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宁:“……”
收回刚才对父亲的歉疚。
纭王继续嬉皮笑脸:“如今这里也没外人,臣斗胆称陛下一句三妹吧,三妹,还有半月就是你二十岁生辰,不知寿宴可操办好了?”
说起这事儿来夏汐宁就头痛,按照她的意思,其实是想一切从简,奈何这个世界的人非常重视弱冠之年的生辰,所以必须大办。
“朕没有多问,一切自有内务府操持。”夏汐宁回答道。
“寿礼呢?三妹想要什么?”纭王一脸真诚,仿佛夏汐宁想要什么,她都能双手奉上似的。
夏汐宁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着纭王温和地笑:“二姐不必太破费,无论送什么朕都喜欢。”
二人你来我往,言语间一片姐妹情深。
最后还是纭王率先忍不住告退了。
夏汐宁面无表情地叫道:“阿笙。”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去,给朕端一碗冰镇绿豆汤来。”
她要压一压心里的恶心感。
阿笙心下一喜,今日连侍卫不在,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
结果刚出门,迎面又撞上舒侍君。
舒侍君提着食盒笑靥如花:“不劳烦你跑一趟了,不就是绿豆汤嘛,正巧本宫给陛下送来了。”
阿笙:“……”
☆、识字
第二日,连庭穿着一身翠绿色轻纱披帛袅袅婷婷地进门时,夏汐宁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
阿笙偷偷笑了下,十分有眼色地退下去了。
导致夏汐宁想找人递个手帕都找不到。
连庭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牡丹花的帕子,凑过去想为夏汐宁擦擦唇边的水渍。
结果刚抬起胳膊,一股浓郁到呛人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夏汐宁赶紧后退一步,捂住口鼻:“连庭,你今日这是来哪出儿啊?”
连庭奇怪地看了眼夏汐宁的反应,又侧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可他大概是习惯了,感觉不出来:“陛下怎么了?不香吗?”
香,就是太香了!
“你往身上擦什么东西了?还是戴什么东西了?”夏汐宁反问道。
连庭老实回答:“臣昨夜用了一大桶花瓣泡澡,衣服也挂起来用香薰了一夜,还戴了一个装满百花精华的香囊。”
他说着解下腰间的香囊,拎起来给夏汐宁看:“就是这个,是二姐送给臣的。”
“丢出去。”夏汐宁来不及跟他废话,只觉得再等片刻,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
“是。”连庭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乖乖领命,将香囊放到了殿外的窗户边。
又想了想,将那件半透明的披帛也脱了下来。陛下明显不喜欢这种香味,应该也不喜欢这种打扮吧,他刚才确实没在陛下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惊喜。
连庭叹了口气,转身进殿。
尽管还是有一点香气萦绕不散,但已经好了很多,在夏汐宁容忍范围内,所以她终于有心思抬起头打量一下今日颇为异常的小侍卫。
却见对方褪去了那件脂粉气浓重的披帛,仅着一袭月白色衣袍,瞬间从胭脂俗粉变成了翩翩佳公子。
眉毛应该是略添了几笔,比往日看着更黑些。脸上倒是看不出来用没用脂粉,因为对方本来就生得白皙。
夏汐宁打趣道:“朕的御前侍卫,今日是要去见心上人吗?”
连庭心道,可不就是嘛!支支吾吾了半晌不敢开口。
夏汐宁便笑了:“罢了,不逗你,但朕提醒你一句,过犹不及。再说你本就一表人才,何必让那些脂粉污了颜色。”
连庭开心了,没忍住勾起唇角:“陛下是在夸臣好看吗?”
“是啊,也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夏汐宁随口说了一句,便低头继续批奏折了。
连庭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宜您,您要不要啊?”
“你说什么?朕没听清。”
“没……没什么。”连庭赶紧摇头。
没多久,夏汐宁批完了奏折,闲来无事又开始翻医书,她还是想把前世未学完的医毒之术继续学下去,尽管只靠自己可能会用很长时间才能入门。
夏汐宁写了一张药单,交给连庭:“去太医院,把这些药都取一些回来。”
她准备先用一些药自己捣鼓捣鼓,古人不是说纸上得来终觉浅吗?所以她总得动手试试。
“是。”连庭伸手去接。
没想到夏汐宁却又突然抽了回去:“你……识字吧?”
不怪她有此一问,她已经知道了这辈子的贺将军就是个粗人,只会武,却大字不识一个。
而连庭是贺将军教导出来的孩子,更何况还是在这个“男子无才便是德”的世界里,夏汐宁真的对对方不抱希望。
连庭一顿,他飞快地思索着夏汐宁问这个问题的意思,难道这张药单是个秘密,陛下不想让他知道其中的内容?
所以陛下还是信不过自己吗?
连庭抿抿唇,决定撒谎:“臣没读过书,不曾识字。”
果然……
夏汐宁叹了口气,将药单交给他:“快去快回,以后朕教你认字吧。”
连庭:“???”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奇怪的走向。
“陛下,您……”
“快去,别傻愣着了。”夏汐宁又催促道。
连庭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和震惊,先去办差事。
夏汐宁揉了揉额头,她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了,随口问一句而已。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要教对方识字了。
罢了,就当看在贺冬思的面子上,对连庭再好一些吧。
*
夏汐宁向来是一个无论做什么都认真对待的人,说了要教连庭,她便从最简单的“一”,“天”,“木”,“山”之类的字教起,而且很懂得循序渐进,一天就教十个字,让对方记住,并且会写。
她发现连庭记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一轮到写,就怎么都写不好,那字丑到无法直视。
尽管她明白这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可还是忍不住叹气:“怎么就写不好呢?真是可惜了你这双好看的手。”
连庭:“……”
陛下你信不信我换成左手,写出来的字能立刻拿到外面,与那些书法名家争个高下?
没办法,为了圆谎,他这个左撇子硬生生改用右手写字,实在是难为他了。
在又一次手抖把“田”写成“甲”后,夏汐宁终于忍无可忍,干脆绕到连庭背后,握住了他的手:“朕还就不信了,来,你手放松,跟着朕的力道走。”
这次他们齐心协力,成功写出了一个比较像样的字。
夏汐宁十分欣慰,拍了拍连庭的肩膀:“就是这样,记住刚才的感觉没?按照那个力度,你自己再写一遍给朕看。”
连庭:“……”
什么感觉?耳朵红到滴血的感觉吗?
他点点头,一副迷茫的眼神看着夏汐宁,然后又写出了个四不像。
夏汐宁不得不服,最后摆摆手道:“今日和昨日的,共二十个字,你回去每个字写五十遍,去吧。写得多了自然就好了。”
连庭只好领命,回去奋笔疾书。
今竹得了空去瞅他一眼,询问勾引陛下的计划实施的如何。
连庭看着罪魁祸首,咬牙道:“效果不错呢,陛下奖励我写一千字,二姐要不要有福同享啊?”
今竹见鬼一样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剩下连庭对着宣纸发愁,他到底是应该用惯用的左手写,尽量写丑一些?还是应该用右手写,尽量写好看一些?
他没想到,这个决定很快就不用做了,因为夏汐宁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汐宁: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
连庭:母?子??
夏汐宁(挑眉):有意见?
连庭:不敢不敢……
☆、侍疾
突如其来的一场高热,让夏汐宁昏睡了三天。
太后急得将太医全都召到跟前:“到底怎么回事?三伏天怎会好端端的发起高热?都三天了,也不见醒,要你们有何用处?”
一群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打头儿的那位磕头解释道:“太后有所不知,如今是酷暑时节,容易出汗,若再赶上夜里门窗没关严,被风一吹,的确很容易引起风寒,且比冬日的伤寒更难医治。”
另一位又接话道:“正是如此,请太后容臣等仔细商讨一番,适当加大些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