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银杏怎么受伤了?你有伤着哪里吗?”
苏婉摇摇头,指了指妇人,说明了情况。
乔二爷锐利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她,后者不由打了个冷颤,不过转头一想,这已经是县衙的门口了,她是县令的恩人,这人就算再凶,能凶得过平江的父母官吗?
“你看什么看,小心我让赵县令将你眼珠挖出来!”嘴再痛,她也要骂人。
“无知妇人,乔二你无需跟她计较!”赵三爷拉了一把乔勐,他觉得这个妇人的态度很奇怪,平江城是有不怕乔勐的,但是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也是很少。
“你骂谁呢!你个小白脸……”妇人肿着嘴,含糊不清的怼着赵立文。
赵立文:“……”
苏婉按了按额角,她这会也是强撑着的,她有些难受,浑身无力,怕是那会打人太用力,这会有些乏了。
不过事情还没有解决,她还是要打起精神。
乔二爷立即发现了他娘子的小动作,连忙敷扶着她,“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休息,这边我来应付?”
苏婉见二爷满是担心的神情,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无事,不需要担心。
乔二爷还是不放心,瞧瞧给跟在他身边的九斤打了个眼色,让他找个大夫过来备着。
九斤无语凝噎,但也只能去照办。
在县衙门口短暂交锋过后,大家一起去见了赵县令。
刚送走赵家本宗郎君,赵子辰才刚喘口气,那边说他那位表舅母又被人欺负了,要来讨公道。
赵子辰骂了句脏话,让人去请他的夫人来,一会一定要让夫人好好跟他这会舅母说说。
等赵子辰到了前头衙门时,才发现,这事没以往那么好办了,他这位舅母捏了不少软柿子后,终于踢到了铁板。
“辰儿啊!你快救救舅母啊!这个泼妇想要毒死你舅母我啊!”妇人一见到赵县令,便哭诉了起来,让他看自己红肿的嘴巴。
“这……”赵子辰连惊堂木都敲不起来了,让人将众人移到后堂去。
妇人这时有点慌了。
“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到了后堂,赵子辰立即问赵立文。
按照赵家辈分,赵立文比赵子辰大一辈,一个大宗,一个旁宗。私下里,赵子辰唤赵三爷,一般都是叫叔的。
苏婉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乔二爷扶着她自顾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而那位本来很嚣张的表舅母一听赵子辰的称呼,脸色赌都变了,她也不是真蠢,原来是仗着有大腿抱,现在发现好像大腿不太对劲了。
赵三爷便让出了苏婉,让她来解释。
苏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了赵子辰听,赵子辰听完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舅母为何要去乔大娘子的绣坊定绣品?”赵县令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其他人也是一愣。
“我,我就是听闻有人说用她家的绣品比较有面儿!”表舅母捂着嘴,眼神闪闪烁烁,语不详焉。
“撒谎!”赵子辰逼近表舅母,身为县官的气势压在她的头顶上。
“我我我!辰儿!当年你没得吃没得喝,是我和你舅舅省出一口饭菜给你吃的啊,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那个小娘皮说的话你就都信吗?我不活了!反正他们都给我下毒了,你也是没良心的,对你舅母见死不救啊!”
表舅母一屁股坐到地上,哭闹了起来。
'赵子辰身为父母官的气势一下子萎了,尴尬至极。
不仅他尴尬,在场的都尴尬。
“大娘子,她这嘴为何这般?是何药物造成的?可否先给解药给解了?”赵子辰被他这位表舅母吵得实在头疼。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一点都没错!
“县令大人说笑了,小妇人怎会有那恶毒心肠给人下毒药,那只是小妇人家的一味调料罢了,灌以清水簌口几日即可。”苏婉淡淡的说道。
乔二爷悄声伏到苏婉耳边:“该不会是番椒吧?”
苏婉微微点了点头。
乔二爷和赵三爷互相看了眼,这玩意真的能做菜吗?
“辰儿,你别信她!她胡说,她,她就是要毒死我!”表舅母现在是真的害怕。
“我娘子要是真想毒死你,还能由着你在这蹦跶这么久?什么毒药现在都没把你毒死?”乔二爷按下正要回她的苏婉,抢先呛声,“再说了,要不是你嘴贱,我家娘子何至于要这样对你,你看看你壮的跟头熊似的,可别把我家娇弱的娘子给吓着了!”
他站出一步,将苏婉挡至身后。
众人冷漠脸。
表舅母面容扭曲,这个“娇弱”的女人打了自己几个巴掌的模样她还记着呢!
“啊~我不活了啊,你们都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辰儿你是要逼死你舅母啊,你小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救济你啊!”
“够了!我一共就吃过您家一口饭,还是原本要给狗吃的剩饭,劳烦您记了半辈子!”赵子辰心中极其厌恶这个舅母。
可人在官场,一个武逆长辈,忘恩负义的名声,就能让人万劫不复。
“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一道宛若黄莺的女声至门外传进来。
原本坐在地上的舅母立即爬了起来,举手无措的找了个椅子,匆忙的扒了两下头发,坐了下来。
“娘子。”赵子辰松了口气,总算把他那表舅母的克星搬来了。
“官人,你的衣领为何皱了?这地上我今早不是让人才打扫过,为何如此之脏?”县令夫人一进门,凝眉不悦的看着赵县令。
“娘子……”赵子辰赶紧整理了下衣领,随后赶紧给王氏介绍了乔二爷等人。
“三叔安,”县令夫人王氏是认识赵三爷的,转而又对乔二爷和苏婉问了安,两边见了礼。
苏婉这会也是乏得很,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县令大人,民妇别无他求,只想让令舅母道歉,和赔偿我家管事的医药钱,您看看这如花似玉的脸被抓成什么样儿了。”幸亏家里还有一点千金膏。
她让银杏站至众人面前。
原本因着王氏的到来做了只鹌鹑的表舅母急了,赶紧道:“我也受伤了,还被打了!”
“我也可以赔偿。”苏婉对她说道。
表舅母眼前一亮:“我要一千两加让我打回来!”
乔二爷直接呸了一声,“做梦呢你!”
“好啊,那我这边就要价一万两好了,顺便我也给你抓毁容,你看如何?”苏婉动了动身子,慢声细语道。
“你这是在讹人!”表舅母尖声叫道。
“轻声!”王氏对表舅母喝道,呵斥完,发现自己失了仪态,转而又缓了声问道,“舅母今日为何如此不整洁?若是这般出去,岂不是丢了我赵家的脸面?小桃,快来服侍舅母更衣洁面!”
“还有,舅母,坐椅只能坐三分,不可满坐,你现在这般……我家官人清贫廉洁之家,身为他的舅母你可整日穿金戴银?舅母啊,你不为这平江百姓着想,也该为官人这想……”
表舅母的脸此刻像个调色盘,她很想反驳,或者骂一骂这个外甥媳妇,但是她不敢,她现在就靠着人家手里漏一点油水给她吃用。
小桃似乎也习惯经常给这位表舅母整理了,轻车熟路的上前帮她理妆。
“舅母,那是何人让你去乔大娘子的绣坊定绣品的?”王氏说了表舅母又一通规矩后,突然话一转问道。
表舅母下意识接口:“是来福楼的小二。”
说完,她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众人。
果然有蹊跷。
“她要定三百套鸳鸯戏水组合喜品,两百套花软帽……七百条帕巾……”莲香这会才有机会说道,这些东西虽小,但是量很大,她就没有接这种奇怪的单子。
“舅母是想要做什么?”赵县令听到这里也知道了事情的不简单。
他这个表舅母怎么会有钱订这些东西。
“那个,那个小二说城里的夫人们都用她家的绣品,说我要是也能有一件肯定有面儿!”
“我,我,我本来是想就去买个小摆件,回来跟,跟……”她看了眼王氏,“显摆显摆,但是那个小二后来又说那绣坊最近不接生意了,不过如果是像我这样的,这样的……”她又看了眼王氏。
王氏:“舅母大可放心说。”
“我是辰儿的舅母,那乔大娘子自是会给我面子。后来从来福楼回去的路上,有人找了我,说是想请我找乔大娘子的绣坊订货,只要事成就会给我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