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记(39)

柳玉颜惦记徐子烨的病情,也告辞了父亲,带上龙瑾一起去了珲春堂,去之前,不忘仔细叮嘱周延磊好好照顾父亲。

……

隋府这边,付氏心系大儿子隋霄伯的婚事,整日寝食难安,梅花在其他地方找到的亡命佳人,或是家室卑微、或是时辰不好,总之就是不能让付氏满意。院中上上下下的下人,也跟着付氏一起愁眉不展。

……

隋霄仲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用完早膳就赶去了隋霄远的院子,结果听院子里的下人说,隋二少爷,一早便去了老爷的院中,用早膳了。

隋霄仲心里犹豫了一下,想着也多日未给父亲请安,便以此为由,也去了隋老爷的院子中。

……

隋霄仲赶来时,隋老爷和隋霄远刚用完早膳,两人坐在正厅,正聊些什么。隋霄仲远远走来,没有听清两人的对话。

在下人的通报下,隋霄仲走进正厅,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对隋老爷行礼请安。

隋老爷难得见自己的小儿子主动过来给自己请安,虽然嘴上满是嫌弃,却难掩脸上的笑容。

隋霄仲从地上起来,坐到了隋霄远的身边,问道:“不知方才,父亲和二哥在聊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不同于隋霄仲嬉皮笑脸的样子,隋霄远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扭头说道:“三弟何出此言,是我,来找父亲,说了徐知府的少爷的在珲春堂的事”。

隋霄仲知晓后,又问父亲:“父亲,这件事,少不了我的功劳,你可得好好奖励我”,然后,还推了一把正襟危坐的隋霄远,问他道:“你说,是吧?”。

隋霄远没有理会隋霄仲,看向隋老爷,等待隋老爷开口。

隋老爷喝了一口桌边的茶,品味了一番后,先是顾左右而言他道;“隋府新采购的这批茶叶,味道可真不错啊,你们回去也都好好尝尝”。

隋霄仲甚是不解,问道:“父亲?”。

隋老爷哈哈大笑一阵,又接着说道:“你们都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为父甚是开心,接下来,就是你们的终身大事,整日挂在为父的心头,扰的我整日不安”。

隋霄远正要起身,向父亲行礼,然后想说些什么,却被隋老爷抬手阻止了。隋老爷接着说道:“托你的福,徐家算是欠我隋家一个大人情,听闻徐知府的大小姐早就跟平阳郡王定亲了,还剩下徐三小姐,为父准备替仲儿说过来,多好的一门婚事啊,就当是为父给仲儿的奖励了”,说完,隋老爷还不忘洋洋得意的问隋霄仲道:“仲儿,你可还满意?”。

此刻,隋霄仲的脸色难看极了,甚至还透露出了肉眼可见的不可思议。隋霄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对隋老爷说道:“我不满意”。

隋霄仲此话一出,房中立刻散发出死一般的宁静,隋霄远坐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的父亲,看到父亲脸色铁青,眼睛略过自己,直接瞪着隋霄仲,样子可怕极了。

隋老爷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朝隋霄仲大吼道:“放肆,隋霄仲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隋霄仲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还有心中的利益,根本不害怕隋老爷,不偏不正的对上隋老爷的眼光,走到正中间,正对着隋老爷,说道:“儿子曾经说过,要娶的人,一定是最爱的,我与徐三小姐只有一面之缘,根本不爱她”。

隋老爷也不甘示弱,说道:“胡闹,这样的混账话,你也敢说,为父这都是为了你好,那徐三小姐的父亲,是徐知府,要知道这样的家室,在日后,能帮你多大的忙,你动脑子好好想想”。

隋霄仲见父亲意已决,只好转移话题,再做挣扎,说道:“父亲,徐少爷这件事,儿子其实没有做出什么贡献,都是一位姓柳的小姐,要说欠人情,也是徐家欠柳姑娘的情,轮不到儿子”。

隋霄远趁着父亲还没有完全愤怒,赶紧起身,来到隋霄仲的身边,说道:“父亲,儿子认为提亲之事最好还是再等等,至少也要等到徐少爷完全恢复”。

隋老爷伸手来回指着隋霄远和隋霄仲,说道:“我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们这帮蠢货,哎”,说完,隋老爷手扶额头,垂下眼眸。

隋霄远见状,赶快跪了下来,抬头看着隋霄仲还依然站在原地,赶快把隋霄仲硬生生的拽到了地上。

隋老爷,又叹了口气,对跪在地上,低着头的隋霄远说道:“远儿,你糊涂啊,当下徐子烨在我们手里,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旦治好了徐子烨,你觉得徐知府还会任我隋家摆布吗?”。

“父亲,儿子知错了”,隋霄远怎会不知这样的道理,但若是徐小姐真的嫁给了隋霄仲,只怕日后的隋家便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隋老爷接着,又对隋霄仲说道:“仲儿口中的柳姑娘,为父没有见过,但她既然出现在珲春堂,那就是我隋家的人,你说徐家到底是欠谁的情?”,语气中的愤怒消失了,听起来更像是位教书先生。

隋霄仲低着头,默不作声。

隋老爷喝了口身旁桌子上的茶水,对跪在地上的两位儿子说道:“罢了,远儿你先回去吧,仲儿你留下,为父有话跟你说”。

……

待隋霄远离开后,隋老爷才开口说道:“仲儿,你糊涂啊,这世间哪有几对夫妻是真正相爱的,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父亲便是如此,为父也是如此,若是你真的不爱徐家的女儿,大不了娶回家好吃好喝的待着,日后碰到心爱的女子,再纳妾,无论那女子出身如何,为父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反对”。

隋霄仲对于父亲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认同,可奈何他是这家的主人,任何人都不得忤逆他,这个家中的其他人,都是父亲统治下的牺牲品,他们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跟随自己的心,就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隋霄仲跪在地上,向前挪动了几步,苦苦哀求道:“父亲,我是隋家的最小的儿子,还虽然大哥过世了,可我还有二哥,二哥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我的可否再等等,我不着急,父亲……”。

隋老爷见自己儿子为了这区区的感情之事,竟变成了这样的懦弱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隋霄仲的身旁砸了过去,并呵斥道:“这样天大的好事,落到你这个傻子头上,你不私底下偷着乐去,居然还要往外推?你这是想气我为父吗!”。

隋霄仲也是被父亲吓到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耳边、鼻尖,全是汗珠。

隋老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生来资质就不如远儿,日后又不如他好学,若是为父不为你安排一件好的亲事,怕是为父百年后,这隋家就没有你和你母亲的落脚之地了,说到底,你母亲不是远儿的生母,虽改了族谱,但说到底,远儿还是庶出,与你待老夫人相比,还是亲疏有别啊,况且远儿心思颇深,为父不得不早做安排啊”。

“可是,儿子……”,隋霄仲还想哀求些什么,但隋老爷却起身,说道:“此事已定,你回去吧”,说完,走向了卧房。

隋霄仲一人,跪在地上,一定不动,想着自己的一生,就要被这一桩婚姻给束缚住了,不仅望着前方,眼神涣散,但却流不出眼泪……

……

殊不知,父子两人的谈话,被隋霄远安插在隋老爷院中的眼线,尽收耳底,不久,便传到了隋霄远的耳中。

……

相比于隋霄仲,隋霄远看似是个局外人,但心情也没好到哪去。他从没有忘记自己是庶出的身份,即使对隋府的一草一木都不做留恋,但还是会从各方引来顾忌。

隋霄远回到院子中,独自坐在正厅,心中怀有些许的暗自庆幸:徐小姐指给了隋霄仲,不是自己,可正是因此,也给隋霄远带来了无法说出的苦楚,和孤独感,在这个家中,终究只有自己独自取暖。

暗自神伤的隋霄远,掏出一直装在胸口的那根银簪,握在手中,在此刻,让隋霄远显得不那么孤单的,只有这根银簪了。

第二十五章

到了午膳的时刻,隋霄远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便叫人把碗筷收了下去。早上父亲对隋霄仲说的话,像是写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思来想去,带上忘川,打算去隋府外面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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