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真千金+番外(144)

作者:水上银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巴陵公主夏日里不肯和她手拉手,天气转寒时,又成了密不可分的泥娃娃一样。

“就是这里了,据说这座露台是皇爷爷登基时,特地命人修建的,就是为了观朝霞日落的。”

天还没有亮,登上露台后,巴陵公主就让宫人熄灭了灯笼,只有清透潮湿的山风阵阵拂面而过,吹得脸上生冷冰凉。

兰庭没有什么兴致看朝霞的,她觉得往日里并没有少看过,而且,在寝殿前不一样能看见吗。

她只庆幸自己多披了一件斗篷,树丛轻微的晃动,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

兰庭闻声回头看过去,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眯起眼睛,走到发出声音的方向,一只手扶着栏杆,压下眉弓就要探身过去。

巴陵公主突然惊叫一声:“兰庭,快看!”

兰庭只得随声转过头去,她白皙的面容,就映上了第一缕山间晨光,眼中满是光彩璀璨。

那一刻,云蒸霞蔚,光芒万丈,从山端照耀而出,伴着清晨鸟雀空灵的空谷呼声,令人气息顿休,为之热泪盈眶。

兰庭一时之间也看的怔了,原本以为异动紧绷的身体,此刻也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眼眶竟隐约湿润了起来。

那些举世闻名、价值连城的画作,都不能敛尽此时此刻,眼前的美不胜收,不能停留、不能挽住,只可亲眼沐风来看,方得其中之美。

“兰庭你说,真得有神仙吗?”巴陵公主抬起手指,光从指缝间一道道的漏出,白皙的指尖透出隐隐的红:“每天住在那么美的地方,从九重天上俯视着云霞,又是什么感觉。”

作为女儿家的巴陵公主,又深信道教,对这些美好的神话,自然是愿意深信不疑的。

兰庭抬手捋了捋耳发,沉吟了一下:“飘、飘飘欲仙?”

巴陵公主登时忍俊不禁,一腔向往被兰庭打破:“你这都什么啊,什么叫欲仙,能住在天上的,自然已经是神仙了,而且,你能不能好好说?”

这种时候,当然应该诗情画意才对嘛。

兰庭眨了眨眼,乖巧道:“殿下希望我怎么说?”

在兰庭看来,巴陵公主是有些文人墨客的性子,平日里比谁都闹腾,到这种时候,就文绉绉的。

可惜她不是啊,兰庭匮乏到只能说出,啊,好美啊之类的。

巴陵公主泛起一个夺目的笑容,挑眉道:“至少也是‘千峰日出流云气,万壑松鸣杂水声’之类的吧。”

“啊,”兰庭佯装赞叹地点头道:“贴切贴切。”

“你怎么这样,又是敷衍,”巴陵公主的感动震撼,被她寥寥几字一扫而光,使劲扯了扯她的斗篷,崩溃无力道:“回头我让皇兄挑几本书,你回去好好读书吧,要不然,盛京城里这么多才女,怎么有人娶你啊。”

兰庭笑而不答,二人扶着栏杆遥遥凝视着行宫,丹阳渐高,其下可见山川相缪,郁乎苍苍。

兰庭没忘记方才怪异的响动,等巴陵公主走后,她还站在高处的露台上,朝下观望了好一时,此时天明,已经足够将下面看的清清楚楚,一无所获。

说不出哪里奇怪。

此处行宫许久没人来,相比皇城,宫人也并不算多,听说,先帝身体患病后,就不太愿意到行宫来,所以人气便渐渐少了。

但是这些宫人确实走不掉的,要一直在这里,出入之间也有些拘谨,时常就找不到人了,倒是有点儿神出鬼没的意思。

一个穿着行宫宫人服侍的人跑回了房间里,里面正有人等着他,不耐烦地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宫人朝他嘘了一声,探头将身后望了望,小心地关好了房门,才回头道:“真是晦气,谁知道那小公主会心血来潮,一大早天都没亮就带着人跑去露台,害得我躲了好一时。”

“这也至于?”对方不以为然,他们查探过,那小公主并没有带了多少人,进了这座山里的行宫,就相当于与世隔绝了。

“怎么不至于,我经过露台时,不小心碰到下面的花丛了。”宫人对同伴的不以为然颇为光火。

“什么,你没被人发现吧?”对方一听此言,头发差点竖起来。

“倒也没有。”这宫人挠了挠手臂,又从后腰卸了一把捆好的铁钩锁扔在桌上,说:“嘶,你没看见,那公主身边跟着的丫头,不知怎么,贼精怪,好像是能看见我一样。”

“若是如此,也没关系,找个机会弄死就是,想来也只是女官伴读之流罢了。”

这宫人只阴声冷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一索子就能把她勾下来,割开了她的喉咙,谁知那丫头被叫走了。”

那人急切地问道:“将军怎么说?”

“叫咱们伺机而动,先不要急着动手,哼哼,反正都送上门了,也不急于一时。”宫人冷哼两声,倒是似乎这来的小公主一行人,才是真正的猎物。

兰庭尚且不知,自己曾有性命之忧,又被巴陵公主无意间救了一命。

她们在大殿里,喝着巴陵公主特地吩咐此处宫人,去用打来的山泉水做的牡丹头汤,亏得公主尚且年少,口腹之欲旺盛。

否则,兰庭都怕她真的会拉着自己,‘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效仿先人的高风雅。

有山泉汤饮的是公主,没有汤可喝的,是诏狱里的囚犯。

而新囚谢桓所在的牢房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他眼下最怨恨的人——薛珩。

第80章 蹊跷

谢桓见到薛珩的时候, 他刚被上过一轮杀威棒,这是上面特意交代的,不算很重,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就是皮开肉绽的疼煞人。

“你们这些人, 从头到脚, 骨子里流着的血,都是不堪入目的肮脏东西。”薛珩撩开了斗篷, 屏退了一旁的狱卒, 施施然地坐下来道:“现在,就要公之于众了,好不好?”

“你敢说,日后你们不会是?”谢桓的双腿打颤, 主要是疼得他站不好坐不得, 面前的这个人, 谢桓以为他会是自己的女婿,位高权重的好女婿。

结果,女婿做不成了, 女儿也是个冷血的。

薛珩笃定地说:“我敢说, 我不会, 而你已经是了。”

“说起来,我该感谢赵晟风才对,若非是他,我薛家亦不能大仇得报,洗去冤情。”薛珩轻笑着说,在阴影里,从高窗仅有的一缕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官袍上的纹样熠熠生辉。

“该死、都该死就罢了。”谢桓踉跄地倒坐回了阴影里,他不知是冷的还是疼得,全身一阵颤栗,又扶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

“她眼中没有我们,怨恨我们,连自己的兄弟姊妹也不顾惜,那些孩子可没有对不起她吧,无非就是想要谄媚攀附你,”

薛珩才知道,原来话还可以这么说。

既然,薛珩觉得她善良无辜的好姑娘,那就让她在他眼中变成污点好了,也不是他的女儿了。

出乎意料的,薛珩没有为兰庭辩驳,没有说她是,而是道:“你是想说她和你一样吗,那么我很高兴她这么做,毕竟,她的选择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谢桓瞠目半晌没说出话来,咬牙挤出一句:“当初那个丫头就该死在桑楚才对。”

谢桓越想就越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引起的,明明婚书都准备好了。

他在痛苦的呻唤中,拼命的回想,终于想到了,所有的大厦倾颓,不过是起始于一个耳光。

“呵呵,她连死都不怕,她母亲打她一下怎么了,既然那么在乎她母亲,为什么又不去死呢?”

“这你该去问她,不过,我不介意替她给你一个回答。”

“不需要!”谢桓缓缓抬起头,喉间迸出短促的几个字。

薛珩目光古怪道:“总之,你们虽然对不住她,她都合该自裁对不对?”

谢桓只发出两声不屑的喘笑声,如同胸膛里被堵塞了一般,絮絮叨叨地反复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会选择去死了,没想到也是贪生怕死。”

“她不会,因为她知道,你们不在乎她,从未将她视为女儿。”

在被这种暴戾且薄情的父母威逼之时,为何诸多作为子女的会想到自裁,无外乎两个可能,除了万念俱灰之下的放弃,就是穷极一切的报复。

前者不谈,后者因为作为子女,他们没有别的办法,让爹娘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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