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散心？”坐在程思思旁边的李婕歪着脑袋。
金橙：“去乡下。”
“哦哟？这么繁华的大城市也有乡下的吗？”程思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金橙懒得理她，李婕说：“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有啊！”
程思思耸肩：“那就去啊。”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个人下车的时候都愣住了，没一个能想到在节奏快得都不能慢慢走的地方会有如诗如画的一方净土。
“这是哪？”程思思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
金橙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李婕很快就淡定下来，这样的景色她还是看过不少的，多少有点免疫。
得不到回应的程思思对着金橙的背影一顿猛拍，各种角度，各式取景。
“拍够了吗？”李婕问。
程思思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没呢，怎么了？”
“你能不能仔细看一下金橙都走到哪了？”李婕无奈了。
程思思举着手机看了一眼镜头里的金橙，又移开手机看了一眼，没戴眼镜的她已经看不清金橙的背影了。
“……卧槽！”
李婕：“还不追。”
金橙走到湖边，蹲下身看着岸边的黑瓷瓦的二层小楼，皱着眉拿着手机翻找相册。
“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李婕不敢问，程思思身为她多年好友，也忍不住困惑。
金橙说：“或许吧。”
二十多年前，金橙曾经来过这里，那时的她还很小很小，是妈妈亲手牵着她来的，坐着小板凳的她陪着戴着金色眼镜框的爸爸举着杆子晒太阳。
时间过去了太久，很多记忆都碎得拼不起来了，但这是她刚到小姨家没多久时最常做的梦。
梦里有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长袜子，白色的小布鞋，紧紧地牵着她。
可惜那时她还没有适应自己突然出现的亲人，并不敢多问，只从小姨的言语中听出了，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小姨。
不敢问，但同时她也坚信梦里的所有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属于她和爸爸妈妈的美好时光，所以别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那是她自己的东西。
大学之后她就认识了一个画画很厉害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为了帮她留住越来越模糊的记忆，按照她的描述给她画了一幅画。
后来画纸不小心被雨水打湿，她只剩下手机里那张像素不过五百万的照片。很模糊，比梦境清楚不了多少。
金橙看着湖边唯一的房子，脑子里再也浮现不出梦境里的场景，整个人仿佛被抽取了气力，蹲在地上抱着头哽咽。
李婕看不明白，下意识想要过去安慰却被程思思拦下。
“别过去。”程思思用口型示意，稳住自己小跑过来造成的呼吸不稳，和李婕默默蹲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方。
第39章 传话
真心话, 程思思对于金橙的身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就像上次去她小姨家一样, 直到站在家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金橙的小姨是个住别墅的有钱人。
“金橙怎么了？”李婕越看越糊涂，凭着她的好奇心，不问的话实在憋得难受。
程思思压低声音：“你知道徐晓容的身世吗？”
“知道一点点的，但不是很清楚。”李婕说。
程思思：“那不就对了嘛！”
“什么意思？”李婕听不懂程思思话里的暗示, “有什么说什么，金橙她到底怎么了？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身为她的好姐妹, 你都不担心的吗？”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担心就有用的。”程思思撇着嘴低下头, 按照她和金橙的默契, 就在这种情况下，很多话不用明说她都能猜出个几分的, 可是这一次，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预感。
李婕：“要不打电话让晓容过来？这样不是办法啊。”
“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 先前橙子就不愿意让她来的话，我们就别没有那个眼力见了。”程思思说。
金橙原地哭了五分钟，程思思和李婕就在后面蹲了五分钟, 想着她们尝试靠近又退后, 退后又想靠近的样子就觉得搞笑, 但俩人又都笑不出来。
“其实吧, 橙子和学姐一样，都是一丁点大的时候就成为孤儿了。”程思思捏着发麻的小腿，神情黯然，胸口隐隐作痛。
李婕：“什么？！她俩都是孤儿？！”
程思思一巴掌排在李婕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捂住失控的嘴巴：“你给我小点声！嚎什么！”
“唔唔……”李婕掰开程思思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思思朝她翻了个白眼，简直没眼看她，太不淡定了，说好的军人素养呢！
“按照我的直觉，橙子肯定是想爸妈了，这里可能有他们的身影。”程思思喃喃道。
李婕晦气地唉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蹲在金橙旁边塞给她一包纸巾，“金橙，别哭了。”
“谢谢。”金橙抬起头，眼睛通红，布满血丝。
程思思也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吧？还好吗？”
“你觉得呢？”金橙没好气，声音沙哑低沉。
程思思：“前面就一栋房子，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见金橙有点犹豫，李婕也鼓励道：“是啊，过去看看吧，来都来了，不想确认些什么再走吗？”
“对的，不能白来，这么多年你都没说过你来过这么漂亮的地方，过去看看吧。”程思思也怂恿着。
金橙这次终于鼓足勇气找来，本来就不是打算看一眼就走的，听她俩这么一说就更不能了。
三个人沿着年久失修的石子小路过去，刚要叩门就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慈眉善目，笑容和蔼，不等三个小姑娘开口就把人全请了进去。
直到下午六点多，三人吃过晚饭才出来，冬天的夜色来得早，返程的公交已经没有了，金橙心情很是沉重，程思思也是，只剩下一个脑子还算清醒的李婕叫了出租车。
早就下班坐在家里等人的徐晓容一秒比一秒烦躁，下午新请来的佣人也早就备好了晚上要做的饭菜，就等着老板一声令下开始起锅。
“老板，已经七点一刻了，晚饭……”
“再等等吧。”徐晓容黑着脸，把总是响起呼叫转接的手机丢到了三米外的绿色地毯上，心情很不美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在七点半的时候，徐晓容接到了李婕的电话。
“都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徐晓容很愤怒。
李婕说：“哦是这样，思思和橙子的手机不是刚换的新的嘛，不知道哪里设置了呼叫转接还是怎么着，没有接到，我的静音了，才看到。”
“是不是飘了？一个两个三个的想干什么？”徐晓容看了旁边穿着厨师衣帽的男人，记起了大事，问道，“你们都吃了过了么？什么时候回来？”
“吃过了，一会就到家了，还有十分钟左右吧。”李婕说。
“哦。”徐晓容把刚才火速拿回来的手机又丢了出去。
金橙坐在副驾驶，回头看李婕：“怎么了？”
“她把电话挂了，问我们啥时候回去，有没有吃饭。”李婕如实回答。
程思思哎呀一声：“我知道了！学姐肯定等着我们吃完饭呢！哈哈哈，你又惹她不高兴了！”
“哪里是我……”李婕表示很无辜。
金橙拿出手机，打开数据连接，给徐晓容发了条微信，表示想吃点甜点和水果，最后贴了张卖萌的表情图。
徐晓容听到微信提示音，噌的一下又扑了出去，看到金橙的微信消息之后，高兴地手舞足蹈，跑进厨房找大厨做甜点。
“晚饭吃了那么多，还吃得下？”程思思最懂金橙的善解人意了。
金橙摇头：“让她高兴高兴也是好的，吃不吃得下再说呗，前面有家药店，麻烦靠边停一下，我去买两盒健胃消食片。”
金橙下车以后，程思思看着欲言又止的李婕：“想说什么就说，别憋着，委屈巴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今天下午的事情真的不能告诉晓容吗？”李婕侧头看她，眼神中荡漾着一股不好形容的波纹。
程思思重重地点头：“没错，这是橙子自己的事情，她不开口，我们不能多嘴，再说了，就冲她和学姐的关系，如果真的要说也轮不到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