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晏修温和一笑:“皇夫有所不知,几日前,连庭曾救了致儿,看在致儿的面子上,不如饶他一回吧。”
晏修张口欲再争论几句,又听夏汐宁道:“哦,对了,既然你们担心连庭值守朕的甘泉宫时,会玩忽职守,那不如就让他证明给你们看吧。
朕决定升连庭为御前一等侍卫,以后他在朕身边伺候,就不来碍皇夫的眼了。”
☆、奸情
晏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陛下,您真要如此不顾及臣侍的脸面吗?”
他欲严惩的侍卫,不但被皇上带走,而且还升了官。这要是传出去,他皇夫的地位将名存实亡。后宫还有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沛儿也急了,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拼命对他使眼色:您快服个软,千万别甩脸色,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奈何晏修完全无视了他,晏修直勾勾地盯着夏汐宁,感觉既委屈又愤懑。他不明白,以前那个对他千娇万宠,言听计从的陛下究竟去了哪里?
夏汐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一世她原本并不打算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晏修下手的,若晏修是个安分守己的,那就让他在后宫当个摆设也不是不行。
可从这些日子今竹报给她的消息来看,丞相府似乎和她的二姐夏汐纭,有秘密往来。
而据太后所说,这位纭王殿下,似乎野心不小呢……
这一切,她不信晏修丝毫不知。
所以,晏家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啊。
夏汐宁之所以救下连庭,并不只是出于对连庭的信任或怜悯,很大程度上,她就是为了让晏修不痛快。
来了这么一出,夏汐宁彻底没心情在晏修这儿用午膳了,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晏修也没挽留,事到如今,他有些怀疑自己入宫究竟值不值得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嫁给纭王,当个自在的王夫。
而且当初,是纭王先对他有意的,他也感动于对方的温柔体贴。二人饮茶下棋,弹琴对诗,引为知己。
晏修回想起那段日子,唇角不由得泛起笑意,他又转动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是纭王送他的定情信物。
就在纭王送了他这枚扳指之后,二人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约好三日后纭王就来晏府提亲。
在提亲之前,纭王带他去了上元节,然后就是与夏汐宁的上元节初遇,那以后他再也没能甩开夏汐宁。
他一开始本没将夏汐宁当一回事,即便对方是皇帝又怎样?他早已心有所属。
可是纭王却表现得很自卑,她说她是夏汐宁的手下败将,她哪里都比不上夏汐宁,她说提亲之事要容后再议,她要重新给晏修选择的机会……
于是阴差阳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真的嫁给了夏汐宁。
若进宫后,夏汐宁待自己好,他或许也就认命了,可对方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这要他如何不怀念以前和纭王在一起的日子?
晏修越想越气。
于是第二日,听说纭王进宫向太后请安时,晏修脑子一热就跟了过去。
太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今儿个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想起哀家这个老头子了?”
纭王轻笑着绕到太后身后,一边为他捏肩一边道:“父后说笑了,什么老头子,您才四十岁,四十岁就是新的二十岁,还年轻着呢。”
“就你嘴甜。”太后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
晏修拘束地坐在下首,望着眼前这副父慈女孝的场景,内心有种翻白眼儿的冲动。
他记得纭王曾跟他讲过,因她生父身份低微,不配教养皇女,所以小时候,她是养在当时还是皇夫的太后膝下的。
太后原本对她尚可,可是夏汐宁的出生却夺走了太后对她一切的宠爱。从此她就成了宫内无人问津的小可怜。
晏修当时听得心疼不已。如今见到太后这副做派更觉恶心,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装给谁看呢?
晏修没说话,只是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纭王的侧脸看,他们有近一月未见了,他觉得纭王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曾想念自己……
这么一想,晏修更心疼了,望着纭王的目光更加热切。
夏汐纭身体一僵,内心咬牙切齿。
这个没脑子的男人,是生怕太后看不出来他们二人的奸情吗?
她待不下去了,随意应付了太后几句,就告退了,出门前不经意地看了晏修一眼。
晏修心头一颤,忙道了句“臣侍告退”就跟了出去。
御花园假山后,晏修泪眼朦胧地向纭王哭诉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
纭王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晏修搂进了怀里,假模假样地安慰:“别担心,我觉得陛下不会是这种薄情寡义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晏修趴在纭王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就是负了我,就是!就是!”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纭王无奈地捧起晏修的脸,一脸宠溺地用帕子为他擦泪。
晏修轻轻握住了纭王的手,抿抿唇,似是终于下定决心道:“要不,你带我出宫吧。”
纭王一顿,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呵呵,说什么傻话呢。”
“我是说真的!”晏修急道,“我后悔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进宫里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啊!还是说……”
晏修幽怨地扫了纭王一眼:“还是说你也不要我了吗?”
“这个……”纭王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肯,而是我没有能力。你应该知道,我如今在朝中没有实权,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而已,把你带出宫简单,可是陛下派人搜捕时,我又该如何才能护得住你?”
纭王说着说着也流下泪来:“阿修,是我对不住你。”
两人苦命鸳鸯般抱在一起哭了一阵子,纭王突然道:“要不,阿修,我带你归隐吧。”
“嗯?”晏修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我不做这个王爷了,你也不要做这个皇夫了。我们逃得远远的,让陛下抓不到我们。”纭王说着说着不由得双眼放光,“我们就像一对平凡的夫妇一样,过女耕男织的生活,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下换成晏修僵住了:“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让纭王带他出宫,是想做锦衣玉食被人千娇万宠的王夫的,可不是想过乡野村夫的日子。
不过纭王的这个说法还是让他很感动,他觉得愿意为自己抛弃荣华富贵的纭王,要比莫名其妙负了自己的陛下好一万倍。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眼瞎选择夏汐宁呢?
晏修越想越感动,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拒绝显得有些失落的纭王,凑过去红着脸在她的侧脸处亲了一口。
“谢谢你愿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晏修低着头道,“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你为我放弃一切。”
纭王顺坡就下:“好,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说完又抱着人心肝宝贝儿地哄了半晌,见怀中人越来越红的脸庞,一时没忍住,凑过去吻了晏修的唇。
残阳西坠,晚风吹皱了池水,纭王的裙摆飘到了晏修的手臂上。
就在二人吻得难分难舍之际,晏修却突然皱了皱眉头,狠狠地咬了纭王的舌头,然后一把推开了对方。
纭王“啊”地叫了一声,捂着流血的嘴巴一脸懵:“阿修,你怎么了?”
晏修向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地贴上假山,一脸防备地盯着纭王。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刚刚死在女人的床上,却莫名来到这里,还被一个女人按在怀里亲吻。
他当然要防备,他现在简直对女人这种东西有了心理阴影。
而且这人叫自己什么?阿修?呵,好大的胆子,只有幼年时,父皇和母后这样叫过他。
这人估计是哪个想爬床的妃子吧?他怎么不记得后宫有这号人物?算了,扔进冷宫吧。
不对,自己不是死了吗?他可不信那个连庭会幡然醒悟放过自己。
晏修皱着眉,突然觉得头痛无比,像是有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化作两支军队在他的脑海中互相争斗厮杀。
终于,晏修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晏修终于要恢复记忆了!!!
我写这对狗男女把我写恶心了,下章就回去写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