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烟(26)

作者:朵滢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邹庆忧心忡忡:“屋子里有打手,他们配了电棍,打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明白,我们会多加小心。”

女民警离开了早餐铺。

柳烟把自己的套餐缓缓推到邹庆面前:“我吃过饭了,两份餐都归你。吃饱一点,小邹,春生还盼着你回果园帮他呢!”

邹庆埋头,猛喝几口小米粥。

再抬头时,他哽咽了:“嫂子,你和春生哥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我记在心里。以后,不管谁开多高的工钱,我都不会转移阵营了,我发誓——”

说着,他抹去眼角的泪水,举起了右手。

“都是自己人,不用赌咒发誓。”柳烟连忙制止,“大伙穷怕了,一天两百块的工资,谁听了不感兴趣?”

邹庆拿起一张餐巾纸,按在眼皮上。忽然,他把餐巾纸揉成团,投进桌子下方的垃圾篓:“嫂子,我有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柳烟平心静气:“你说。”

“我决定哪儿也不去了。”邹庆双手握拳,敲击一下桌面,“从现在开始,春生哥就是我亲哥,你就是我亲嫂子,我是一块万能砖,哪里需要我,你们就把我搬到哪里,我绝无怨言!”

“冲你这句话,你这个弟我认——”柳烟起身,拍拍邹庆肩膀,“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都不许掉链子!”

邹庆重重点头:“一言为定!”

-

贺春生傍晚六点赶过来,为饱受折磨半个多月的同事们买了新衣服和快餐热饮。

柳烟正在认真填写表格。

她的长发随意挽成发髻盘于脑后,深蓝色羽绒服搭在身旁椅背上,内搭的樱桃红毛衣衬得她肤白胜雪、气场强大。

“烟烟!”

隔着两道厚重的玻璃门,贺春生朝她挥手。

“春生,你来了。”柳烟心里甜甜的,双手拢成喇叭状,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买吃的了吗?大伙都饿坏了。”

贺春生一边点头,一边大步流星走进来,递上装食物的纸袋。

“这份是你的,卷饼和白水煮蛋。”

“你太了解我啦!”柳烟摘下毛线手套,接过纸袋,贪婪地嗅着食物的香气,大声感慨,“那阵儿我就琢磨,要是忙完了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面食该有多好!春生,我太爱你了——”

“手续都走完了吗?”贺春生环顾四周,“他们人呢?”

柳烟喝了一大口豆浆,心满意足地望向贺春生。

“小邹在走廊最里头那间办公室,其他人也都验了伤,分别有民警照顾,事情告一段落,结果不算太糟。”她转过头,“春生,正好你来了,接我回家休息啊!”

“休息?”贺春生笑道,“我给大家买了新衣服,寻思着换上去去晦气。”

“你把衣服交给小李,她会代为转交的。”柳烟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只想睡觉……不过,回家路上,咱们顺道去趟县城最大的菜市场,我想买点东西,睡够了起来给你做顿大餐。”

贺春生表示赞同。

“好吧。我订的饮料也送到邮局了,顺路取一趟。含酒精和无酒精两种,你可以挑自己喜欢喝的。”

“我今儿高兴,要喝有酒精那种!”

柳烟投入贺春生怀抱,像小孩子皮肤饥.渴那样蹭了蹭。

“好,我也高兴,陪你一起喝。”贺春生吻了吻她的头发。

-

浓雾消散后的天空,呈现出深冬的墨蓝色。

柔和的余晖洒落长街,照在人身上,淡淡的暖意能渗入皮肤深处。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街上车辆不多。听不到汽车连环鸣笛的噪声,柳烟的心情,就如头顶这片通透的天,澄净而清澈。

贺春生把农用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手挽手一齐去买菜。

虽是晚市,菜不算特别新鲜了,顾客仍是络绎不绝。这世界通用一个真理,那就是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饿得慌。

想着想着,柳烟悄悄乐了。

她的手伸进贺春生的上衣兜,用指尖轻轻挠他的手背。

“有个坏小孩儿想捉弄我?”贺春生反应敏捷,迅速攥住了柳烟的手,团进自己掌心。

“她不想捉弄你,她想吃掉你!”

柳烟咯咯笑了起来,满身的疲惫随着笑声渐渐减轻。不多时,她一直低头引起的颈椎痛也好转了许多。

“烟烟,我想起一首老歌的歌词。”

“啥歌呀?”

“和平鸽飞过教堂上空,孤独的人手中紧握一束玫瑰,他在想什么?无人知晓。也许,他只是思念远方的姑娘,那美丽的独一无二的恋人。”

柳烟不由得打了冷战:“意境很美,可是我不喜欢鸽子,所有尖嘴动物我都不喜欢。”

“抱歉,我忘了。”贺春生有些赧然,“我是刚才听到鸽哨声,想起这么一句歌词。”

柳烟说:“燕都有一座教堂,门前广场总有许多鸽子。我就去过一次,它们飞到我胳膊上取食,吓得我落荒而逃。”

转过脸,她发现贺春生脸上并无笑意,目光落在远处某个点,神色间暗含忧愁。

“春生,你今天不对劲。”柳烟问道,“不是说高兴吗?眉头皱着,眼神也无精打采的?”

贺春生收住脚步,侧过身,抬手刮了一下柳烟的鼻梁。

“没啥!你不许胡思乱想,歌词忧伤,并不代表我忧伤。”

“好哇,又刮我鼻子!我要报复!”

柳烟踮起脚尖,双手攀贺春生的脖子,往他嘴上印了个热乎乎的吻。

“啊,吃完东西不擦嘴,一股卷饼味儿……”贺春生嘴上假意抱怨,内心却甜滋滋的,“算了,我嘴唇正好裂口,你帮我多擦点儿油,认认真真地擦,不要应付!”

“想得美!”

柳烟灵活地躲开他手臂的包围圈,笑着跑远了。

贺春生也笑,但他没追上去,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听她和摊贩聊出摊一整天了哪种食材还能保持新鲜,看她精心挑选自家地里没有的独特食材。

他的心被爱意充实填满,萦绕着和她在一起才感受得到的温暖。

走到水产摊位,瓷砖地上汪着不少散发腥臭味的水。

贺春生扶住柳烟的胳臂,以免她滑倒受伤。

卖鱼的老板见有人来,热情地招呼:“大哥大姐,看看我新进货的草鱼,肉质鲜嫩,买回家做水煮鱼酸菜鱼都可以。”

柳烟问价钱:“多少钱一斤?”

鱼老板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

柳烟笑着转向贺春生:“九块九?价格不贵啊,春生,咱们买一条尝尝鲜。”

“大妹子,不是九块九,是九十九块一斤!”鱼老板急得直嚷嚷,“这不是普通的养殖鱼,是精心饲养的草鱼,没有饲料味,不到十块钱卖给你我赔大发了!”

贺春生打趣道:“老哥,您别激动,九十九对吧?我们买。”

柳烟用胳膊肘碰碰他,声音细不可闻:“太贵了,春生,咱不当冤大头。”

“想吃就买,偶尔吃一次没啥。”贺春生摸摸她的头。

“你看鱼身子有多宽,好像人的大腿那么粗。”柳烟婉言谢绝,“这么大一条鱼,跟成精了似的,我可不敢吃。再说了,难道咱们吃了这顿以后都不过日子了?你得精打细算啊,对吧?”

?依 ?华?独?家?整?理?

说完,她继续朝前走。

贺春生无奈地摊开手,对鱼老板说:“对不住了老哥,媳妇的话就是圣旨,我想买也不敢买了。祝您生意兴隆!告辞。”

“怕媳妇,真没出息!”鱼老板翻翻白眼,招揽其他顾客去了。

市场里逛了一大圈,柳烟肩上的帆布袋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坠得肩膀有些吃劲。贺春生强烈要求他来背购物袋,出乎意料地遭到了拒绝。

“我能行,春生。”

她发际线边渗着汗珠,脸颊红润,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歇一会儿,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唇边的笑却不见踪迹,好像玩捉迷藏那样调皮地躲了起来。

坐车回家的路上,贺春生问:“烟烟,你有好一会儿不笑了。不开心吗?”

柳烟一怔:“是吗?我没注意。”

她打开手机拍照功能,对着前置摄像头不停做微笑表情,最后得出结论。

“外面太冷,脸冻木了。”

等红灯时,贺春生伸出右手,突然抽走了柳烟的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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