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宥想起昨日江楷瑞带自己去的棋社,氛围、环境都还算得上典雅,无可奈何之下,柳宥只好抬脚去到了这家棋社,打发时辰。
柳宥一进到棋社,里面的店小二便立刻认出了他,热情的将其招呼进来,为其选了个安静为位置,又送来茶水和小菜,打发走店小二,柳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或许是心里有事,又或许是一上午都在下棋,随口吃些点心、瓜子的缘故,虽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可柳宥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丝毫不觉得饿。
柳宥从棋社出来的时候,刚好过了用午膳的时辰,虽已是快入冬的日子了,可正午的暖阳,打在身上,依旧是火急火燎的。
不过,柳宥昨日从醉仙楼里出来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一直挂念着兰儿,总觉得自己做的好像有些过分,之后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惴惴不安的。
柳宥也正巧是闲来无事,决定去向兰儿道个歉,顺便解释一番。
……
不知是柳宥来醉仙楼的次数太多了,还是怎么回事,柳宥一到醉仙楼,门口招呼客人的姑娘,就打趣柳宥道:“沈公子,又来找我们兰儿妹妹啊”。
柳宥一听,顿时觉得很是难为情,微微低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听那位姑娘,接着打趣柳宥道:“听说兰儿妹妹今日身体不爽,不见任何人,不过,奴家猜,若是沈公子想见,兰儿妹妹不仅会见,只怕这病啊,还能好得快一些”。
此话一出,周遭的姑娘皆是一阵狂笑,各个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柳宥。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柳宥面对这样的情话,还娇羞的很,而这次就表现得风轻云淡了不少,有意上前一步,贴近打趣自己的姑娘,温柔的问道:“那快请这位姐姐通融,让沈某人快去瞧瞧兰儿姑娘吧”。
姑娘们都看得出兰儿对柳宥的心意,纵使柳宥确实长相英俊,也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悄悄告诉兰儿的房间在哪,也就让柳宥进去了。
……
柳宥快速来到兰儿的房间门口,众人对于兰儿为何闭门不见,皆是心照不宣,柳宥更是心知肚明。就站在兰儿房间的门口,柳宥却迟疑了,他不仅搞不清自己的心意,更不知要如何面对兰儿。
迟疑间,兰儿的房门开了,意料之外,柳宥被吓到,原本低着的头,闻声迅速抬了起来,眼眸间,除了惊恐,还挂着些许的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看着兰儿。
兰儿更是没有想到,经过昨天一事,柳宥还会来找自己,再次见到柳宥,兰儿眼中少了不少往日的柔情,多了些怨恨。只见兰儿默不作声,立刻要把门关上。
柳宥见状,赶快抬手抵住门框,支支吾吾的说道:“兰儿姑娘,我……”。
兰儿不等柳宥把话说完,抬头对上柳宥的眼眸,愤怒的说道:“沈公子,既然瞧不上兰儿的身份,还过来干什么?继续羞辱我吗?”。
柳宥见兰儿松开了门,转身就往房间里走,柳宥也就松了口气,跟在兰儿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兰儿的房间,跟她这个人简直是如出一辙,朴素、清冷。
兰儿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坐在了梳妆台前面,拿起小木梳,梳起了肩膀上的头发,眼前的铜镜,正好把柳宥整个人映在了其中。
柳宥在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双手真是垂在两侧也不是,抱在胸前也不是,站在兰儿的身后,硬着头皮,开口道:“兰儿姑娘,沈然昨日,昨日做的有些欠妥,还请兰儿姑娘谅解我”。
兰儿垂头欣赏着自己顺滑的秀发,满不在乎的说道:“哦,我知道了”。
刚出来的一点动静,现下又开始安静了起来,柳宥脑海里浮现出了诸多想要说的话,但一一思量过后,都觉得不合适,只好讪讪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
兰儿像是看出了柳宥的心思,当柳宥出现在房间门口时,兰儿的心已经开始融化了起来,心中更是已经谅解了柳宥,可嘴上却不服输的说道:“沈公子若是没事,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柳宥听着兰儿对自己下逐客令,按说这歉也道了,自己也能过了内心的那关,可脚下却迟迟不肯抬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不得劲。
兰儿将手中的木梳放下,转身坐在椅子上仰视着柳宥,看着柳宥受气包的样子,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有些宠溺的瞪着柳宥。
柳宥不知该如何是好,低着头,偷偷瞥着兰儿,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惹得兰儿心中的爱意,逐渐泛滥了起来。
……
第四十九章
终于,还是兰儿最先笑了出来,兰儿这一笑,打消了柳宥心中所有的担忧和顾虑。紧接着柳宥对着兰儿也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更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柳宥抬手抚摸自己的胸口,长出一口气,感叹道:“兰儿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生起气来的样子,还真是吓人啊”。
兰儿转过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将头垂下,满是失落的说道:“沈公子就只管打趣兰儿,全然不顾兰儿的心思”。
柳宥听罢,来到兰儿的身后,将手放到兰儿纤弱的肩上,安慰道:“兰儿此言差矣,我若不是惦记兰儿的心思,今日又怎会来此,自讨没趣!”。
兰儿抬手想要去环住柳宥的腰,可对于昨日柳宥的反应,只好硬生生的缩回了伸到半空中的手。
紧接着柳宥也感觉到了兰儿心中的芥蒂,赶快解释道:“兰儿姑娘,沈然只是个读书人,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想法,我只想毕生追随古代先贤,不辱师父的悉心教诲”。
柳宥这段话,完全是把兰儿心中最后一丝期许,给灭掉了,眼中爬满了失落,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点了点。
柳宥看着兰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纵使于心不忍,可奈何不想在此地搭上自己日后大好的年华,还是准备狠心断了兰儿的念想,最好日后,两人就不要再有任何来往了。
于是,柳宥朝兰儿行了一礼,很是恭敬的说道:“兰儿姑娘,你只是我人生的一个过客,而沈然也只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其中的道理,希望兰儿姑娘能明白,愿兰儿姑娘,一切顺利、身体康健,沈然告辞了”。
兰儿虽满心的不舍,可瞧着柳宥决绝的态度,自知拦不住,只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眼睁睁看着柳宥离开的背影。
……
日子日复一天的过着,一切看似都很平常,柳玉颜自从接了裁缝铺的活,整日便忙活了起来,周延磊承担起了裁缝铺和柳家之间的运送,工钱由裁缝铺出,这也算是周延磊多日来,找到的唯一活计,还是借了柳玉颜的光。
柳宥虽整日早出晚归,可不是到棋社惶惶终日,就是到郊外的河边读书,纵使担惊受怕,可还是不愿将实情和盘托出。
……
这天,徐子烨的阑门之症完全康复,准备回府了,柳玉颜按照江郎中的请求,提前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珲春堂,最后看一眼徐子烨的伤口。
正巧这天是以往柳宥不用去私塾的日子,得知柳玉颜要去珲春堂,柳宥也借机跟着一同去了,正好打发整日游手好闲的日子。
柳玉颜听到柳宥说,想要跟自己一起去珲春堂,想着正好能见见徐子烨,说不定日后,还能帮到柳宥,也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
柳玉颜跟柳宥一进到珲春堂,就看到江楷瑞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候着,许久不见,江楷瑞好一顿寒暄,惹得柳玉颜和柳宥觉得甚是尴尬。
好在柳宥及时开口,说道:“好了,江楷瑞,只是几日不见,你搞得像是再也见不到了,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江楷瑞听闻,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朝着对面的两人尴尬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柳玉颜见状,甚是惊讶,瞥头瞧瞧柳宥,又扭头盯着江楷瑞好好打量一番,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两人,何时关系变得如此要好了?”。
柳宥见江楷瑞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描述那日的情景,赶快上前制止,敷衍柳玉颜道:“长姐你就别管了,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说了,长姐也不懂”。
柳玉颜疑惑的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径直走向了徐子烨住着的房间。
留下柳宥死死的瞪着江楷瑞,指着江楷瑞的鼻子,气愤的抱怨道:“你这张嘴啊,真想给你堵上”,随后,跟在柳玉颜的身后,去到了徐子烨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