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的弟子听见叫金长老,一溜烟跑了去找人。这大汉将昏迷的父亲移到一边的树下,焦急地发了传音符。
……
茉莉回到住处,闪进玉戒。轻红,轻素正在灵泉旁边吐纳打坐。茉莉从高阁上取下一根黑皮绳串起的五个龟甲片。她还记得这样东西是素月从一个小摊上买来的。素月去除了禁制对她说这里面是些巫咒之术和奇怪的诅咒蛊毒,很古老的咒术,有些邪门。这东西一直被扔在高阁之上落灰。茉莉拿起来看第一个黑黑漆漆的龟甲片,闻了闻,反过来,翻过去,什么也没有,第二片,啥也没有,第三片也没有,第四片,第五片都没有。
茉莉拿着龟甲片,心思一动,从高阁上取出一个玉盒,便出了玉戒。
她坐在案几边的蒲团上,取出黯然销魂炉,从玉盒内取出避水珠,将黄绿色的丹火聚集到丹鼎下面,珠子很快便在鼎内融化了。她小心翼翼将白色的乳液倒进玉瓶。
茉莉找了一只干净的符笔,轻轻地用符笔蘸着玉瓶里的白色乳液,轻轻,淡淡地涂抹着龟片的表面,果然慢慢的,一个个奇怪的图像,文字出现了。
茉莉用心记着每一笔,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标记,每一个图像和字符。没过多久,这一片的字迹便消失了,茉莉继续涂抹下一面。一面,两面,三面……十面。乳液已经见底了,所有的龟片的内容都被茉莉记住了。
茉莉拿出一叠符纸,一片一片地画着,几个时辰后,茉莉将十张符纸画的满满当当。她重新找来耐用的白羊皮纸,将龟片的内容用金沙画在纸上,认真地画了一份。
相认
茉莉第二次抄录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关于蛊毒之术的描述。和这龟甲上的蛊毒术一比,林奕身上的母子蛊真是小巫见大巫,厉害程度已经不够看了。茉莉按照书中蛊毒反噬之术,划破掌心,用自己的血慢慢地在竹地板上画了一个恶魔咒图,原本绘制咒图的涂料可用丹砂代替,但茉莉很清楚自己鲜血的威能,既然要借助恶魔的邪恶力量,就要让你元神一次性毁灭,永无再生的可能。茉莉将那装母蛊的玉瓶放在咒图之中,变化手诀,默念咒语,瓶内的母蛊慢慢从瓶口爬出来,安静地僵卧在咒图上,一丝丝幽蓝色烟气从母蛊上抽出慢慢地进入鲜血画的恶魔之中,地板上平面的鲜红的恶魔慢慢脱离地面浮在半空,平面的图形渐渐饱满立体起来。茉莉一直默念咒语,额头上不断地渗出汗珠,丹田内月髓一丝丝不停运转。五个时辰后,一团幽蓝色从窗外飞入到那恶魔体内,一瞬间这恶魔血芒大震,血肉渐渐丰满。茉莉睁开眼,手指上凝出一道灰光,射向那恶魔。“嘭”那还在生长的血恶魔化成齑粉。
茉莉收了案几上的东西,鼎炉,一挥手将木板上的痕迹抹的干净。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纱窗外天色大亮,外面的鸟儿站在高高的槭树上鸣叫,红叶似火,一片片火红随着秋风落在凋零枯败的秋菊上,萧萧瑟瑟。
茉莉突然很想素月,想着他风清云淡点着自己的眉心,骂她“小笨蛋”,若是他在,一定不愿意自己用这种血祭施展咒术“唉!好想你”茉莉叹道。她闪进玉戒,跳上剑桩,对着眼前两位大师道:“两位大师,请。”……
待茉莉出了玉戒,心里畅快了不少,看见门口浮着两张传音符,其中一张是“金源”。茉莉犹豫片刻,收了传音符,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柳长老,今日你若是有空,可否同去四方阁外的青莲茶社喝杯茶。”
茉莉接着又收了叶凡青的消息:“今日四方阁没有要鉴定的丹药,你可以自便,若有事,传音给我或者叶寒心长老。茉莉,小心行事。”
茉莉回了叶凡青的传音符:“多谢阁主,请帮我留意两把好剑,最好是雌雄剑。不用考虑灵石。多谢!”
茉莉纠结了一会,喝了杯茶,直到窗外那一片火红从树上飘然落在地上潮湿的厚厚的枯叶之上,想着小时候林奕和自己一起的那几年,又想到他尽然一点也记不得自己,黯然神伤,不由得鼻子发酸,情不自禁落下泪来。待“金源”第二个的传音符飞来,茉莉才收起伤心,平静心情,传音给“金源”,道:“前辈,若是不嫌弃,来我住处,我请前辈喝茶。”
林奕自从到了天晶域突破元婴,被金连华暗中种了母子蛊,停滞在元婴初期一百多年。如今林奕的蛊毒被茉莉去除,他又借助仙萝花和茉莉的鲜血,一夜间修为竟涨了两个境界,从元婴初期进入了元婴中期圆满。昨夜他接到自己属下的传音符,得知金连华元神被毁,已经身死,惊诧之余便是奇怪。他虽不明所以然,但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和茉莉应该有关系。既然那人已经死了,他便没有后顾之忧,立刻想要见她,非常想见她,刻骨铭心的爱如同潮水一般将他的心胸堵得满满的,喘不过气来,他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再也不离开,早日同回九州昆仑。
茉莉自己梳了简单的发髻,穿着自己的青袍,并没有幻化模样。茉莉听见院外动静,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急忙起身跑出门。林奕一身雪白如雪的宽大衣袍,飘逸如仙,眼角里满是温柔的笑,嘴角微微翘着。茉莉眼睛湿润,斜歪在门框上,见眼前人虽没有墨绿簪缨,依旧是那记忆里的模样。她再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扑上去,泪流满面,哭着问道:“你可记起你是谁?”
林奕眼睛发红,目光点点,微微点头,语气柔和缓慢,哽咽道:“茉莉,我是林奕。”
“哥哥!”茉莉情不自禁,飞奔而去,抱住林奕的腰哭笑着喊道。林奕反搂着茉莉,熟悉的味道,点点茉莉花香,淡淡药香混杂在一起。茉莉顾不上眼泪,拉着林奕的手道:“哥哥,来,我给你泡茶。”“好”林奕用手擦掉茉莉脸上的泪水。
两人对坐在案几两边,茉莉泡了仙萝花茶,将茶放在林奕面前道:“哥哥,这是仙萝花茶。尝尝看。”
“茉莉,你也坐下。那个人已经身死,你如何做到的?”林奕笑着问道,见那杯子里紫色花朵如同玉做一般晶莹剔透,阵阵幽香扑鼻,轻轻抿一口,味道和那瓶内丹药一模一样,心情无比舒畅。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人在你身上种了母子蛊,母子蛊会遏制你的灵穴,使你无法修行。不止如此,那母蛊上留有那人一丝元神,你一举一动,他都能感知到。我只是利用这厮的这丝元神,布了个反噬咒,将他的元神抽离,毁了去。”
“哥哥,你如何受制于人?那位女修是你的道侣?”茉莉问道。
“长话短说吧!我坠入虚空便被抛进了天晶域的一片沙漠之中,被巡视的魔族抓了去,不知这金一门的掌门为何正好看见我,见我修为很高,身上带着丹炉,知道我会炼丹,便有心带我回金一门。我去了金一门之后不久便结婴了,一日头疼发作之时被种下蛊毒,从此便被这金掌门逼着替他们炼制丹药。那女修名叫金桃花是那人的女儿,趁我头疼昏迷,便做了那龌龊的事情。茉莉,我并没有道侣。”林奕看着茉莉的碧眸认真地说道。茉莉这才注意到林奕的元阳已失去,若是那女修是哥哥喜欢的,自己倒不觉得可惜,只是听哥哥这么说那女修定是哥哥深恶痛绝的,心中不免替哥哥不值。
林奕见茉莉不喝茶,目光略略打量自己,又低头不说话,心里猜着茉莉是不是介意我和别人已有了肌肤之亲,已是白玉微瑕。他双手伸上前,轻轻地握住案几上她的双手,目光炽热,柔声问道:“茉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自己的手突然被抓住,茉莉下意识地抽回手。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习惯再有男子对她有亲密的动作,即使是几百年未见的哥哥。林奕目光闪动,手指微动,见茉莉神情不自然地别扭,心底失望,但想到几百年都不曾见面,白驹过隙,她也长大了,自然会有些生疏,过些日子,她一定会对我像从前一样亲密,不免释然。
茉莉见林奕面色有些黯淡,知道刚才无心之举让哥哥伤心了。她忙去抓住林奕的手,甜甜笑着试图打破气氛的尴尬,道:“哥哥,你失踪之后,姬阆师兄,林老祖,裴老祖都不告诉我,说你出任务未归,我去了杂役处……”茉莉把自己一系列的遭遇事无巨细一一讲给林奕听。茉莉说到素月,不由得红霞飞上桃腮,表情羞涩,言语里全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