了颤,将脸埋到秦宿瑜的领口,“他说我。”
秦宿瑜一掌盖过我的脑袋,冷声对裴煦道,“裴煦,你孤注一掷,杀我们有没有想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