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不屑冷哼,道,“他该庆幸,现在是在大街上!”
子期舔舔嘴角,血腥的味道,他提手擦掉,看了眼玄朗,蹙紧的眉头久久不散,等他看向玄月时,眉头一下子松开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疼惜,有,绝对有!他欣喜上前,道,“玄月,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玄月没有动。
玄朗神色大变。女人这幅神情,再联想李子期说过的,很明显是那个人又来了,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大街上人来去往,虽不至于驻足围着他们看,但人走过去,还飘过来的眼睛也不在少数,万一被人发现华玄月的秘密……
玄朗捏紧的拳头已经化成掌形,正要击向她的后脑,把人打晕带走时,玄月犹如噩梦惊醒般,接连后退几步,她的手还被子期握着,她后退,子期就上前。突然,玄月像被电击一般抽出手,惊恐的抓着玄朗,道,“回家,带我回家。”
相同的情况又出现了,相比于那个吻出现的反差,这一次简直是转瞬之间。她的嫌弃、厌恶、恐惧,子期都看在眼里,他不解又痛苦道,“玄月!”
玄月根本不敢看他,躲在玄朗身后,不停催,“走,快走,你干嘛呢,赶紧回家。”
玄朗以眼神逼退想要靠近的李子期,揽着玄月,匆忙离开。但是,刚走没几步,玄月突然顿住了,冷静的看着玄朗,挣开他的手,回头看到了李子期,愉悦嫣然又带羞的笑在她脸上浮现,一点一点,真切又让人看不懂。
玄朗真想把她打晕。
子期欣喜道,“玄月。”
玄月张了张嘴,突如其来的一阵钝痛让她眼睛一紧,捂着头,脸上出现痛苦的狰狞,更为诡异的是,她的脚是朝前的,身子却是后仰,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透明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她推向李子期,而又有另外一个人在反方向使力,让她远离李子期。
玄朗再顾不上其他,把人抱起来快步走去奈何天。
子期紧跟过去,玄朗跟吴旷道,“把这个人赶走。”
吴旷挡下了李子期。子期一直等在门外,天黑了,天亮了。玄朗和那个女人面对面坐了一夜。
那个女人就说了一句话,“我要见李少爷。”
玄朗也只说了一句话,“你是谁?”
次日早上,华田生匆忙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李子期和吴旷。
眼前的女人自然是林招弟。她不知道谁来,但听声音,直觉上以为是玄朗搬来的救兵,当她看到华田生时,眼底的阴冷阴森在怔愣的一瞬消散,微微一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华玄月。
华田生看到了。
他本来是在商会处理事情,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家,回家就发现玄月没回来,细问了小花才知道,玄月被玄朗带去了奈何天。
这个眼神让他的心猛的钝沉了一下,玄月的脾气有点急偶尔也有点暴躁,但她心地单纯,心思明媚,像这般透着警惕和你死我活的森然,她从来不会有,她也不应该有。
华田生慢慢走过去,拉起女儿的手,道,“闺女,咱回家吧。”
玄朗道,“爹,我跟她有事谈,您一会儿……”
话未说完就听华田生一顿呵斥,“什么她他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你姐!”
当着外人的面,玄朗有火发不出,还想再说什么,被吴旷拦下了。
林招弟跟华田生走,经过李子期面前时,含羞一笑。对李子期而言,她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子期内心疑云更重。
他跟着华家父女身侧,一同离开。
玄朗像脱力一般跌进沙发,愁闷的捏着眉心,吴旷轻声道,“刚才的华小姐好陌生。”
玄朗烦躁的捏着眉心。
吴旷道,“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玄朗凝眉沉思,正要说话,门被猛地推开。
本特利冲进来,空而大的房间只有玄朗和吴旷,急问,“玄月呢?”
玄朗道,“被我爹带走了。”
本特利看了眼吴旷,玄朗又道,“自己人,没事。”顿了顿,继续道,“做好心理准备,又出新状况了。”
本特利道,“新状况?”
玄朗道,“这一次,华玄月和那个女人打了一会儿,没打过,我跟那个人独处了一晚上,她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什么都不说,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本特利催问,“就什么?”
玄朗看了看他,道,“就要见李子期。”
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名字,本特利头大,问,“这又是哪个王八蛋?”
玄朗微微侧首,一向温文尔雅,绅士风度半分不减的本特利先生也爆了粗口,他苦笑道,“你没必要着急,华玄月不喜欢他。”
本特利焦躁的来回走动,道,“现在还是那个人?”
玄朗点点头。
本特利突然顿住脚,道,“把她打晕,带走。”
玄朗,“……”
☆、第 22 章
本特利继续,“我马上安排车票,现在是……”他看了怀表,“11点。最迟明天,玄月必须坐上去枫国的火车。事不宜迟,赶快。”
他推门就走,像一阵风一样转瞬消失。
玄朗并不是很认同本特利的看法,先不说天鹅古堡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万一在火车上玄月恢复过来,以她的臭脾气不把火车顶掀了都不算完事。
想来想去,他又想到了赵慈。
上一次,华玄月被那女人占据身体后就是看到了赵慈才会恢复,效果奇佳,远超过推测中的天鹅古堡。买票也费时间,不如让赵慈发挥一下作用。
可现在去哪儿找姓赵的?
吴旷道,“蝴蝶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要找人,多分派些人手,总能找到。”
玄朗凝思道,“码头,车站,还有……最危险也是最能找到他的地方,闹市口。”
吴旷忧道,“闹市口里里外外全埋伏着枪手,你千万不要去。万一被当成同伙,你马上就会变成筛子。”
顿了顿,他又道,“我先安排人去车站、码头……”他忽然收声,似想起了什么,道,“玄朗,现在水陆两头都是封着的,如果赵慈想要离开蝴蝶郡,最直接的方式是找走私贩,整个蝴蝶郡干那一行的总共就那么几个。”
玄朗精神一振,道,“分头行动。”
但凡敢干走私,黑白两道总有那么些个靠山,因此,郡守府的告令对他们而言完全可以踩到脚底板,相反,还可以帮他们抬高价码。
玄朗找了一圈,赵慈没找到,却听到一个奇特的消息:郡守府的人拿着疑似赵慈的照片在秘密找他。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玄朗也没见过那张照片,只是从自己的描述与这些人的描述中做出的推测。
赵慈其实很好辨认,光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就足以让人过目不忘,更别提他高大精壮的身姿。
一直找到深夜,除了赵慈曾经来打探过秘密出海的消息外,他一无所获。
走在空旷的街道,玄朗内心说不出的堵闷。前方,距离闹市口七八百米的地方,荷枪实弹围了一圈人,玄朗急忙侧身隐藏在黑暗中。
那边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玄朗小心靠近一些,看到了被困在枪口下的赵慈,还有被众人簇拥保护的魏井。
除了围着赵慈的兵,闹市口上方的客栈酒肆也埋伏了不少枪手,玄朗甚至能看到被光泛着冷寒的枪口。
这情形,赵慈插翅难飞。
距离太远,玄朗听不清他们说什么。魏井举起手给赵慈看了什么,赵慈没有作声。
玄朗又接近一寸,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仍然听的不太真切。魏井脸上一直挂着笑,很恭敬的笑意。这让玄朗有些奇怪,要知道魏井可是蝴蝶郡第一号人物,对面站着的还是让他声名扫地的罪魁祸首。
未几,持枪围圈的士兵让出一条道,魏井本人也侧身站在一边,双手交叠垂于身前,上身微弯。赵慈大步走出,钻进旁边停着的一辆车内。
奇了怪了!
赵慈上车后,魏井也上车,他坐的竟然是副驾的位置。车子开走,持枪兵士在富江的指挥下收队。
随后,尸体被撤走。
玄朗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尸臭味仍未散尽。刚刚,收尸的人把陈展的尸体放进了一口上好的棺材里。
望着汽车绝尘的方向,玄朗不由得起了疑,赵慈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魏井心甘情愿成为他的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