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扑上去掐住老头两耳朵。
金褚青连忙抱头讨饶:“小铃铛别动手别动手!小橙子救命!”
程应航无奈,将温泠抱到一边去。
温泠无语,她这还没真动手呢,瞎激动什么?
温泠离开医院的时候,脸色黑魆魆的,程应航跟在后面,也不吭声。
坐车回去,温泠回过味来,瞪着程应航:“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老头装病吧?”
不用说,文鸟肯定是程应航给送进来的。
程应航:“师父想找回大师兄,不到他病危临终大师兄不会回来。”
刚才师父已经解释过了,不然温泠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说到这个大师兄,温泠有些感慨。
师父师母原本有个女儿,名为金闵,自小将其视作掌上明珠。
金褚青这么疼爱温泠,起初多少是因为温泠跟金闵有几分相似,都是别有慧根,一点就透。
原本,金闵跟大师兄情投意合,喜结连理,只是后来难产,一尸两命。
大师兄痛苦自责,遂自我放逐,三十多年音信全无。
方才温泠出病区时,看到一个须发灰白的中年男人跪在门前,应当就是大师兄了。
按说他大概五六十岁,却一身沧桑,眼如死灰。
温泠有些难过,但不能告诉他,老头是装病的,只能匆匆走了。
念及这装病的馊主意,温泠仍是郁闷:“可你完全可以告诉我啊,把我蒙在鼓里很好玩吗,我还……”
她居然还哭了,天爷,老头肯定要笑死了。
程应航笑:“师父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
“别笑了!”温泠扑上去掐他的脸,“他说清楚,不就不影响我学习了吗?”
程应航握着她的手:“你若知情,一定会多次来看望他;你若是不知道,你就不用去看望。不然看客会起疑,会说你的不是。”
也是,要不是她察觉蛛丝马迹,逼问出“师父病危”的消息,原本也不用她瞎掺和。
仍是不爽,温泠哼气:“想得倒是仔细……”
接下来温泠果然没再去探望,懒得跟老头玩这种无脑的把戏。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一模考试。
学校惯例将期末考同一模考试合并,都说一模最能预示高考成绩,这是与高考的第一场交锋,全体高三不论学习好赖,都在埋头复习。
一模考试定在1月20日,考完就放寒假。
虽然高三学生的寒假只有可怜的15天,蚊子再小也是肉,仍然叫人翘首以盼。
不知道航哥寒假有什么安排?
☆、第 37 章
前一世已经刷过的题,多少有些印象,温泠复习事半功倍。
温泠一边埋头复习,一边畅想着将程应航拉下第一名宝座的历史时刻。
到了考试当天,果然如预期一般顺利。
最后一门英语答完,温泠收笔入盖,提前交卷。
一出考场,就看到温文礼在门外晃着,温泠心情颇好,也不计较他上次瞎捣乱的事了。
“作甚呢?”她揣着兜走过去。
“姐!”温文礼迎上来,“你怎么不开机?母亲她不见了!”
“什么意思?”温泠抓住温文礼的胳膊,“她不是在疗养院吗?”
前些天温文礼说买了东西,要送给母亲当新年礼物,温泠就带他去了疗养院。
她不知道的是,陈静蕊留下了温文礼的联系方式,他们这段时间都有保持联系。
温文礼本意是想借陈静蕊压温泠,却不料温泠真的就不怕他告状。
他并不知道陈静蕊为什么要被送进去,只以为是短期调养。
而陈静蕊也总是表现正常,以至于当她提出,让温文礼带她出门走走的时候,他毫不起疑地就答应了。
今天下午,在护工和温文礼的陪同下,陈静蕊出了疗养院。
在一家甜点铺落座后,陈静蕊喝了半盏茶,起身去卫生间,之后就不见了。
温文礼实在找不到人,只能过来看看温泠有没有什么线索,毕竟她才是跟母亲最亲近的人。
温泠一时间手脚冰凉,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陈静蕊应该不会对她动手的,她并没有要离开她的意思。
可是之前很长时间来没去探望,就是希望陈静蕊能习惯同她分割。
但是好像,事情并没有如她所预期的那样发展。
打电话也不接,陈静蕊好像一身黑衣隐入夜色,温泠不知道她会突然在哪里出现。
她为什么要逃跑呢?她能去哪里?
脑子里重重疑问还未想清楚,温泠已经跑出学校。
考试期间通校,门卫没有阻拦,温泠在校门口打了车,就往家赶去。
温文礼追上来,车已经开走了。
温泠猜对了,陈静蕊的确就在家里等她。
冬日天阴欲雨,天色晦暗,屋里也没开灯,屋里就这么昏暗暗的。
茶几旁的单人沙发上,陈静蕊一手苹果一手水果刀,细细地削着果皮。
长长的一条果皮垂落下来,厚薄宽窄俱为均匀。
门铃响起,陈静蕊手中顿住,好一会儿转过头望向门的方向。
门铃再次响起。
金勉夫妇在门外踱步,嘴里嘀咕着:“人肯定在家,陈静蕊又不上班她能上哪去?”
铃声按响第三遍,终于,门开了。
玄关灯自动亮起,陈静蕊站在门里,一身闲适的居家服。
她看起来颇为意外:“……两位?”
金勉夫妇不由分说就进门了。
温泠回到家时,陈静蕊果然就在。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金勉夫妇坐在沙发上齐齐看着她。
陈静蕊放下手中茶盏,望向温泠:“小泠,过来。”
温泠手中的手机刚刚拨号给程应航,电话通了,她还来不及放到耳边。
她在楼下因狂奔而打乱的气息此时逐渐平复,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她看着陈静蕊:“你怎么出来了?你觉得自己好了吗?”
陈静蕊:“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谈,你金叔叔、张阿姨想问你一件事。”
金勉立即接过话头:“小泠,我爸的印章,你交还给我吧。”
温泠不想跟他扯这个,但是有外人在,她没办法跟陈静蕊谈。
只得敷衍:“好,明天给您送过去,两位先请回吧。”
“何必明天呢,”金勉起身前倾,“你现在给我,我立马就走,绝对不耽搁一秒钟!”
温泠目光终于移向金勉:“那章刻我的名,不是师父的章,你要它何用?”
“这话不是这么说,”金勉笑笑,“那你口说无凭,拿出来大家鉴赏一下。”
温泠极力克制着才没将手机摔过去:“你既然不信,我拿出什么你都能说我还藏着别的印章,是不是?”
“不是你拿了还能是谁?那为什么起首章、压角章、闲章这么许多,独独就少了一枚白玉落款?”
温泠:“你女儿十多岁时就玩丢了,不信你问金琼琼!”
数目倒是算得仔细,无非就是图钱,画家死后印信必定价值暴涨,更不用说金褚青这个级别的。
这是盼着老头死呢,温泠话音顿时变得不客气。
“我不信!”金勉挥臂,亦是怒意上脸,涨得通红,“你今天必须得拿出来!”
“我相信小泠……”
陈静蕊刚一开口,金勉忽然拾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比着她的脸:“你是要章,还是要你妈!”
温泠上前一步,金勉抢先一把扯过陈静蕊,迫得她不得不后仰让开刀刃,一边尖叫一边瑟缩。
金勉的妻子张英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金勉:“你要死啊……”
“她扇了琼琼两巴掌你忘了?”金勉呵斥,“那笔账还没算清楚呢!”
张英一时噤声。
温泠看着陈静蕊害怕的样子,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怕,还是装的。
金勉不是装的,温泠拜师多少年,这“叔叔”就叫了多少年,知道这人恶劣,脾气上来了做事不过脑子。
温泠只能去房间里拿印章,才想起木盒太沉,她塞在程应航背包里了。
之后也没想起来拿回,反正也不是紧着用。
好死不死,这下真说不清了。
温泠无力:“印章在朋友那里,我打电话叫他送过来……”
金勉果然不信,叫张英拿着刀,自己押着温泠去房间里搜。
陈静蕊缩在沙发里,张英壮着胆子呼喝,叫她识相别动,温泠看着都心累,认命去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