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99)

男子凤姿轩容,少女清俏灵婉,不必玉带珠履相饰,已然一对天生璧人。

酒馆的老板因客多忙成了小二,见客怔忡一刹,笑着脸往楼上请。

清贵的男子不着意周遭目光,护着女伴上楼,两名从卫止在梯口。

“客官宽谅,小店没有雅间……”

二楼也是敞屋,除了桌椅布置得整齐些,和楼下没有太大不同。店老板头一回接待这等人物,舌头骞了一骞,油滑的商人世故一时失灵。

“无妨,临窗就好。”

楼上有两桌客人,一个是穿夹锦的贾客,另一个书士模样,头科方巾,穆澈携吉祥坐在窗边一张方桌。

面对女子漏疑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对店主道:“贵店拿手的荤菜三道,两样素盘,多几碗米饭。酒么,需老板推荐一壶了,清烈最好。”

店主心松一口气,他先还担心贵人口刁,点些厨房没有的奇珍异味,转而稀奇:此人教养极好,该是世家高门子弟,怎会公然带女眷来此?

口内笑道:“小店的明月烧还算能入口,客官尝尝?”

店主人会做生意,原本寻常的云烧子,应着节日旧酒入新瓶,来客自然都说好。

待店家去,吉祥小声哝哝:“多几碗米饭什么意思,我可不饿。”

珍珠小钗微松鬓边,柔和的润泽掩住她的倦色,不等对面说话又道:“咱们吃完再逛逛可好,一会儿是不是还有烟火?”

“人太多,不怕走丢吗?”穆澈的笑藏在眼里,点点如辰,比天上几粒疏星更盛。

透过窗扉,可将迷华长街收入眼底。适才逆着人流,他一直护在身畔不曾稍离,她不必回头,也知他定在左右。

由这样好的一个人护着,怎么会害怕?

吉祥余光无意瞥下窗子,忽而闪神,目光有些迷茫,继而渐渐明晰。

她记起了这个地方——酒馆下沿阶旁,是那年她被游人挤退,初遇他的地方。

吉祥征询地望向穆澈,后者已看她无声笑了半晌。

“你……”

“我……”

两人同要说话,恰小二过来上酒,吉祥尾声娇顿,眼眶不知怎么有些湿。

他的体贴由来不着痕迹,然而一色色地感受去,全都熨在心中最软的方寸,犹如无声润物的春雨,明朝推门,便见倾城花重。

话语此刻失了重量,吉祥隔着桌拉住他的手。

明知旁边两桌酒客有意无意地侧目,穆澈未避,低道:“明日你还要学茶,不好大晚,此处看烟花一样的。”

吉祥忘了天清观的事,落睫点点头。

穆澈最喜她无忧,此日却多见她愁感反常,目光轻转,笑道:“今日带姑娘出门,可有谢礼回我?”

吉祥抬眸看他,水岚横生。

“也不要别的,姑娘绣的荷包,送一个给我就好。”

吉祥想起上一回费了半月功夫向琏瑚学来的玩意儿,颊边一热,“那么丑,从没见你带过。”

佳人所赠,怎么好带出去招摇?——话音几乎脱口,身在外面,穆澈到底没说,一笑带过。

即便如此,旁座人已要坐不下去了,他们听不见二人喁语,但见这风华卓众的一对□□依依,无有一丝狎亵,却亲切莫间,顿觉自己多余。

月圆清夜,团聚良辰,如有伴侣相随侬语,哪个愿意出来喝独酒?本就是为躲眼街上的伉俪同游才到这儿,谁想缘法恁个促狭。

孤身目睹鹣鳒,怎一个难堪了得?

两个不相识的酒客隔桌互望一眼,举杯互相敬了敬,打算喝完这杯就结帐。

“咦,这家店好奇怪,还有护院的!”

一道脆音响起,店老板引着一行五六人上得楼。打头的是一个面孔方正的半旧蓝衫男子,三四十岁之间,透出几分儒秀,紧跟一个少男一个少女,后头是两个精壮男人。

听口音不是京人,周身颇有风尘,想是刚刚远游入京。方才说话的少女不过十岁模样,相貌已格外姣好,踏上楼梯,一眼望见窗边月下那素衫俊容的男子。

纵使女孩全未解事,一望之下,也不由呆了一呆。

人多眼杂,吉祥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那两个酒客见状倒沉下了身子,人多果然热闹些,远道来的一行人围着墙侧大桌坐下,要了好酒好菜,便与邻座酒客攀谈起来。

“赶到节下进城,真是好大热闹,京城繁华果然不同!”沉香面峨象鼻的高个男人爽然笑谈:“一路想找个打尖处,谁想街上的琴馆棋社忒多,我这兄弟饿得够呛,远远瞧见一幢灯火通亮的客栈进去,张口一嗓子叫店家上菜,再看竟是案设文房,一群斯斯文文的才郎正联诗评对呢,看见我们这群乡巴佬,吓得一愣一愣的!”

另一个身长八尺的精硕汉子糙脸微微一红,虽则生相摄人,受了揶揄却不反驳。

一畔那女孩子俏皮眨眼,“仝叔最会说话,明明您把最重的行囊给全叔拿,这时怨全叔饿了,待会全叔多吃些,叫仝叔一旁看着,哦,还不许他喝酒!”

女孩的口齿亦不在前者之下,笑言一串子,四桌人都笑了。

那儒雅男子在女孩头上拍了一拍,拱手转问:“韶京果然雅风如斯?”

头戴士人巾的男人举杯笑道:“诸公远道而来,也许不知,可曾听说京城五侯中有一门穆氏双侯?其中卓清侯府最是文采风流,代代美传逸事说也说不尽,因起雅比风尚,举城争效,故有此风。”

儒秀男人听了点头,男子谈兴上来,转而欲向窗畔之人攀谈。他见那窗下的公子风华无俦,却意外平和可近,殊无一分拒人,心想若能相谈数语,也算不枉。

正待开口,上菜的伙计听见前言笑道:“这条街浑名‘引凤驻’,原本琴馆极多,小店没有瑶琴雅乐,红牙敲板的小调是有几首的,唱曲的妹儿生得俊俏,一会儿叫她上来唱几曲,给诸位客官消消乏。”

说着话,果听楼下吚呀调起,短喑长折的女声和着一二竹声,又有酒客拾箸敲碗,虽不入大雅之堂,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一行人家乡也有小曲,即使音韵不同,听着亦觉亲切,不由生起池鱼之情,都侧耳听住。

伙计乖觉,要将歌女唤上楼,被称仝叔的男人阻了。

那小女孩原本对侯门逸事大有兴趣,此刻却嘟起小嘴,有些不以为然:“什么啊,不过是为了争入贵门,还不如这小调自在。”

一言传入吉祥耳中,悚眉看向对面。

穆澈神色却平常,并未放在心上。菜肴上齐,嘱吉祥多吃些,自己斟一杯酒,浅酌风味,闲听曲音。

没过一会儿,那小女孩忽然惊噫一声,便觉彩光泫冶,一朵烟花凌空绽开。

紧接着此簇连彼簇,彩光压月光,但见“天女散花”、“凤舞银河”、“千丈菊”、“万点星”等各色烟火震耳夺目,炫炫冥冥,场中客皆放杯观望,楼下的曲声也歇隐下去。

吉祥欢喜,玉秀的额头倚出窗阑,得趣地赏看。

对座人在看她,看花火映上玉颜,万紫璀璨眸珠,缤纷在天,而静好在侧,暖溢溢的酒意浸入心田。

明月如烧。

街边,亦有人注视吉祥。

一个韶秀有致的年轻人不顾人潮喧嚣,仰凝阑上女子许久,久到他身边的活泼少女几度扯他衣袖,手心拢在唇边大声问:“你在看谁?”

年轻人黯落地收回视线,白日里没能见着的人,不期此间偶遇。

那日的斗茶女子果然是她,所以,她才会以帷遮面……

是因为,不愿见自己吗。

少女抬头左右乱觑,越发疑惑,伸手在年轻人眼前挥:“哥?”

“是……我们都亏欠的人。”

一句低惘的回应,瞬间淹没在周遭的烟火色与欢呼声中。

祢珩晏夜回府,身边的小子禄喜回说,上午翰林院的周待诏登门拜访。

“周待诏?”祢珩想了一会儿,才罗出些许模糊的印象。“那位新科探花?他来做什么?”

禄喜道:“小的也不知,听闻是夫人邀请来的,一来便被夫人请去厅中,坐不多时便走了。之后,夫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伤心。”

祢珩才从大皇子府回来,眼见志气风发的殿下意志消沉至此,劝解无用,心里大不是滋味。听到这件事,更加沉眉不语。

家里与此人素无往来,娘为何突然请这么个人来,难不成,是为灵霜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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