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多自在,京中花楼任他流连,有喜欢的美人舞姬便买回府中,这若是娶了亲,哪里还能过上这般逍遥的日子?
傅冽深以为然的点头,见傅凛盯着他看,似又要训诫,连忙道:“而且我觉得京中最近风水不好,总是闹出退婚的事,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先是顾锦璃和谢家退婚,然后又是姜家与永宁侯府退婚,且每件事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傅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出口,冷笑道:“有何可担心?
这几家退婚是因为顾家有个晦气倒霉的顾锦璃,才害的几个府上都受到了牵连。
你只要离这种扫把星远一点,还用得着担心吗?”
在一旁默默喝酒的温阳抬起了头,眸光微动。
傅冽骂了人出了气,心里舒坦了一些,准备再喝一杯酒。
结果手肘突然被什么打了一下,手一歪,整杯酒都洒在了傅冽身上。
“傅决!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
傅冽被洒了一身的酒,当即就爆了粗口。
傅决见他嘴巴不干净,酒气上涌也来了怒意,一摔杯子站起身来道:“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傅凇见两人情况不妙,正琢磨该如何劝解,只见温阳唰的站起身来,看着傅决道:“五殿下,你泼了六殿下一身酒,还敢摔杯子,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傅凇恨不得把温阳的嘴堵上,不劝架就算了,咋还火上浇油呢!
“傅决,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看我今天不把你牙打掉!”
傅冽一把抓住了傅决的衣领,傅决随身带着护卫,自然不能看主子挨揍,可护卫刚往前凑,温阳便一把抓住了他,不由分说就是一拳,“放肆,你一个护卫竟敢对六殿下动手,真是岂有此理!”
护卫:“……”
天地良心,他就是想拉架啊!
温阳这一嗓子喊出来,傅冽更是恼了,当即冲着自己的护卫喊道:“都瞎了不成,没看到有人要袭击本王吗?都给我上!”
傅冽的护卫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傅决的护卫也不甘示弱,两方顿时打成一团。
傅凝一时看愣了,待回过神来,忙跑过去拉架,“五皇兄,六皇兄,别打了!”
傅凝一把抱住傅决,苦苦相劝。
傅决被他抱住了,连着挨了傅冽好几拳。
酒意上头,心中一直淤积的怨气喷涌而出,化作了怒火和戾气。
他一把甩开傅凝,回身便是一拳,正中傅凝的鼻梁。
“臭小子,敢拉偏架,看我不先打死你!”
傅凝惨叫一声,两道蜿蜒的红从鼻腔中汩汩流出。
傅冽见傅凝鼻血直流,更是怒从心起,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盘子便朝着傅决后脑勺砸了过去。
傅决只觉脑袋嗡响一声,他抬手摸了摸后脑,手掌上隐隐见到丝丝血痕。
“傅冽,你是想要杀了我吗?既然这样,我不如先宰了你!”
傅决抓起椅子,便朝着傅冽扔了过去。
傅冽一闪身,椅子正砸在赶过来劝架的傅凇和傅凛身上。
傅凛抬手一挡,椅子正砸在他手臂上,他身子一踉,胳膊肘往回一怼,正撞在傅凇的眼角上。
傅凇顿时眼冒金星,捂着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傅决和傅冽撕扯在一起,两人掐着彼此的脖子,谁都不肯松手,两人的脸色先是涨红,然后由红变青。
温阳一脚踹开一个护卫,回身再望时,也被吓了一跳。
他其实只想揍傅决一顿,可这场面好像有点失控啊!
他连忙走上去拉傅冽,“六殿下快松手吧,五殿下要被你掐死了!”
傅冽脸色憋青,瞪大眼睛支吾不清的道:“他……他先放!”
温阳见此又忙劝傅决,“五殿下,那你就先松手吧,不然你们都要被对方掐死了!”
傅冽双眼瞪得宛若金鱼,费尽了气力吐出一个字:“不!”
温阳见两人谁都不肯退让,眼睛一转,忙拿过一旁的酒坛,“哗啦”一声将酒全倒在了傅决脸上。
傅决被冷不丁的浇了一脸的酒,呛的眼泪鼻涕直流,手顿时就松开了。
他一松手,傅冽也坚持不住了,松开手倒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温阳扫视四周一眼,本是干净的院子如今杯盘狼藉,桌椅板凳被丢得到处都是。
傅凇青掉了一只眼,傅冽和傅决都宛若死鱼一般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傅凝眼泪鼻血横流,趴在一旁默默哀嚎。
温阳摸了摸鼻子,完了,好像玩大了!
乾坤殿中。
建明帝早早批完了奏章,百无聊赖的瘫在椅子上。
“今日折子少,这早早批完了,朕怎么还觉得有些无聊呢?”
陈总管想了想,开口道:“陛下,听说太后前两日招了一个戏班进宫,您要不要听两出戏?”
建明帝连忙摆手,嫌恶的道:“朕最讨厌那些小白脸戏子,看着更是闹心!”
再者说,这宫里所有人都是戏子,这出戏可比戏本子里的精彩多了。
“陛下!”小内侍脚步匆匆的迈进殿中,脚不受控制的绊在了门槛上。
建明帝和陈总管的眼角齐齐一抖。
每次只要小内侍的脚绊在门槛上,就准没好事,这次又怎么了?
建明帝没敢开口问,生怕那几个崽子又把什么地方点着了。
小内侍跪在地上,没用发问,径自道:“陛下,几位殿下求见!”
建明帝一皱眉,“几位殿下?究竟几个?”
小内侍掰了一下手,认真查了一遍,才回道:“回陛下,是五位殿下,还有平阳王府的温公子。”
“温几公子?”
建明帝心口一突突,来的还挺齐,肯定没有好事。
小内侍忙道:“回陛下,是温二公子。”
建明帝心口莫明的松了一口气,好还没全军覆没。
当几个人被召进殿内时,陈总管倒吸了一口冷气。
傅凇和傅凛还算工整,剩下那三个衣裳凌乱不堪,全是褶皱,几人脸上都是淤青,看着最惨的是七殿下,脸上混着血和灰,埋汰的跟小乞丐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弄的?”
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几人,建明帝腿有些痒,很想过去给他们一人一脚。
几个人都耷拉着脑袋,谁都不敢说话。
温阳见他们都不吱声,便一拱手道:“陛下,几位殿下想来是不敢说了,还是让臣讲给陛下听吧。”
建明帝瞄他一眼,心想着咋就你能呢!
这性子真烦人,和他那个驴爹一样!
“你说!”
得了应允,温阳叭叭的讲了起来,“臣只看到五殿下泼了六殿下一脸的酒,然后还出言威胁六殿下。
六殿下年轻气盛,自是隐忍不住,便和五殿下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两人就打了起来。
臣和二殿下三殿下七殿下都是去拉架的,但都让五殿下给打伤了。”
温阳添油加醋颠倒黑白,险些将傅决气个半死。
“父皇,儿臣冤枉啊!明明是傅冽处处挑衅,也是他先动的手,儿臣的头都被打破了!”傅决委屈的看着建明帝。
建明帝冷冷扫视几人,威严冷肃的问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你们一个一个说!”
傅凝抽着鼻子,含糊的道:“回父皇,儿臣就看到五皇兄泼了六皇兄一脸水,没看清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可儿臣这鼻子就是五皇兄打的,儿臣好心劝架,五皇兄却把儿臣按在身下一顿毒打!”
建明帝知道傅凝的身手不好,见他脸上满是伤痕,目光冷冷的划过傅决。
傅决大呼委屈,“父皇,明明是傅凝拉偏架!”
“父皇,儿臣冤枉啊!
儿臣见两位哥哥打了起来,自要阻拦,可儿臣刚靠近五皇兄,五皇兄就把儿臣给揍了!”
建明帝冷眼看着他们争吵,拧着眉问向傅凇和傅凛,“傅凝说的可是真的?”
傅凛自是点头应是。
“的确是五弟打了七弟。”傅凇也闷声说道,这件事不能全怪傅决,可傅凝的确是傅决打的。
傅决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有一个亲兄弟的好处,至少在这个时候会帮他说句话。
傅决心中委屈,据理力争,傅冽冷嘲热讽,两人顿时又吵成了一团。
建明帝的太阳穴跳得越来越快,最后拿起一个杯子便朝着地上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