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正在大厅被华田生压着看账本,一边的耳朵被拧的通红。
本特利和华玄月脸色都不大好,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华少爷乐了,“你俩,把大厅的敞亮都吓阴霾了。嗷。”
耳朵又被拧起来。
华田生丢下他,忙不迭跑到玄月跟前,玄月什么也看不见,沉默上楼。
这眼眶红的,分明是哭了啊。华田生问本特利,“本本,怎么了这是?”
本特利浅浅一笑,“华先生不用担心。只是送玄月去见了一口棺材。”
一个女孩子家的见什么棺材,多不吉利,这个本本也是,啥都还应着。华田生心有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让本特利自便后,便上楼看女儿了。
玄朗心下了然,俗语说“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本特利是送她去见赵慈了,从华玄月的表情来看,肯定是被赵慈死拒了。
如果是这样,本特利应该高兴啊。他怎么也不高兴?
他问,“棺材都见完了。她去枫国吗?”
本特利道,“现在不适宜问。”
玄朗微微挑眉,未置一词。
本特利离开时,天色渐暗,又过了一会儿,玄朗看向窗外,夜黑风高,适合杀人。
今天是十号,是黄麻子和花海棠约定交易的时间。往常这种交易都是深夜在蝴蝶郡码头完成的。
去青云盟有点麻烦,索性他就在码头守株待兔。
八点,码头有异常,几个黑皮警惕的东张西望。但花海棠和黄麻子都还没出现。赵慈也没踪迹。
玄朗有些焦躁,摸着码头转了一圈,也没闻到这家伙的味道,他心道,“难道赵慈根本没把青云盟的死活放心上?他压根就没来?这王八蛋,没心没肺,还算男人……嗷呜!”
他被人捂住了嘴巴,强力之下,被身后的人勾到怀里,撞上那人硬实宽厚的胸膛。
赵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说话。”
这个姿势真他妈不爽。
玄朗也不知道被赵慈拖去哪儿了,只觉身子一坠,落到了一处脚洞,他气急败坏的扒开赵慈的手,压低声音,怒喝,“你他妈想闷死我啊。”
☆、第 10 章
赵慈没理他,看向他身后的方向。玄朗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花海棠。
花海棠骂骂咧咧,一脚踹飞了想说什么的可怜小子。这情形,赵慈和玄朗彼此心知肚明:这家伙大概率的是被黄麻子耍了。
赵慈转身就走。玄朗拉住他,问,“去哪儿啊?”
赵慈道,“交易肯定取消了,现在我需要确认黄麻子到底有没有弄来枪。”
玄朗,“想抢?”
赵慈没有否认。
玄朗道,“花海棠都找不到他。你去哪儿找黄麻子?”
这时,听得花海棠一声怒吼,“什么?黄麻子回郡守府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奇怪。只见给花海棠送信的小子忙不迭道,“小子亲眼看见麻子的车开回去的,绝对错不了。”
花海棠振臂一挥,带人杀向郡守府。
玄朗看着赵慈,“黄麻子还敢回郡守府,等花海棠找上门?”
赵慈道,“先过去看看。”
花海棠气势汹汹的直逼郡守府大堂,但堂中正坐的不是黄麻子,而是一个身子颀长,黑脸干瘦的男人。那人眼中的寒光,连久经枪子的花海棠都不免打了个寒战。
花海棠沉脸,“不干你的事,爷找黄麻子。”
干瘦脸冷冷的看了眼跳梁小丑,“一个土匪,竟敢到郡守府耀武扬威。”
一排兵士闯了进来,端起□□对准花海棠。
干瘦脸一抬手,群枪上膛。
花海棠毫无招架之力,也根本没想到死亡会来的这么突然,眼睛睁大,全身弹孔,当场死亡。
郡守府外,赵慈和玄朗听到一阵密集枪声,彼此一惊,又见郡守府内冲出的一众荷枪实弹的兵团团围住花海棠手下的喽啰,转瞬下枪,更是惊愕。
花海棠就这么死了?
赵慈不信,要潜入府中探听虚实。玄朗抢先一步,“我去。”
玄朗腾空跃起,潜入郡守府,快速接近刚才枪击的位置。他躲在暗处,屏息凝神,想听得一二,但除了训练有素的小兵听令清扫刚刚的血腥外,竟没有任何动静。
得找个人问问。刚这么想着,玄朗就看到一个老熟人。
仇五。
他悄悄跟上仇五,抽手捂着他的嘴巴,短刀狠狠地抵在他的脖颈处,把人拖到暗处,低声喝道,“说,刚刚怎么回事?黄麻子在哪儿?”
短刀锋利,玄朗的动作又快又没准头。此时,刀尖已经饮血,仇五听出了玄朗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
妈的,真真活不成了。
仇五哆嗦道,“麻长官……他不是官儿了,有新了,新的……”
话说,黄麻子保官无望时,决定狠狠敲花海棠一笔就离开蝴蝶郡。他一直都没在郡守府,而是坐着高档轿车跟虎头寨兜圈子,那时,他已经收到花海棠孝敬他的第三笔定金,还收到了托人张办的火车票。
这时,司机告诉他,车后有尾巴。
尾巴是花海棠派来的。
黄麻子告诉仇五,“你去府里,替我把暗室里的行李运到码头。”
仇五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翻江倒海。天上掉馅饼啊。麻子贪那么多钱,多少揩点够娶媳妇了,他急忙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去。”
麻子拦住他,“坐车去,直接用这个车装走就行。我呢还有事,前面拐弯儿,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花海棠派来跟梢黄麻子的人并没有看到黄麻子使了一计“金蝉脱壳。”见车始终没开出来,误以为黄麻子躲在府中,就给花海棠传了信。
和赵慈汇合后,玄朗把刚才的事告诉他,道,“看来黄麻子早已备好了退路,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火车站。花海棠已经死了,接下来的事儿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就此别过。”
赵慈道,“有始有终,我陪你去。”
玄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依黄麻子的贪生怕死,他必然会雇佣很多人保护他,你确定要跟我去?”
赵慈道,“确定。”
玄朗也没再说什么,心道,管他借□□时,用华玄月刺激他都没有半点作用,眼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他倒主动开口了。
管他什么动机呢,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个帮手。
这时,郡守府前突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赵慈和玄朗都不认识,但这队人马穿的衣服赵慈认得,是淮帮。只是淮帮以女人为主,这一队的男人又是从何而来?
门房一见领头的,连通报都没有,直接就让他进去了。看来,这个人和这府里的人关系匪浅。
略想了想,赵慈就和玄朗去了火车站。他们找遍了站里站外,都没有看到黄麻子。
黄麻子很狡猾,也的确贪生怕死。他重金雇了死士团团护住自己的自己,看到华玄朗后,脸色大变,招呼司机赶紧往人多的地方开。
玄朗眼尖,看到了麻子脸,摸住腰间的短刀就要过去。
赵慈死命的扣住他的肩,“你疯了。”
玄朗咬牙道,“松开!”
僵持间,黄麻子已经被死士护送进站,他扭头得意的冲玄朗扭了扭肥胖的腰身。玄朗忍无可忍,猛踢赵慈,试图挣出他的禁锢。
赵慈手肘抵住他的脖颈,屈膝压制他的腰腹。扑通一声,玄朗被身上的男人狠狠的摁在地上。
玄朗嗷叫,“你他妈是黄麻子的同伙吗?”
赵慈压低声音怒喝,“杀人这种事,你最好给我低调点。”
检票口再次传来乘客提醒时间。
玄朗没好气的推开赵慈。
赵慈走到检票员面前,不知说了什么,这人进了客舱,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对赵慈耳语了几句。
玄朗的脸臭的如茅坑的石头,赵慈从他身上摸出一叠钱给了检票员。
黄麻子是一直盯着这两人的,赵慈拽着玄朗走出站口时,他笑了,非常得意。他叫来乘务,“你们这最好最贵的清酒,给爷送到房间来。”
火车鸣起厚重的笛声,白烟滚滚,哐当哐当的驶出车站。麻子彻底放心,哼着小曲喝着小酒,看着窗外缓缓后逝的蝴蝶郡,摸着兜里滚烫的钱。
人生之惬意,不过如此。
约莫三刻,行驶的火车内突然响起尖利惊悚的女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