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吃饭去，”张丹阳再度说话，“别瞎BB了。”
前半句是对自己两个队员说话，后半句说谁也很明显。
小美教练上厕所终于回来，一看这架势，敲敲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唱的哪一出？”
张丹阳扣住周佳铭手腕，快步将人带走，路过小美的时候，略有深意说了句：“你这队员来头挺大的吧。”
小美一皱眉头，看向5号：“你又说人什么了？”
张丹阳没空看这种热闹，带着两个队员出去，又对林爽松说：“你先回去吃饭，我和佳铭说点事儿。”
林爽松犹豫了一下，迫于现在的丹阳教练看起来真的好可怕，她怂哒哒的回去吃饭了。
“教练，我这是第二次听你说脏话嗳。你老家一定是北方的吧，刚刚那会儿可真有气势。阳平音一转一吞，听起来老带劲儿了。”
周佳铭跟着张丹阳走，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带到哪里，终于到了个没人的地点，张丹阳甩开她手腕，眼睛紧盯着面前开始有些局促不安的人。
“你行，可真行。”
“自己输了就是输了，恼羞成怒算什么本事？我才出去多大一会，你就给我闯祸，嗯？”
“我问你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别给我装傻，说话！”
周佳铭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但是并不想承认错误，抬头看天花板，一开始一句话都不反驳，问烦了就顶嘴一句：“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傻X。（注1）你看着吧，吓她一顿后，保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
张丹阳恨不得把头给她拧下来：“真正让人闭嘴的方式，是用你的实力堵住她侮辱你的所有话。骂人打架叫什么方法，冲动！”
“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要不是当初你答应比赛，能让大家跟着你一起心情不好？犯错了可以，我允许。但是你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认错，我就不明白了是为什么了。”
“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别太以自我为中心好吗？”
头顶的大吊灯里到底有多少小灯呢？她刚才数到多少了？35还是36来着……
不行了不行了，周佳铭实在忍不住了。她垂下眼睛，吸吸鼻子，食指假装不经意擦过眼睛，睫毛湿了。
“对不起。”
“和我说有用？”张丹阳呛她成习惯，一时没收住，看着她头顶的小小发旋，心里也很难受。
周佳铭十分烦躁抓抓头发：“那你跟我说个屁啊。”
张丹阳满脸疲惫看着周三岁又和自己生气，盯着盯着，她眼圈又红了。
周三岁垂下脑袋，抬起另一只手又擦了下眼睛。
“你以后做事之前先问我行吗？”张丹阳故意背过身去，假装关窗子，语气缓和了不知多少，“就算不想问我，你得再脑海里考虑一下能不能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行吗？”
周佳铭偷偷摸出纸巾擦干净湿润的睫毛，看见张丹阳转头连忙手忙脚乱把纸巾攥进手心里。
她早就知道错了，委委屈屈咬住下嘴唇：“虽然我姐说了，她的人，出门在外谁都不用惯着。但是下次如果还有这种事情的话，我一定会先考虑清楚后果的。”
尽量不牵连自己的队友。
张丹阳莫名觉得她姐说的这话自己以前可能在哪听过。
看周佳铭知错，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得了：“没事，经过这次比赛，我们也有收获的，至少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很多缺点。”
“想走的更远，就得发现所有问题，然后改掉。这不过我们这次跨越有点大，需要更努力训练才能在短时间内实现超越。”
“能做到吗？”
“啊？”
“如果下次再挑战Q体，能赢吗？”
“废话，当然能。”周佳铭红着眼睛看向她，表情倔强不认输，“不过我还是的提醒你一下，我答应比赛一开始，只是看不惯对方教练说你。”
张丹阳一愣，看着她小脸忍不住缓缓笑起来，她手一抬，揉了揉她的头发：“傻样儿。”
楼道里，出来找人的蒋凡珊默默转身，要不她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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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摸到佳铭小可怜的头啦~撒花花。
注1：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你。——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
第29章
训练还是要继续，强度只提不降。张丹阳足足花了一星期时间，给每个人都制定了相应的训练计划。
篮球馆，她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盯着正在打比赛的众人，手下的笔时而飞速写下什么东西，时而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简直比躺着玩手机还刺激眼睛。
换场换人，只有蒋凡珊得到暂时的休息时间，她拿着一瓶水过来观众席找张丹阳。
“教练，需不需要喝水？”
后者连头都没抬：“不要，谢谢。”
蒋凡珊放下举着矿泉水的手，活动活动身子，接着坐在张丹阳旁边跟她一起看比赛。
周佳铭的灌篮越来越溜，连吴竹加上林爽松一起都盖不住。蒋凡珊看她跳起来虚晃的动作，觉得自己要是能做出来，腰都得断了。
随着周佳铭越来越多的突破、进攻，张丹阳紧皱着的眉头缓缓散开。蒋凡珊刚想抬头说‘佳铭越来越厉害了’第一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她愣住了。
在蒋凡珊的印象中，丹阳教练从来都没用这么温情的目光看过谁。
她嘴角甚至还带着万年不见的笑容呢。
“教练，教练！”
张丹阳竟然没反应，至于这么着迷么，蒋凡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她瞬间收敛笑容，目光连带着沉下来。
“教练，我们差不多该休息了。”
张丹阳‘嗯’了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些时间，再等一会吧。对了凡珊，你刚才也看了一会，我想问你点问题。”
蒋凡珊点点头：“你问。”
“你对今天下午众人表现的看法是什么，主要是球技方面。”
只见她非常认真想了好一会，才回答：“队长技巧特别好，安安静静配合度高，凡珊和抚言发挥极其稳重，佳铭偶尔会出现特别灵性的动作，可塑性强。”
张丹阳一笑，摇摇头：“我是想听一些她们身上的问题，在你的方面感受到的。”
蒋凡珊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说：“没有啊，大家很努力，一直都有进步。”
还真是和周佳铭的回答与众不同。一个是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另一个想太多，瞻前顾后，明明心里一堆话还要在意听的人会怎样看待自己。
张丹阳毫不留情告诉她，每个人身上最大的毛病：“一直到现在，吴竹根本没融进球队；安安静静压根不懂什么叫配合，只是两个人之间太过默契；爽松和抚言篮球水平尤其一般，没亮点是关键；佳铭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不精。”
“你得知道每个人的问题和打球习惯，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球队队员。”
“问题还挺多的，哈哈哈。”蒋凡珊尴尬笑笑。
张丹阳说是，“也有让人欣慰的，发现了吗？自从佳铭来了之后，她身上的自信和热情一直在感染着整个队伍，就连打法都不在像最一开始那么死气沉沉。”
蒋凡珊不说话也不笑了。
训练过去三个小时，张丹阳闭上眼睛转眼球，再次睁开的时候差点流泪。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终于让累成狗的队员停下。黄静静累瘫了，下场后直接四仰八叉躺在垫子上，周佳铭唱歌警告才让她爬起来放松身体和肌肉。
“教练。”蒋凡珊叫住她。
张丹阳原本已经走到场地上面，听到她喊自己，用目光询问还有什么事情。
“你、是不是喜欢佳铭呀？”
张丹阳一听毫不在意笑了，笑得甚至还有点讽刺：“你有这个心思放在训练上面不好吗？”
不远处，是周佳铭正跑过来的声音，大概是又要让她去买烤冷面之类的，张丹阳对蒋凡珊再次补充：“她挺有趣的，但是你想这些就不觉得无聊吗？”
蒋凡珊假装没听见，看见周佳铭过来，从观众席跑下来，拉着她就往外冲：“佳铭走啊，今天和我一起去买饭。”
“行，我要带一份烤冷面。哎呦我去，你别走这么快呀，今天中午没吃饭吗？这么饿……”
声音越来越远，张丹阳收回目光，在心里想着自己刚才真正想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