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爷将手上写了诗的纸,在赵三爷面前扬了扬,“看,怎么样?”
赵三爷一边走,一边瞧,瞧了会,点头:“好诗!”
乔二爷得意:“我看中的能差到哪里去!”说着小心的卷起纸,加快步子向铭鸿大家走过去。
赵三爷一时有点不明白,什么叫他看中的人,他看中那个人,想要做什么?
就在他没来得及问的时候,长腿二爷已经到了铭鸿大家跟前,弯腰行礼了。
铭鸿大家撇了撇胡子,“二郎来了?今日辛苦了。”
他无儿无女,对乔勐是越看越喜欢。
“徐大家,我刚刚在路上捡了一张纸,上面写了诗,想必是下面的人收的时候,不小心遗漏的。”乔二爷一本正经的将手中的纸交给徐遥。
徐遥没想太多的接过,下意识的打开看了起来。
一会,他忍不住撇胡子道:“好诗啊,好诗!”
“呃?”正在一一点评学子们作诗的几位,立即看向他,有性子急的,立即起身往他坐的位置去,抢过他手里的纸,看了起来。
“确实不错,老徐这鉴诗的眼光倒也没退!哈哈哈哈!”这个性子急的,便是徐遥的好友,蒙西先生。
众人被说得心痒难耐,也跟着起身,围到蒙西先生跟前,看了起来。
“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奇作!”一位喜好华丽隽永诗风的先生失望道。
“嗯,虽好,看比力年纪应该不大,有些飘,不实!”
“我觉得是好诗!洒脱大气!应是一位心中极有抱负的学子所作!”
“以春引秋,以景抒胸怀,不过这最后一句,气势却收了起来,这是如何了?”
名家们一人一句点评了起来。
听到这里,乔二爷道:“自然是空有一身抱负心,却无用武地。”
第69章
二爷话音落下, 众人目目相对,叹了一声。蒙西先生直接拿了笔,在那张纸上画了个圈。
见罢, 二爷朝赵三爷挑了挑眉, 得意的勾唇一笑, 赵三爷扶额,心里又不由感叹,乔家到底看走眼了人。
过了一会, 先生们选出了第一轮诗写得较为出众, 能够进入第二轮的二十位学子, 并当场公布了他们作的诗和排名,孟益排在第三名。
聚在亭榭前的学子们一阵哗然,有心高气傲的落选者, 心有不服,吵嚷着想要与进选者对战。其中孙景是、混在人群里, 叫得最凶!
他很是气恼, 明明时间都过了, 孟益的诗怎么就到了那些点评名家的手里的?就在他懊恼之际,瞧见了站在铭鸿大家身旁的乔二爷, 心里便明白了, 暗自恼恨, 但他也不敢叫嚣出来孟益交卷误时的事, 怕扯出自己来。
铭鸿大家看着下面吵闹的学子,心生不悦,但也不可置之不理,他朝其他几位名家看了看,询问他们的意见。几位摇摇头, 叹口气道:“罢罢罢,寻出不满者,自行找人对阵,不过,若是连败三人,还不满者,逐出去!”
话一出,有些本跃跃欲试的一众学者,就只剩下数人,其中当然不包括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有数的孙景。
而后,先生们便让他们自行对决,再由其余学子评判,分出胜负。
*
后院,苏婉睡得迷迷糊糊间,窗外不断有人声传来,声音还愈演愈烈,她渐渐睁开了眼,唤了一声赵氏,“养娘,前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氏听到声响,疾步走进室内,边走边说道:“大娘子醒了?可是外面吵着了?”
“嗯,是出什么事了吗?”苏婉撑着赵氏的手,半坐了起来。
赵氏:“我让来财去看看,应该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二爷定会传消息过来的。”
苏婉拍了拍她的手,从床上起来,道:“不必了,我们去门边瞧一瞧。”说完就起身穿鞋,去梳梳妆。
刚坐下,外边的来财道是出了声:“大娘子,二爷让人来说前头有些吵闹,若是大娘子不适,他让人来接您回徐家去。”
那会前头一闹起来,乔二爷便找了人来看苏婉,担心她听了吵闹,身体不适。
苏婉道:“二爷可有说前头因着何事在吵?二爷也可还好?”
来财道:“好像是因着有参会的学子对先生们的评判结果不满意,倒是不碍二爷什么事。”
“原来是这般。”苏婉听到这里便不再起身,放心了下来。
*
那些心有不满的学子倒也乖觉,未挑那些名声在外的,倒挑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来,不过别人也是凭着真材实学获胜的,连连败北,一时场上嘴声一片。
亭榭里的先生们倒是一脸平静,此时看不现喜怒。在他们眼中,此不过就是一场闹剧,不减他们谈古论今的兴致。
随后,第二轮试题,公布了下来。
以人为题。
赵三爷同几位相熟的先生们寒暄了一番,拉过乔二爷,引着他到先生们面前,笑着道:“这位是学生的至交好友乔勐,乔和正。”
那几位先生记得乔勐,正是他将那篇写得颇有争议的诗,拿过来给徐遥的,也见到徐遥对他的态度。
“乔小郎风姿飒爽,仪表不凡,后生可畏啊。”
乔二爷不自在的咳嗽一声,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些词能用在他身上,立即弯腰行了个礼,将自己高高翘起的嘴角掩下,不让人看见。
“不敢当,不敢当,先生谬赞。”
铭鸿先生撇了撇胡子,对乔二爷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自己身边,对他的好友们道:“这位就是我向你们提及的,帮我操办这次诗画会的小友,乔二郎,绣出那幅雪梅绣图的,正是他家大娘子。”
他这一说,大家自然又对他进行一波夸赞,不看他将诗画会办得别出心裁,也要看在那幅雪梅绣图,以及徐遥的面子。
乔二爷从生下来,到如今,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夸赞过呢,多数人都是明着或者暗里对他是嘲讽以及可怜或憎恶。
“现在的后生们啊,真是了不得啊,不知这位乔小郎是出自哪个乔家?”有位先生摇着扇子一脸慈爱的看着乔二爷,问起了他的出身。
铭鸿大家看了看乔二爷,赵三爷也是揪了心的看向乔二爷,但乔二爷一脸坦然的回道:“平江乔,我父亲是乔知鹤,祖父乔仁平,小子在家中行二,先生们唤小子二郎即可。”
他声音平谈,无喜无怒,像是在介绍的旁人,不是他自己。在座的都享有盛名,也都是入世人,对平江乔,自然是知晓的,对乔家出了个恶霸庶子也是略有耳闻,此时都是吸了一口冷气,睁圆了眼看看乔二爷。
“传闻不可信呐!”蒙西先生率先出口道。
他这一说,其他几位也纷纷附和。
二爷适时的在脸上滑过一丝委屈,很快敛去,但也让他人都看清楚了。铭鸿大家在心中更加怜惜了他起来。
不过,众人在心中如何脑补起乔家内宅大戏,他是不管的。
“传闻如何,小子不知,但小子知晓自己是何人,即可。”说完甩了甩衣袖,恭敬的站在铭鸿大家身旁,再无多言。
众人不由暗叹,好风度。
赵三爷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要不是他和乔二认识十几年,不然今日也要被他给骗了。
“对了,怎不见你家大娘子?”徐遥见他不愿多谈身世,便转了话头,问起了苏婉。
二爷回道:“她身子重,我让她在后头休息着呢,这会也该醒了。”
徐遥点头:“那去唤她前来吧,见见热闹也好。”他不是个迂腐的人,不许女子抛头露面什么的。
其他人也有心想见识一下能绣出雪梅图,开创新绣法的,是何人,再一个,传闻她长得极美。
乔二爷那会只是担心在园子里有人冲撞了她,这会直接将人接来亭榭,应是无妨。他应声退下去叫人。
*
“前头应是没什么事了,这会都静了下来。”苏婉这会是半躺在榻上,临窗望着外间的秋黄,对赵氏说了句。
赵氏笑道:“大娘子你就是过重爱重二爷了,这点小事,二爷应付的来的。”
苏婉闻言笑了起来,从前她家养娘都是嫌她对二爷不关心,这会又嫌她过于关心二爷了。
“养娘如今对二爷才是爱重了,这么相信他。”
“大娘子说得这是什么话?”
两人说笑间,一串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苏婉立起了身,“二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