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玥离低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墨影神色愈加凝重，声音低沉，“小离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凰玥离轻轻点头，“我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她回忆着刚才神识探查的结果，将得到的各条线索慢慢串联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能量空洞中心的黑色球体，其实跟黑雾是同一种东西，被这种黑雾笼罩的区域，就会变成完全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虚无之地。在这种虚无之中，神界中最常见的神族、人族，甚至魔族，都几乎无法生存，但是，却会大量催生出我们先前看到的那种魔物。”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这种黑色球体却并不是天地之间自然存在的，而是……”
凰玥离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像是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推出的结论，隔了好一会儿，采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而是……不同种类的能量互相融合抵消形成的？”
黎墨影抿了抿唇，“如果你探查的结果没有错，那……确实只能推出这样的结果了。”
“可是……”凰玥离眉头紧皱。
虽然是她自己推导出的结果，但是，她还是感觉晕头转向，满脑子不可思议。
“可是，无论是天地玄气、邪气，还是魔气，那都是完全不同的能量，魔族、神族和邪修，连修炼的方法都是截然不同的，为什么这些明显应该互相排斥的能量，竟然还能互相融合？甚至……甚至在融合之后，就……就全都消失了？这也太有违常理了吧！往日我们跟魔族交手的时候，玄气和魔气互相交织，也从来没有发生活互相融合抵消的情况啊？”
黎墨影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搂住凰玥离，朝边缘方向走出了一段距离。
离开最靠近能量空洞的核心区域，他们承受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黎墨影这才整理思绪，缓缓说道：“听你说起此事，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上古时期的典籍。”
“上古典籍？”凰玥离一怔，“什么典籍？上面说了什么？”
黎墨影道：“那就说来话长了。说是上古典籍，其实只有几张残页而已，无论是典籍的名字还是作者，都已经无法考证。这几张残页收藏在云麟族的书库里，是最古老的藏品之一，据说至少有上百万年的历史了。”
“我刚到神界的时候，对各种典籍都非常好奇，这么古老的残页，自然想拿来研读一番。但当时族长却告诉我，这几张残页都是无稽之谈，并不是什么修炼秘典，让我不要在意。后来我拿到残页读过，发现族长说得一点都没错，上面的内容没头没脑的，对修炼并无帮助，我也就搁在了一边。”
第4781章 诞生之始
“但现在想来……那残页上写的东西，似乎能跟我们现在的处境联系起来。”黎墨影若有所思。
凰玥离越听越急躁，出声催促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就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残页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黎墨影好笑地低头，看着小狐狸因为心急而泛上晕红的小脸，微微摇头，“怎么这么心急。”
话虽如此，他倒也听从了凰玥离的要求，直接切入了正题。
“好吧，那残页上其实就是几句口诀，但是跟修炼没什么关系，感觉像是上古时期的一种诗歌。由于年代实在过于久远，有些文字无法辨认，我也只大致理解了一下。这首诗歌，描写的大约是宇宙混沌期间，神界和三千下界形成的过程。整首诗歌非常飘忽拗口，难以理解。”
“神界诞生之始？”凰玥离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
黎墨影点点头，“嗯，就我能理解的部分，大意是说，这个宇宙本来是一片黑暗沉寂的虚无之地，除了黑暗中游荡的魔物之外，没有什么活物能够存在。但是，在不知道多少亿年之前，宇宙中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从虚无之中，分裂出了不同的能量。”
“其中，既有我们神族修炼所用的天地玄气，也有魔族所需的魔气，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我们无法分辨也从未接触过的能量。”
“而这场爆炸，不仅导致了不同能量的诞生，虚无之中的各种物质也互相撞击融合，渐渐形成了我们现在所在的神界和三千下界。”
“而神界之所以成为神界，统领下界，不过是因为神界的位置本来就是虚无时期的宇宙中心，爆炸就是在这里发生的，所以，神界聚集的各种能量是最多的。”
“这些能量的作用，又使得各种各样的新种族得以诞生和生存下来，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神族和魔族了。”
凰玥离听得目瞪口呆，眼睛越睁越大，“上古典籍中竟然还记载了这种东西！这到底是谁留下的记载，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过……”
她顿了顿，回想起了刚才在中心区域看到的那个黑色球体，脸上的错愕渐渐转变成了深沉。
“不过，从这个魔域的情况看起来，这个记载搞不好还真有点道理。如果神界真的是从虚无中诞生，天地玄气也是从虚无中分离出来的，那天地玄气跟其他能量互相融合消失，重新结合变成虚无的黑色雾气，也就可以解释了。”
“至于我们平时跟魔族接触，并不能跟对方的魔气互相融合，应该是因为这些能量需要达到一定的比例才能顺利融合……”
除了天地玄气和魔气之外，其实天地间还存在着大量的其他能量，比如她跟黎墨影从邪影圣者这里传承到的邪气就是一种。
对于这些能量，神族其实了解得非常少。
甚至还会把邪修这样跟普通武者不同的修炼者打成异端，赶尽杀绝。
第4782章 回到原点
正因为这样，这些残页上记载的内容，在神族武者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是上古时代不学无术之人的臆想。
要不是因为这些残页年代实在悠久，很有收藏的价值，恐怕，早就被云麟族武者给撕了扔了。
就连黎墨影，看到这些记载的第一反应，也觉得莫名其妙。
可刚才凰玥离用神识探查到的一切，却证明了这些记载很有可能是真的！
凰玥离还在喃喃自语，“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体内的邪气和玄力能够共存，邪气和魔气可以互相转化，这本身就说明了它们之间是有所联系的。对了，上次在魔王瑞灜的洞府里，襄王殿下向我传授的基本阵纹，不是可以同时用玄力和魔气来驱动吗？当初我还觉得有违常理呢，现在想想，如果二者本身就有共同的源头，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黎墨影点了点头，但神色间的疑惑却并没有减少，“目前看来，恐怕真是如此。但是，除了亲自经历这一切的我们，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相信这种事。不，不对，就算亲身经历，很多人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事。”
“为什么？”凰玥离下意识地问道。
但还没等黎墨影回答，她自己就先反应过来了。
“说得也是。神族向来将天地玄气视为天地能量的本源，认为能够利用天地玄气修炼的自己，才是真正代表天道的种族，是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的。如果事实证明，所有的能量都是从虚无之中一同诞生的，天地玄气并不比魔气、邪气这些能量特别，那……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吧。”
黎墨影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如果能够活着从这里出去，我们以后必须守口如瓶，不能随意透露这里的一切。不然，我们就要倒大霉了。”
事实上，凰玥离说得还是比较含蓄的了。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怕是很多人都会当场发疯。
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一旦这样的真相公布于众，他们肯定会遭到所有的神族群起而攻之，将他们所说的一切视为异端，甚至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将他们赶尽杀绝，来封住他们的嘴。
这时候，恐怕连什么神级天才的身份都不好使了。
为了维持自己种族统治神界的正义性和合理性，所有神族都会联合在一起。
别说神级天才了，就是命玄境巅峰的高手，也不可能应付得了。
凰玥离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不过……夫君，你未免也太乐观了吧？要考虑这种问题，好歹也等我们先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