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儿抿起嘴角，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凯茜语重心长：“堕神违背契约，不经我允许就神临，这种堕神不能再用，回首都后，家里会想办法解除我和艾瑞克的契约。”
蕾妮儿睫毛微颤：“姐姐，信仰过艾瑞克大人吗？”
听闻这话，凯茜不屑嗤笑：“堕神吃人灵魂，谁会去信仰这种邪恶？”
蕾妮儿的手，渐渐握紧了。
凯茜见她不说话了，遂缓和了口吻：“马尔斯家族继承人只有你我，蕾妮姐姐不会害你的。”
“姐姐，”蕾妮儿忽的扬起单纯笑脸，说出诛心的话，“海茵阁下被光明神选中，成为三千年来的第一位圣女，姐姐比不上海茵阁下了呢。”
“那又如何？”凯茜表情出奇难看：“回了首都，我等着看她被群狼抢夺撕碎的下场。”
光明神圣女，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啊，吾主！”
突然，一声悲恨的惨叫从房间里传来。
凯茜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蕾妮儿已经飞奔而去。
“大人，艾瑞克大人您还好吗？”她提着裙摆冲进房间，当即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
房间里，艾瑞克面如白纸，他捂着胸口，正在大口大口地吐血。
在他身上，紫黑色的雾气包裹着一抹光明，翻滚不休。
良久，消磨掉日之箭后，艾瑞克喘着气，大汗淋漓。
“大人，谁伤的您？大人说出他的名字，四方宇内，我都会为大人杀死他。”蕾妮儿跪在少年面前，心疼的手都在抖。
她眼角绯红，眼神透着的狠意和杀心，让随后进来的凯茜心惊。
艾瑞克用手背抹掉唇上鲜血，猩红的颜色，像是夺目的朱砂。
梦魇猝不及防的背叛，纯血的不逊，以及那支日之箭，一切都让艾瑞克愤恨。
然而，他最恨的，还是吾主。
他一刻都不能再等，就是现在，他要让吾主偏爱的圣女堕落！
他要亲手抹黑，神之圣女海茵·金被的灵魂。
他要让吾主也品尝到，那种愤怒痛苦的滋味。
艾瑞克掐着蕾妮儿的下巴，紫眸妖冶邪恶：“你会背叛吾吗？”
蕾妮儿感觉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可她非但不痛苦，这种疼痛反而让她内心充满了幸福。
疼痛即真实。
这是吾神的恩赐，如此的幸福，如此的真实，蕾妮儿感动到想要落泪。
她大声说：“永不，蕾妮儿永不背叛大人，无论碧海干涸，山川倾倒，神国崩塌，蕾妮儿也永远追随信仰大人。”
“很好。”艾瑞克邪肆地笑起来。
蕾妮儿幸福的将头靠在艾瑞克膝头，眼神迷离，脸色氵朝红。
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是离大人最近的。
一旁凯茜却浑身如坠冰窖，晚了，一切都晚了。
她的妹妹已经被堕神蛊惑，灵魂坠入了黑暗。
“蕾妮儿，吾忠诚的仆人，”艾瑞克把玩着蕾妮儿的长发，“你告诉我，用什么方法，能让神之圣女马上堕落。”
蕾妮儿恶意满满地笑起来：“大人，这很简单，神之圣女海茵为了金币不择手段。”
“想要她堕落，那就给她足够多的金币，”蕾妮儿摸出一枚金币给堕神看，“神明不会喜欢，连灵魂都充满铜臭的圣女。”
艾瑞克放声笑起来，那笑声腐朽暗沉，像是深渊里的黑色苔藓。
“凯茜，吾的契约者。”艾瑞克转头看向凯茜，妖异紫眸蛊惑人心。
他指尖一点，羊皮卷契约卷轴凭空出现：“诱使神之圣女签下这份契约，无论用多少金币。”
凯茜对上那双紫眸，眼神逐渐涣散，最后像个人偶：“是，大人，我会让海茵签下契约。”
契约之力，生效便不可更改，连光明神也不能。
只要海茵·金签了契约，堕落就再也无法挽回。
熟知一切的羽毛笔，看着因为花掉五个铜币，就萎靡不振的守财奴，一时间无言以对。
它偷偷摸摸地在行李清单上，给自己添置了一项——笔笔爱吃的奶油味墨水X10瓶。
想了想，羽毛笔又加了几条——
“给小娜娜买兔耳朵斗篷X1件。”
“给小娜娜买丝绸粉裙裙X1件。”
“给小娜娜买天神翅膀公主小皮鞋X1双。”
“给小娜娜买龙骨红水晶发夹X1对。”
……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羽毛笔丝毫不心虚。
用小海茵的话来说——反正有傻比自动送金币上门，不花白不花。
第010章
此时，海茵·金并不知道，一大笔横财即将砸到她头上。
她还在心痛花掉的五个铜币，虽然是因为和凯茜决斗，租赁防护器具的花费。
再者，她通过下注押自己，嬴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但她仍旧为那五枚可可爱爱的小家伙心痛难当，并萎靡不振。
光明神哪，如果祢仁慈，就请赐我金山银山，免除我的痛苦，海茵难过的祈求。
羽毛笔：“呵，想得美！”
伟大的光明，只会回应小娜娜，没功夫给个守财奴眼神。
凯茜·马尔斯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
一反平时刻薄挑衅的模样，凯茜这次来，从头至尾都表情疏离而冷漠。
她一进门，扬手就是一把金币砸向海茵。
猛然被砸，海茵勃然大怒，但在看到是亮灿灿的金币时，她立马喜笑颜开，连脑袋上被砸出的包都不介意了。
凯茜多的话没有，就是砸金币。
砸完一袋又一袋，然后把契约卷轴往海茵面前一递，冷冰冰的说：“签字。”
海茵抱着金币，用最后一丝理智把契约内容扫了一遍。
随即一个激灵，她清醒了。
清醒后的海茵，理智的把金币推开。
她坐回描金白蔷薇的皮质圈椅里，翘起长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表情认真又精明，完全一副在商言商的干练模样。
羽毛笔在她头顶备注头衔气泡：“异世穿书女配·卡法帝国第一女首富·金闪闪钱行创始人·大陆第一守财奴·未来屠龙女勇士·神之圣女（伪）·神爱之女钱袋子·海茵·金。”
海茵拍飞羽毛笔：“马尔斯小姐，很荣幸有机会合作，就契约内容，我以为咱们可以慢慢细谈。”
接着，两个沙漏的时间里，没人知道海茵跟凯茜谈了什么。
后来，趴在木窗边的娜娜莉看到，凯茜空手离开，她将所有的金币留给了海茵。
等凯茜一走，海茵房间里就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宝贝儿，我可爱的小宝贝儿，快让我摸摸，我简直爱死你们了！”
那笑声简直能和亡灵歌声媲美，吓的娜娜莉打了个哆嗦，差点从木窗台边掉下去。
她用力抱住窗台，一双小短腿悬空乱蹬，哼哧哼哧又爬上去。
“爸爸，”小娜娜莉满脸困惑，“笔笔说海茵非常有钱，她为什么还要更多的金币币呀？”
白毛兔子三瓣嘴动了动：“人类生性贪婪，自私恶劣并永不知足。”
此名人类为最。
“叽叽。”咔咔附和着滚了两滚。
娜娜莉眨眼，爸爸说的话，娜娜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对面房间里，海茵躺金币上，一会打滚，一会将金币抛起来洒，一会边笑边一枚一枚地数金币。
娜娜莉看了会，忽然一下把兔子抱起来，顶脑袋上。
“娜娜懂了，”她翘起嘴角嘿嘿地笑，“海茵喜欢金币币，就和娜娜喜欢爸爸一样。”
“早上起床，娜娜只要看到爸爸，就一整天都很开心的哟。”
【虽然爸爸是兔兔，现在还变小了，不能让娜娜在爪爪里睡觉了。】
【但是，娜娜把爸爸戴在脑袋上，也超棒的。】
小信徒说的话和心声，一句一句地传到神明耳朵里。
伴随的，还有十分温暖的愿力在流淌。
那些愿力混着小信徒的心声，缓缓沉淀到神明的胸腔里，变成一颗颗温润的珍珠。
神明意志裹着这些珍珠，小心翼翼藏到浩瀚的记忆海深处，像是在藏珍宝。
神忽然不想解释了：“嗯，一样的。”
神明说这话的时候，化身兔子那截短短的尾巴，还小小地摇了两下。
人类劣性的都是别人，又不是小信徒，神不关心。
海茵在自个房间里，数了一整天的金币。
晚上睡觉时，娜娜莉依稀还能听到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