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6)

“哪里的话”,柳宥朝妈妈点了点头,便带着兰儿走下去了。

……

确定妈妈消失在视野中后,柳宥才松开怀中的兰儿,连忙询问:“你没事吧?为什么不跟你妈妈说是,那个丽丽姐让你进来的?”。

从柳宥怀中离开的兰儿,还有几分不舍,却来不及回味,便跪在了地上:“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柳宥想伸手去扶兰儿,但兰儿拒绝了,说道:“多谢公子,冒充兰儿的客人,才制止了妈妈,我不会说是丽丽姐让我进来的,这样既会增加妈妈对丽丽姐的顾忌,也会增加妈妈对我的顾忌,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活下去啊”。

柳宥佩服兰儿小小年纪,就很有远见。他意识到,如果兰儿按照那个丽丽姑娘说的,只怕妈妈也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连忙上前扶起了兰儿,并对她说:“你很厉害,我再次为我之前的冒犯,向你道歉,还望兰儿姑娘不计前嫌”。

兰儿起身,再次对上柳宥的眼眸,这次,兰儿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问道:“公子是兰儿的恩人,兰儿不敢责备公子,哦,对了,还没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柳宥顿了一下,随口说道:“兰儿姑娘客气了,我姓沈,名然”。

“好,那沈公子,这边请”。

……

送完信的柳宥和兰儿一同出了醉仙楼,兰儿挥手送别了柳宥后,有些垂头丧气,被站在一旁的金丽丽铺捉到了,便打趣道:“小姑娘,情窦初开了啊”。

兰儿一听,脸上立马升起了淡淡的红晕,害羞的说道:“丽丽姐,你又说笑了”。

然后兰儿抬头,朝着柳宥离开的方向又望了望,失落的说道:“只怕,这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了”,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又问金丽丽:“怎么丽丽姐还在这里?看来,这个隋家三少爷今晚失约了啊,这不像是隋三少爷的作风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金丽丽脸上丝毫没有失落,反而出现了少有的轻松,跟兰儿说道:“怕是家中有事,来不了了吧,兰儿,你继续在这里吧,我进去了”。说完,转身走进了醉仙楼。

……

第四章

在隋府这边,当天傍晚时分,隋霄仲早早便通知院中的下人不必准备晚膳,可当隋霄仲带着自己的小厮小三子准备出门时,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隋老爷院中的丫鬟月季过来,说是老爷请隋霄仲过去一趟。

没有办法,准备到醉仙楼过夜的隋霄仲,只好改变行程,换了一身装扮,稍作洗漱,随月季去往隋老爷的院中。

到了隋老爷的院中,隋霄仲发现,正厅中不仅坐有父亲,隋霄远也在。

看到隋霄仲走进房中,隋霄远朝隋霄仲点了点头,以此向姗姗来迟的隋霄仲打招呼。随后,在隋霄仲路过隋霄远的瞬间,隋霄远嘴角向上微微一撇,这一撇做的极其隐蔽,且很快便消失了,无人来得及察觉。

隋霄仲抬手,微倾身体,向隋老爷行礼:“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此时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隋老爷不顾还在行礼中的隋霄仲,拿着茶杯,打开茶盖,摇头吹了吹,然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再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才缓缓开口问道:“霄仲啊,为父老早就差月季去请你,你为何此时才到啊?”。

隋霄仲一早便猜到父亲会这么问自己,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回父亲,院中的下人在上茶时,把茶水洒在了孩儿的衣服上了,所以,孩儿只好先在院中换了身衣服,随后,便立刻赶了过来,让父亲等候多时,是孩儿的错,请父亲责备”。

父亲把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五个手指头点来点去,看着隋霄仲,面无表情,眼中充满了严厉,可说出的话,却十分戏谑:“我看,你院中的下人要好好□□一下了,整日跟着你,都忘了什么叫做规矩了”。

隋霄仲听到父亲的话后,面露惊慌,父亲这话的意思,言下之意难道是在说自己坏了规矩啊?可究竟是父亲怪自己来迟了,还是父亲知道自己今晚要去干什么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了答案,便一下跪在了地上,央求道:“孩儿不敢,孩儿近来一直在院中,鲜少出门,一旦得空,便在房中读书,不敢胡来,至于下人,是孩儿的疏忽,请父亲放心,孩儿回去后,便好好□□”。

“那你倒是跟为父说说,得空时,都读了什么书啊?”,对于隋霄仲的话,隋老爷显然是不相信,但又怀有一丝期望,于是,不稍加思考,便直接问了出来。

“回父亲,这段时间,孩儿重温了《中庸》”,隋霄仲从小到大熟读的书,只有这一本,以至于一遇到问题,隋霄仲便指着这本书来帮自己解围。

“好啊,为父还记得,你们年幼时,还亲自带你们学习过其中的内容,一晃,也过去十多年了,那霄仲啊,你倒是跟为父说说,你从中又悟出了什么啊?”。

隋霄仲暗叫不好,因为自己近日里根本没读《中庸》,儿时读的那点书,早就忘得干干净净的了,哪里能悟出什么道理啊。

但事到如今,隋霄仲只能硬着头皮说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唬住父亲,故作思量后,便说道:“回父亲,孩儿一些拙见,实在不敢在父亲和二哥面前卖弄啊”。

“无碍,你只管说便可,让为父看看你读书的成果”,隋老爷说的十分淡泊,但心中的骄傲和期许确是满满的,看着隋霄仲的双眼,全是光芒。

没有办法,隋霄仲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孩儿从中读出,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也不要做得太好,否则会遭人嫉妒,引火上身……”。

“胡说八道,隋霄仲,你这是在反讽为父吗?”,隋老爷拍案而起,拿起茶杯就砸向了隋霄仲的身边。

吓得隋霄仲立刻,停住了口中的话,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孩儿拙见,还请父亲息怒”。

“好啊,隋霄仲,你倒是说说,如何让为父息怒,《中庸》中,讲的三达德,五达道,你有哪点做到了?凡是莫做太绝、莫做太好,只怕,你是只读了个书名吧?”。

隋霄仲早已吓得不敢说话了,坐在一旁的隋霄远见到隋霄仲招架不住父亲了,便起身,跪在了隋霄仲的身边,跟隋老爷解释道:“请父亲息怒,三弟的意思是说,做人要学会韬光养晦,正所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坚守中庸之道,即可迷惑敌人,在关键之时,给予敌人重重一击”。

隋老爷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迟迟才开口,语气中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感伤:“只怕这些不是他隋霄仲的读书所得,而是你隋霄远多年之前,初读《中庸》的感悟”。

隋霄远给父亲磕了一头,抬起头后,对上父亲的眼睛后,又快速躲开,低下了头,说道:“父亲英明”。

见隋霄远在父亲面前败下阵来,隋霄仲连忙磕头,跟隋老爷求饶道:“孩儿错了,请父亲责备,孩儿再也不敢了”。

隋老爷瞪了一眼隋霄仲,又“哼”了一声,对隋霄仲说道:“为父不是想责备你,只是希望你多花点心在读书上,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

隋霄仲立刻回复父亲说:“父亲说的是,孩儿一定听父亲的话”。

隋老爷,看着眼前这两个站起来比自己都高了的孩子,感叹岁月不饶人,如今再也抱不起来他们了,而他们也不似从前那么听自己的话了。

感伤一番后,隋老爷语气中充满了惆怅,对二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为父老了,以后的隋家就指望着你们两个了,为父曾经希望你们能光宗耀祖,但如今只希望你们能守住隋家世代在平江打下来的基业,将它们代代传下去,不要给隋家丢脸啊”。

“父亲,孩儿……”,隋霄仲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隋老爷挥了挥手,制止了隋霄仲。

隋老爷缓缓开口道:“我此次叫你们来,有两个目的,其一,想必你们都知道,你们母亲要给你们大哥举办冥婚的事情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中年丧子,心里难免结下心结,因此,对你们多年来的照顾有所忽略,我希望你们能多体谅她;这其二呢,你们都是我隋家的少爷,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为父准备在给你们大哥霄伯办完冥婚之后,也给你们张罗着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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