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远很是不解,一边往隋霄仲指的方向看,一边笑着打趣隋霄仲道:“三弟这是喝多了,瞧见鬼了吗?”。
很快,隋霄远整个人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脸上爽朗的笑容立刻被惊慌所取代,手舞足蹈的小声问隋霄仲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隋霄仲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故意说道:“二哥,不如我叫她过来啊,正好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隋霄远瞪着隋霄仲,抬手对他做出一个找打的手势,但心中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祈求柳玉颜不要发现自己,要不,白白误会自己不说,自己日后在她心中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毁了。
可恰恰就在此时,一位姑娘娇媚地朝隋家的两兄弟走过来,肆意地挥动着手中的手绢,故作不舍的对两人说道:“隋二少爷、隋三少爷,今日为何不在我们醉仙楼多待会儿啊,干嘛这么早就走啊,姑娘们还没把拿手的好戏露出来呢”。
听到这个姑娘的声音,隋霄远心里凉了一半,默默祈求,过会儿自己可不要‘死’得太难看,冷冰冰的瞪着走上前来的姑娘,一言不发的,甚至还侧过身去,仿佛在场的人翻了什么滔天大错。
好在还有隋霄仲,接过姑娘的话,尴尬的回应着。
……
听到有人叫隋二少爷和隋三少爷,柳玉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快随着声音望去,果然,两个长相俊朗,身材挺拔的少年,就站在不远处。
可随之而来的疑惑,和稍稍的愤怒,也随之升上了心头,头脑一热,大步走上前去。
第三十八章
柳玉颜来到那位姑娘的身旁,似笑非笑的盯着故意扭过头的隋霄远,恭敬地行了一礼,十分隐晦的嘲讽道:“民女见过两位少爷”。
隋霄远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隋霄仲,撇头对隋霄仲好一阵挤眉弄眼,随后,又刻意的清了清嗓子,将头扭了回去。
隋霄仲被隋霄远好好□□一番后,只好尴尬的看向柳玉颜,双手放到哪里都觉得不自在,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直视柳玉颜,干笑两声,对柳玉颜说道:“哈哈哈哈,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柳小姐,还真是奇妙啊”,说完,十分自觉地扭头,向隋霄远求助。
柳玉颜像是在看场好戏,眼底尽是玩味,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倒是方才那位姑娘诧异的看着柳玉颜,问道:“你不是给裁缝铺送衣服的绣娘吗?怎么两位少爷都叫你柳小姐?”。
柳玉颜笑着向那位姑娘行了一礼,解释道:“民女只是小小的一介草民,得两位少爷高看一眼,才唤我柳小姐,不过,我确实是到这里送衣服的,但奈何是受人之托,所以才出此下策,诓骗姐姐,还请姐姐莫见怪”,举止、姿态中,尽显小女孩的调皮感。
那位姑娘知道柳玉颜跟隋家的两位少爷关系不一般,也放下了方才高傲的架子,友善的点点头,识趣的退下了。
……
隋霄仲见四下无人,把柳玉颜拉到一旁,仔细盘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到这里干什么?”。
柳玉颜有些恼怒,甩开隋霄仲的手,抬头直视隋霄仲的眼睛。就这么一眼,吓得隋霄仲方才的气势,顿时灰飞烟灭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抬头开始不自然地欣赏灰蒙蒙的天空,小声辩解道:“我这是关心你,好心没好报!”。
柳玉颜无心顾暇隋霄仲,在她的心中,隋霄仲要是不进出这种风月场所,才真叫奇怪呢。但令柳玉颜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没那么平易近人的隋霄远,没想到竟也会到此处消遣,柳玉颜一直以为隋霄远只不过是个心机颇多正人君子,但……现下想来,柳玉颜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时,隋霄远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对隋霄仲说道:“你没听到,方才柳小姐都说了,是受人之托”,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意。
柳玉颜抬头对上隋霄远故作惬意的眼神,质问道:“那倒是请问,隋二少爷,为何要来此地啊?”。
隋霄远正对着柳玉颜,眉眼中全是笑意,扭头看向隋霄仲,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才舍命陪君子啊”。
隋霄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到柳玉颜的身边,满脸坏笑,瞧着柳玉颜,盘问道:“柳小姐,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二哥为何要来此地啊?”。
忽然,柳玉颜的心思被隋霄仲看破后,柳玉颜的气势瞬间减弱了不少,笑着盯着隋霄仲,央求道:“当然喽,你们都是我的贵人,今日之事,还得麻烦你们呢”。
隋霄远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在柳玉颜的身边,冷冰冰的说道:“我们凭什么要帮你?”。
柳玉颜顿时觉得周身满满的寒气,不过,柳玉颜倒也不畏惧,扭头看着隋霄远,打趣道:“不帮我?那便二少爷请便,不过,今日之事,明日很有可能就传到平江府的家家户户之中,怎样?”。
柳玉颜心里狂笑,也不等隋家的两位少爷说话,便堂堂正正的走进了醉仙楼中,临到门口时,扭头见两人没有跟上,便呼唤道:“两位少爷,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跟上来啊”。
隋霄仲偷偷问隋霄远道:“我们真的要跟她进去吗?”。
隋霄远瞪了隋霄仲一眼,心中憋着对柳玉颜的一股火气,故意撞开隋霄仲,跟在柳玉颜的身后,再次走进了醉仙楼。
隋霄仲被隋霄远故意的一撞,力气之大,使得隋霄仲止不住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不过,隋霄仲也真是倒霉,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对柳玉颜是这样,对隋霄远也是如此,皆是敢怒不敢言,稍作气愤后,还是快步追上了两人。
……
柳玉颜平生第一次进到青楼里面,一走进,便看到那些喝的烂醉的男人、与女子缠绵的画面,妖媚的嬉戏声,传到柳玉颜的耳中,让柳玉颜内心十分慌张,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隋霄远发觉了柳玉颜的胆怯,从袖中掏出一条方巾,递到柳玉颜的面前,冷不丁的对她说道:“你难道想让这里的男子,觉得你是这里的姑娘吗?”。
柳玉颜回过神来,仰望一脸冷淡的隋霄远,心中很是感谢,于是,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的接过手帕,挡住了下半张脸。
兴许是手帕太过丝滑,柳玉颜刚抬起头,对上隋霄远清冷的眼光,手帕便从脸上滑落到了地上。
隋霄远与柳玉颜就这样,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周遭的喧嚣,仿佛都不能打扰他们。
柳玉颜不知怎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起来,想要挪开眼光,可却十分眷恋隋霄远深邃、清澈的眼眸,不舍错过任何细节。
隋霄远也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的珍视柳玉颜,她小巧的脸庞,十分精致的五官,眼眸虽在颤抖,但却是那么的一尘不染,有些慌张的她,无助的看向自己,一向平静的心,此刻,竟动容了起来。
不远处,隋霄仲赶过来,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那两人微小的变化,插着腰,询问道:“柳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回过神来的柳玉颜,发觉自己的唐突,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挪开自己的眼眸,将头低了下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隋霄远也知道,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这样冒失的看着一位女子,说来心中同样多了几分羞涩,侧头轻笑了一下,但又立刻消失了,看到掉落到地上的丝巾。于是,弯腰将其捡起,握在手中。
柳玉颜见状,对隋霄远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二少爷”,随后,便伸手要将其拿过来。
但是,隋霄远牢牢地握着丝巾,略过柳玉颜伸过来的手,来到柳玉颜的身后,轻轻地为她遮住脸庞,系好绳结后,更是细心的将柳玉颜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就站在柳玉颜的身后,柔声问道:“柳小姐想做什么就做吧,有我在”。
隋霄远一直背对着柳玉颜,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做这些,虽说有些手忙脚乱,但心中却格外的宁静,仿佛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便为她做过这一切了。
直到柳玉颜转过身来,隋霄远还是不敢直视柳玉颜,他害怕柳玉颜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更害怕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