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振华回身,拍拍贺春生的肩,视线转回徐浩伫立的方向。
“看仔细,这才是我的姑爷!”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阅读背景音乐:纯音《Danuvius》选自音乐制作公司Audiomachine的专辑《Chronicles》,非电影配乐。
第14章 破茧(含入V公告)
本该欢欢喜喜的寿宴,被徐浩搅得乌烟瘴气。
他人是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却撂下一句:“柳叔,我可提醒您,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贺春生心黑着呢!您多留个心眼儿,别等到烟烟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才后悔。”
柳振华柳卉兰没当回事,柳烟却被气得胃口全无。
她吃完长寿面提前下了桌子,蛋糕也没心情切,躲进厨房里洗洗涮涮。
贺春生紧随而至。
他试了试洗碗水的水温:“烟烟,这些活儿交给我,你陪爸妈说说话。”
“愁人,不知道说点啥好。”柳烟让开水池前的位置。
“你看这样行不?”贺春生轻声问,“我把盘子碗洗干净,咱俩一起回屋,给咱爸唱生日歌分蛋糕吃?”
“再说吧!”柳烟喉头发紧,“我吃啥都是苦味的。”
贺春生甩甩手上的水,搬了一个小板凳:“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没休息好。你坐下,和我聊聊天,心里会舒服点。”
“好。”
柳烟慢慢坐下。
她手肘撑住膝盖,微微仰头:“春生,今天徐浩这么一闹,我突然发现光靠种地的收入改变现状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徐浩是在讽刺你?”贺春生冲净手中的盘子,关掉水龙头,“我的感觉恰恰相反。”
“说说吧!”柳烟双手托腮,侧耳聆听。
“徐浩肯定想不到,他会给咱们提供了新的思路。”贺春生蹲在柳烟面前,“他污蔑我心黑,那我就黑给他看看——从下个月起,果园茶园停发工人工资。原定年底发放的分红,过了元旦再说。”
柳烟腾地一下站起来。
梆当!小板凳掀翻在地。
“春生,你要干嘛?自导自演一出好戏?”
“我会挨家挨户说明情况,确保万无一失。”贺春生扶起小板凳,拉过柳烟的手,让她坐下,“试想一下,一个造谣的人,听到自己造的谣成了真的,他会有啥反应?”
“欣喜若狂?”柳烟豁然开朗,“我懂了!春生,你想到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我得奖励你!”
贺春生有些晃神:“嗯?”
“你闭上眼睛。”
忽然,柳烟像一只轻盈的小燕子,从凳子上飞到了贺春生的膝盖上。因为冲力,他们的上半身紧紧贴合在一起,脸靠得非常近。
贺春生不禁睁开双眼。
这样的距离,并不陌生。
颈后的一双手,正悄然无声地加速他体温的升高。
此刻的他,心跳和呼吸都乱了节奏,只得躲避着柳烟渴望的眼神,低下头去。
“烟烟……”
“总是我亲你,这不公平。”她搂紧他的脖子,娇嗔耳语。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很迟钝。”
柳烟又凑近些,微微扬起下巴,轻轻蹭贺春生的脸颊,一下,两下。
“你亲亲我,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好害羞的?”
“等我关了厨房的门……”
“不行,就现在!”
“好,我亲。”
错开一点距离,柳烟望向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眸。
只一瞬,两人的脸贴得更近。
她微眯着眼,感受着颈后温热的触摸。他掌心的茧,如小猫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皮肤。他的手按住了柳烟的后脑勺,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春生。”
“嗯?”
“还是我亲你吧!”
“我……”贺春生不知所措,刚想扶柳烟起身,唇瓣上已然落下温润的柔软。
像被电流击中,酥麻的感觉浸入血液直达心脏。
身体轻得像一朵云,悠悠飘浮于半空。耳畔响起倒计时的滴答声。当声音停止、心脏几乎冲破胸腔时,绚烂的烟花在脑海悄然绽放……
-
进入十二月,新星村村民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猫冬”。
能不出门绝不出门,粮食是夏末打下的,加上夏秋之交腌制的咸菜和冬储白菜萝卜土豆,一天三顿饭足以应付。
只是吃不着肉。
家里养了鸡的,都指望着母鸡下蛋给老人和孩子吃。而那些每天打鸣报时的公鸡,则一反常态,蔫巴巴地躲在鸡窝角落,偶尔叫唤几嗓子,大概也是因为太冷受不住才出的声。
大雪节气当天,雪花从天而降。
起初犹如乱舞梨花,渐渐的,风势渐猛,雪片变作鹅毛般大小,洋洋洒洒闯进各家各户的院落。
村东头传来咩咩咩的羊叫。
放学的孩子耳朵尖,听见了赶忙跑回家告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春生叔家养羊了!春生叔家养羊了!”
先前因为停发工资的工人得知这个消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齐聚在贺春生家老屋门前。
“春生,你这么干不地道!”
“你不发钱,是不是拿这钱买了羊羔?”
“不管咋样,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门开了。
柳烟贺春生一左一右伫立门边。
“春生媳妇也在家啊?”带头敲门的张大叔愣在原地。
“叔,婶,大伙都来了。”柳烟望望贺春生,两人同时笑了,“都进屋吧!家里准备了热茶瓜子花生,咱们一边吃一边喇嗑儿!”
众人走进院子。
堂屋南墙毛笔写就的诗歌仍在,羊叫声不绝于耳,可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羊羔的踪迹。
张大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上的皱纹陡然加深:“春生,羊呢?”
作者有话要说:【方言】喇嗑儿:聊天。
第15章 情诗
贺春生掀开堂屋的棉门帘。
“羊在里面。大伙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真有你的, 怕羊羔冻着,把它们养屋里了?”张大叔抢先一步冲进去,一秒不到又出现在门口, “我没看花眼吧?春生, 你到底要干啥?”
后面几个人也跟着进屋。
不一会儿的工夫,笑声、叫好声盈满了整间屋子。
“哈哈, 年轻人就是脑瓜儿灵!”
“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
“我早说了,春生也好,柳烟也好, 他们都仁义着呢!”
柳烟仰起脸:“咋样?我说这招好使吧?”
贺春生心头一暖,忍不住揉揉柳烟的头顶。
“嗯, 听你的准没错!”
柳烟拉过贺春生的手,将一个折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红纸团塞进他手心:“春生, 按照名单上写的金额乘以4,帮我把这些钱给大伙发下去。”
贺春生拒绝:“烟烟,感恩回馈应该由你亲自发放。”
摘下进门处落地衣架上的棉大衣,柳烟麻利地穿好。
“农场新进的建材到货了,小董小薛催我过去。”她拉好拉链, 忽然抱住了贺春生,“我怪不适应这种场面的。所以,我的男人, 拜托你了!”
言犹在耳, 柳烟已冲出门去。
“小孩儿, 数你最调皮——”贺春生抿唇笑了,转身走向等待已久的乡亲们。
关上连接电脑的音箱,他展开柳烟留下的红纸。
“各位大叔大婶大姨大舅,烟烟委托我, 把四年前她上大学你们资助的钱,翻四倍还给你们!”
人群再次沸腾了。
欢笑声穿破了墙壁的阻隔,冲天而上,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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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烟,昨晚睡得好吗?”
“凑合吧!你半夜又跑去客厅,关门声那么大,我听得一清二楚。”
贺春生轻抚柳烟垂落在枕畔的长发,拈起一绺缠绕于手指,半晌才继续说:“咱们可能买到假种子了。”
柳烟撑起上半身,直视贺春生的眼睛:“你别吓我!”
“彭厂长的妹妹告诉我,供货商出了问题。他们库存的蔬菜种子抽检合格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包括咱们买的那一批。”
想起迟迟不结球的种苗,柳烟心顿时凉了半截。
“现在咋办?”
贺春生说:“铲掉,全部种新的!我联系了别的公司,先采购了紫叶生菜的种子。这回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找了县农科所的专家,他们查过以后没毛病咱再播种。”
“你真是我的主心骨!”柳烟赞叹。
“还记得咱爸过寿那天你和徐浩吵架吗?我为什么不劝说不干涉,你肯定纳闷吧?”贺春生如释重负地舒展双臂,坐到了床边,“你知道吗?徐浩联合了好多人在背后搞鬼,我等着他自个儿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