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醒得稍早些，要看时间去摸手机，摸到机身有点烫，前一天晚上视频没关。季辰霄趴在床上，额头贴着胳膊，以经典的学生上课睡觉姿势睡了一晚上，枕头腾出来放手机了，也不知道他前一天晚上看自己睡觉看了多久。
沈鸢按下静音，觉得挂断视频好一点，视频那边季辰霄忽然一动，试图抬头看屏幕。
沈鸢撇下手机装睡，对面一点声音没有他也没动，万一被抓个正着就尴尬了。大约半分钟后，清晨特有的低沉而慵懒的声线轻轻响起：“早安，我的狐狸哥哥。”
沈鸢捡回手机冲着屏幕说早安，一看静音没关，关掉静音重说了一遍早安。
“你刚才一定偷看我睡觉了。”季辰霄拉开窗帘，阳光洒满整间卧室。
沈鸢没被阳光晃到，注意力全在季辰霄脸上，看起来确实是比阳光还要耀眼。他也去拉窗帘，刚下床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怎么了？”季辰霄忙问，“你靠过来让我看看你脸色怎么样。”
“你刚才一定担心我了。”低血糖老毛病，吃点东西就能缓过来，沈鸢索性假装恶作剧得逞。
“哼。”季辰霄扭过头去，没过两秒迅速扭回来。
“好啦，我先吃饭，中午聊，”沈鸢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放大自己的窗口一看，没有。
季辰霄还是盯着沈鸢看，看的不是沈鸢的眼睛，沈鸢会意，镜头移到左脸停顿又移到右脸，“满意吗？”
季辰霄点点头。
季辰霄要隔着屏幕亲他，两人离屏幕还有一段距离，沈鸢表现出来的是“好好好我由着你来”，他二十岁的灵魂却想飞扑过去，和季辰霄变成一对二十岁的幼稚鬼。他没有过，在原本的世界里也没有过令他激动、悸动、心动和冲动的恋爱，唯一一次恋爱经历以和前男友不欢而散告终，不过现在——这可能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二十岁恋爱。
“中午找你，拜拜。”季辰霄挂断电话。
沈鸢家里没零食，冲了杯糖水喝完去做饭。等他到公司进入办公室，一个人一下闪到他面前。
“我的低血糖病人，”季辰霄指指办公桌，“带了点小东西给你。”桌上一排小型玻璃密封罐一字排开，里边是各种糖果，瓶身贴了标签注明分类。
“我刚才一不小心被认出来了但是，”季辰霄说，“他们好像觉得很正常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鸢轻拍季辰霄的手背，“公事，等官宣。”
“我即将公然出入贵公司，”季辰霄回握住沈鸢的手，“那我走了，一会有课。”
“嗯，中午聊。”
程巍以前专门运作时奕然那点消息，时奕然在沈鸢那倒台，他顺势转型成私人助理，正在沈鸢的公寓里指导搬家工作，那边已经联系好房产中介，买家一联系立马就交接。在程巍眼里，都是处理事，老板的事简直比时奕然的简单多了，也不会屁大点事就买营销号热搜一条龙。
中午沈鸢就接到消息，已经有人有意要买那套公寓，他顺水推舟，下午就去办手续。
晚上沈鸢还没下班，接到了程巍的电话。程巍的声音充满歉疚：“抱歉沈总，我忘了通知时奕然让他别去你那。”
“你是说他刚才去了？”沈鸢问。
“去了，现在正在热搜上挂着呢。”程巍回答。
第5章 花两千万包个祖宗（五）
热搜榜又崩了。
沈鸢卖出去的公寓，新房主名叫钟汐琳，是位新晋流量花，特地购置这套地段极佳的公寓把乡下的祖父母接到A市居住。两位老人刚搬进去没一个小时，时奕然就上门试图在公寓里等人，一看门锁换了干脆敲门。
老爷子打开门，以为时奕然就是孙女电话里说的快递员，时奕然客气地解释身份，反而让老人家更恼火。
沈渊刚和时奕然签订协议没多久，先给他接戏份相对少的角色，以免他一下承受不住高强度的拍摄，塞人进一部偶像剧里当了男二，剧里的女二是男二的妹妹，由钟汐琳饰演，她的经纪人拒绝了时奕然方提出的炒cp制造热度的“双赢”提议。于是偶像剧播出期间，二人片场亲密打闹花絮流出，刚澄清和时奕然绯闻的钟汐琳被时奕然的粉丝围攻，直到导演出来澄清，那段他人视角拍摄到的花絮，实际上是被剪掉的一段兄妹互动戏份，并放出相关片段，粉丝对钟汐琳的辱骂才渐渐平息。
但有部分人依然没有停止，钟汐琳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又收到诅咒和辱骂，她祖父母也知道了合作反被骂的事情，连带着对时奕然印象极差。
钟汐琳的祖父母没随便向外人透露他们的身份，只说是孩子买的新房，让时奕然去别的地方找要找的人。时奕然吃了一次闭门羹，这次又扑空，用另外的手机号打电话给金主，还是石沉大海。
钟汐琳祖母见老伴跟门口的人说了好几分钟，不知道是身份身份，又没记住物业电话，想起最近经常出没高级住宅区专骗有钱老年人的所谓“保健品代理商”，拨通110向警方举报。
警方出警迅速，赶到报案人地点，还需要进行后续问询来证明嫌疑人不是跟踪狂，将时奕然和两位老人一并带回警局。这一切被程巍提前收工的知名狗仔舅舅赶上，当即拍下照片上传。
眼尖的网友认出老人正是钟汐琳过年发的照片中所说的她的祖父母，为了消除时奕然被警察带走引发的不良猜测，“钟汐琳家时奕然”的热搜立马安排上，去压“时奕然被警察带走”，网友热火朝天开始吃瓜讨论二人绯闻，注意力被转移。
钟汐琳正在和男友庆祝两人交往一百天，莫名其妙被连累上了热搜，看到绯闻热搜，直接上传合照公开恋情，双方工作室分别发文列出时间线，两人圈内好友众多，纷纷转发送上祝福。
警务账号“平安A城”结束调查后迅速发布公告。有人在热搜里划重点方便大家吃瓜：钟汐琳公开恋情、钟汐琳和时奕然没有任何关系、时奕然并非跟踪狂，被带走调查实属误会。
沈鸢刷新几次才成功看到，网友的吃瓜总结被转了多条。沈鸢点进微博，热评第一点赞破万：所以说时奕然想找的另有其人喽？
当然是另有其人，时奕然想见沈鸢是他想，能不能见到沈鸢还是由沈鸢本人决定。
沈鸢下滑页面，底下都是粉丝无营养的控评，什么“请大家多多关注时奕然的作品xxxx”。
说得好像他的魔鬼演技和百万修音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一样，沈鸢腹诽道。
程巍联系相关人员，在热度很高的微博上发了点别的东西，以前被他们压下的负面新闻几天之内陆续浮出水面，在今天汇总了个大集合。
沈鸢丝毫没受到影响，该加班加班，该聊天聊天，一觉睡到天亮，中午休息浏览新闻才看到大新闻。多家业内有分量的媒体纷纷发布某些流量不敬业高片酬的新闻，没直接点名但说得也够清楚。他们公司的新闻客户端更是向全体用户推送，还附上影视从业人员的不点名批评。
时奕然之前那些事他们没站出来，是看在投资方的份儿上给他面子，若是他好好经营和影视圈内人员的关系，以后能成为他的人脉也未可知，可他没有。现在沈鸢不给他面子，业内也不需要替他留面子了。
代言人已经敲定，只差签合同最后一步。沈鸢发去消息：“在吗？给我发张你的自拍。”
发出去一秒，沈鸢补上要求：“必须是现拍的。”
季辰霄问：“为什么？”
“上次你存了我照片，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个惊喜想给你。我就是想看。以上不分先后。”沈鸢回复。
他点开语音，季辰霄微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你等我。”
季辰霄选了最适合夏天的滤镜和清新的学校景色，精心拍摄筛选出最满意的自拍传给沈鸢。
沈鸢导入照片，抠图修改背景色，做了张黑色剪影出来，上传到微博，配文“代言人”。全网只有两张的绝版限量自拍，绝对不会有人猜出来上边的剪影是谁。
电话响起，季辰霄声音显得很委屈，“沈渊！你骗我发给你自拍就是为了发那个黑的吗？”
“……我不如让你p完剪影发给我，”沈鸢哑然失笑，“还有，重点是代言人，到时候来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