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远看到两人的样子,脸上也挂起了些许的笑意,但心头却升起了浓浓的醋意,在他的心中说不出为何,竟有些羡慕徐公子。压住心中的苦涩,隋霄远抬手,请徐知府上座,并说道:“徐知府过奖了,徐少爷是吉人自有天相,才能度过此次难关”。
徐知府顺着隋霄远的意,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看到徐夫人也由丫鬟搀扶着坐回到了椅子上,隋霄远才坐了下来。
当隋霄远刚坐到位置上,喊下人上茶时,徐夫人又起身,用略带卑微的声音问道:“隋二少爷,老身可否去看看烨儿?”。
隋霄远见状,赶快起身,朝徐夫人行了一礼,说道:“徐夫人,快请坐,您放心,徐少爷有孟姑娘和江郎中照顾着,现下正睡着,霄远见现下天色已晚,不如请两位留在这里先用晚膳,然后,霄远派人送两位先回府。等改日,徐公子有精神了,霄远再亲自请徐夫人过来”。
徐夫人心系自己的儿子,完全不理会隋霄远这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还坚持要去看自己的儿子。
徐知府驰骋官场多年,这样的场面话听多了,不费任何力气便将隋霄远的意思完理解了,又想着隋霄远的话中的意思应该是烨儿已无大碍了,此刻又万万不能得罪隋家的人,便直接起身,走到了徐夫人身边,带着笑容,说道:“多谢隋二少爷了,老夫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还请隋少爷费心,多加照顾犬子了”。
“徐知府,哪里的话,这都是霄远应该做的”,说完,隋霄远往后退了一步,给徐知府和徐夫人的离开,空出了道路,更是让两人没有办法拒绝。
当徐知府和徐夫人走出房间时,正好碰上要进房间的隋霄仲。隋霄仲见到两人,先是朝他们行了一礼,疑惑的问道:“徐知府和徐夫人,这是要回去吗?”。
徐知府心中有埋怨、有担忧,碍于面子,脸上摆出最自如的笑容,说道:“这么晚了,徐某人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多谢隋三少爷的关心”。
隋霄仲受到柳玉颜的启发后,拦住了徐知府的脚步,又接着说道:“徐知府、徐夫人请放心,霄仲急匆匆的过来,就是要告诉二位,徐公子就在方才醒了,他托我给两位传个话,徐公子说他现下好多了,不似白日里那般疼痛,让徐知府和徐夫人担心了,实在惭愧”。
徐夫人一听,连忙问隋霄仲:“这是真的吗?”。
隋霄仲莞尔一笑,对徐夫人说道:“霄仲不敢欺骗徐知府和徐夫人,还请二位放心”。
徐知府听了后,自知今日是不可能见到儿子了,而这隋家的两兄弟,所说的话中,有真有假,实在是真假难辨,但可以肯定的是烨儿现下是安全的,孟姑娘的治疗方法起了效果,哈哈大笑几声后,说道:“那老夫真是多谢隋三少爷了,改日,徐某人定登门道谢”,然后,又对隋霄远说道:“隋二少爷请留步,就送到这里吧”,随后,就带着徐夫人离开了。
……
见徐知府和徐夫人离开后,隋霄远似笑非笑的看着隋霄仲,直到隋霄仲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转身想要离开时,才问他道:“是孟姑娘让你这么说的吧?”。
隋霄仲眼神有些躲闪,两只手下垂的非常不自然,说出的话更是结结巴巴的:“什么?什么孟姑娘?她,她让我说什么了?”。
隋霄远来回走了两步,说道:“你这是被孟姑娘给骗了啊”。
隋霄仲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说道:“隋霄远,你把话说清楚了”。
隋霄远转过身,背对着隋霄仲,说道:“哎,等回府后我再跟你细说”。
……
隋霄仲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隋霄远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拉住他,问个明白。却不知道柳玉颜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缓缓说道:“两位少爷请留步,民女有话要说”。
隋霄仲闻声转头,隋霄远则是站在原地。
柳玉颜见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到确实是留步了,就走到了离自己稍近一些的隋霄仲身边,先是朝隋霄远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隋二少爷,有什么话,还请您当面说明,您若是担心这里有徐知府的眼线的话,那请您大可放心,因为现下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能治好徐公子的人,只有民女,而经过下午的一番争论,民女早就站在两位少爷这边了,所以,起码在徐公子大病未愈期间,徐知府不敢对隋家有不利”。
隋霄远听了柳玉颜的话后,终于还是转过身,对上柳玉颜的眼眸,散发出凛冽的寒气,问道:“孟姑娘此刻,不在房间里照顾徐公子,跑到这里偷听我们说话,到底是何意?”。
柳玉颜听后,轻笑了一下,心中那是百般无奈,但又不得不解释道;“天地良心,房间中有小荷姑娘,民女只是觉得有些困倦,想出来找水,洗个脸,驱乏,更何况,民女刚来了一天,这里这么大,找不到路也是常有的事啊,谁想到,民女得上天眷顾,听到有人在背后泼我脏水”,说完,柳玉颜还不忘,瞪了一眼隋霄远。
隋霄远还没来得及说话,隋霄仲就笑着拍起了手,一脸喜悦的表情看了看柳玉颜,又看了看隋霄远,说道:“可以啊,二哥,你碰上对手了”。
隋霄远从碰到柳玉颜的那天,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对手,不仅能看清自己的心思,更能见招拆招,完全不入自己设下的圈套。
柳玉颜向隋霄远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说道:“民女敬佩隋二少爷,智勇双全、心思缜密,但是,在当下,您要做的就是像下午那般相信民女,民女与二位少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蟑。民女确实跟隋三少爷说了些什么,但其中之意,并非您所揣测的那样,民女只是觉得徐知府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官属从四品,纵使隋家家大业大的,可自古以来商不如官已是众人知晓,正巧这次隋家帮了徐知府一个天大的忙,若借此机会稍加渲染,日后,两位少爷乃至隋家也可不负今日所做的努力。挑拨两位之间的兄弟情谊,又或是刻意拉拢三少爷,作为自己的靠山,又或是为了以防徐公子出现不测,拉隋三少爷做替死鬼,诸如此类之事,民女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啊”。
隋霄远听着柳玉颜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小心思拆穿,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敢轻易相信柳玉颜说着为了隋家好的话。除此之外,通过柳玉颜的这番话,隋霄远更能确定,柳玉颜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个女子,不仅知道知府是由朝廷委派,还知道知府的品级,不说家世显赫,也定是书香门第。隋霄远,见四周安静至极,为了缓解尴尬,故意咳嗽了一声,就当是清嗓子,没有理会柳玉颜,而是问隋霄仲:“小荷姑娘,怎么会留下来照顾徐公子?”。
隋霄仲还没有从柳玉颜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又没想到隋霄远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岔开了话题,有些意想不到,先是楞了一下,才说道;“是这样,小荷说她很仰慕孟姑娘,又觉得孟姑娘累了一天了,怕她吃不消,所以就决定留下来跟孟姑娘一起照顾徐公子”。
隋霄远点了点头,又问柳玉颜:“你不是说,无关人等,都不可以进房间吗?怎么自己立的规矩自己倒先打破了呢?”。
隋霄仲在夹在两只狐狸中间,格外痛苦,感觉两个人的交流,完全是鸟语,心想:早知道就听父亲的话,多读点书了。
柳玉颜又上前走了两步,让隋霄远更清楚的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说道:“这规矩既然已经立下了,便不会轻易被打破。依民女看来,这个小荷姑娘不是无关人等,相反,还有很大关系。按说小荷姑娘一直跟着隋三少爷,应该就是隋三少爷带出来的一个丫鬟,而且从两人的举止中看出,隋三少爷应该非常信任这位小荷姑娘,由隋三少爷亲自向民女开口,民女自然不敢拒绝,也不敢有任何怀疑;除此之外,民女学医多年,闻过成千上百种药材,所以对味道很敏感,民女在大厅时便发现徐公子身上的香味和小荷姑娘的非常相似,这就说明徐公子此次的病症不是与小荷姑娘有关,就是小荷姑娘带有很重的嫌疑,需要及时将嫌疑洗清,所以小荷姑娘要留下来,也就说的通了。而此时让小荷姑娘去房中照看徐公子,定是要比民女细心百倍。还有,方才隋二少爷称这位小荷姑娘,为姑娘,试想一个少爷怎会管自己的丫鬟叫姑娘,除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